余泱一直坐在轿子里,软轿一晃一晃的让她有点头晕。
好不容易吹吹打打的到了尚书府的门口。
她放下已经被自己掀起来的盖头,端端正正的坐好。
“咚”的一声。
是阴黎在踢轿门。
余泱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很快,轿帘被掀开,她拿起那条傻不愣登的红绸一头,像个呆子一样的被阴黎牵走。
她心口憋着一股子的闷气,和阴黎交锋以来,从未像今日一样被动过。
被牵着走什么的。
甚至余泱还十分恶意的想到,若是阴黎给她使个绊子,让她故意跌一跤该如何是好?
她越想越恐慌,甚至连阴黎来了一句‘抬脚’都没有听见。
下一刻一脚就勾在了门槛上踉跄了一下,头盖都差点飞掉。
旁边欢呼庆贺的笑声一下子就尽数消失。
余泱抬手就给了身边的新郎官一掌,恼羞成怒。
“你干嘛不提醒我。”
阴黎被狠狠的拍了一掌,也不见恼怒,反而是笑眯眯的,将那红绸给丢掉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直接扣住余泱的手。
“你耳背,我牵着你。”他俯身在余泱的耳边轻笑说道。
气的余泱瞪大了眼睛。
“大人,你这不合礼……”一个老嬷嬷见状想要劝说,却在对上阴黎冷冰冰的眼睛时将自己原先准备说的话尽数的都给吞了下去。
“老身,老身祝两位恩爱无双,早生贵子。”她抽动了自己老脸。
阴黎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
余泱一路被牵到了屋子里,还没来得及坐下来,盖头就被人一把给掀开了。
阴黎那张带着点笑意的脸撞进余泱的眼睛里,猝不及防的。
他俯身而下,墨黑绕过肩头。
两人沉默对视许久,余泱撇开了头,说出了今日所有见过阴黎的姑娘们的心声。
“你衣服穿那么严实做什么?”一边说一边还扭头往他领口那处看去。
阴黎也没想到余泱居然会对他说这个。
愣了一下之后,露出一个让人心神荡漾的笑容。
“那等会儿你来脱掉它。”
余泱被他突如其来的不要脸给震惊了。
阴黎转身就走出去应付那些准备趁着这个机会把他往死里灌的人。
他走之后,夏桑她们才擦着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急匆匆的赶过来。
知道余泱其实是不想嫁的,刚刚两人独处,她们还真的怕两人打起来。
不过刚刚看阴黎那满面春风的神色。
莫不是她们的公主殿下打输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们一进来,眉头的皱纹还没下去,就看见她们家公主殿下正伸手从被子地下摸出一溜儿的桂圆花生什么的就往自己的嘴巴里塞。
“哦来了。”看见她家的丫头们,余泱老神在在的打了一个招呼。
“殿下,你……别太难过。”夏桑想了想还是安慰道:“至少阴黎大人对你不错,人也长得好看。”
“我不难过啊。”余泱嘴里嚼着红枣干,眉头紧紧皱着,“我只是心有不甘,没能斗得过阴黎,栽了这一下。”尤其气的是她这一下还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这下夏桑她们的懵了。
辛三娘抱着自己的短剑,神情纠结,“你不是不喜欢尚书大人吗?”
余泱点头,转而拿起花生开始“咔嚓咔嚓”的捏起来。
“不想嫁也不是嫁不起,既来之则安之。”余泱挥挥手,笑眯眯的,“就是以后的日子可能没那么舒坦了,你们几个也做好准备,咱们得和尚书府的这些人斗智斗勇了,你们的地盘意识一定要强,别的可以先不管,把厨房发展成咱们自己的势力才是重中之重。”
余泱一边说,一边按了按自己瘪掉的小肚子。
屋子里未来的尚书夫人正在对她的小丫头进行圈地教育。
屋子外面的尚书大人可就没那么太平了。
你位高权重?
那也是平日里,今日是你大喜之日,咱们梁山好汉们个个都替你开心,来来来,走一杯走一杯。
你心狠手辣?
那也是平日里,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何况你未来小舅子兼如今定国小皇帝坐在上位虎视眈眈,咱们怕个球,干一个干一个。
所有被阴黎欺压过的大臣们都是喜笑颜开,内心活动也甚是丰富。
最后阴黎端坐于凳子上,笑的十分乖巧时众人才恍然惊觉好像灌的太多了。
“尚书大人?”
李丞相皱着眉问了阴黎一句。
阴黎端着白玉就被,耳尖泛着淡淡的红。
转头,微笑。
“尚书大人你还好吗?困不困?”
微笑。
“要不咱哥俩再来一杯?”
微笑。
“尚书大人你可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微笑。
“尚书大人你媳妇是谁你知道吗?”
“知道!”
阴黎突然开口,吓的李丞相往后退了一步,“余泱!”
李丞相十分欣慰,“恩恩,说的真好,尚书大人果真千杯不醉,来来来,满上,满上。”
等最后外面吵吵嚷嚷的人群终于散去,阴黎被人扶着送入洞房的时候,已经安静无比。
余泱就看着阴黎扑在自己身上,以及夏桑她们一脸欲言又止的被宫里来的老嬷嬷请出去。
默了默,余泱撑起阴黎的半边身子。
他没睡,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啪啪’两声,余泱拍在他的脸蛋上。
“阴黎?”
阴黎抿唇,缓缓的,唇角上翘,单手抓住余泱还粘在他脸上的手,捏了捏。
“恩。”
声音低沉,叫人骨头都苏透了。
余泱一下子就将阴黎推了出去,“你跟我这儿装醉呢?”余泱轻笑,眼底有着诡异的光芒。
阴黎被她推的躺到在地上,动了动,软绵绵的打了一个小滚,像是一只小奶狗一样的来到了余泱的脚边。
他扣住余泱的小腿,手心滚烫。
余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没醉。”阴黎笑眯眯的,眼中破天荒的透出几分乖巧的感觉。
余泱一嗅他身上,尽是淡淡的酒香。
混杂着皂角的香气,倒是出乎意料的好闻。
“没醉呀。”余泱恶意的扯过他的衣领,“那让我看看,你能不能自己脱衣服?”
这新郎官的嫁衣她也是忍了很久了。
一股子的闷骚,配上阴黎这么一张醉了的小白脸样儿,她要是不欺负一下,都对不起今日憋屈了一整天的自己。
阴黎漂亮的眼睛眨了眨。
抬手,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十指灵活的将腰带解开,余泱看见他外衣逐渐松垮,最后露出白皙的肌肤和修长的脖颈。
他外衣已经脱下,中衣松松垮垮的搭在自己的身上。
“还要脱吗?”
阴黎的眼睛睁得圆滚滚的,呆愣愣的看着余泱。
那嗷嗷的奶狗样儿险些就让余泱把持不住了。
“脱。”余泱斩钉截铁。
阴黎愣了愣,歪了歪头。
“好!”
他微微笑,眼底开出花。
然后中衣如余泱心愿的被剥掉。
单衣贴在他的肌肤上,勾勒出漂亮的腰身和精装的小腹。
也让余泱明白,男女在体格上的根本差异。
这要是清醒的阴黎,这要是她以后和阴黎打起来,就算他不用功夫,也能把她按在地上摩擦再摩擦的。
想到可能第二日阴黎清醒了之后会秋后算账。
余泱顿时就有点怂了。
“行了行了,别脱了,睡吧睡吧。”
她将一床小被丢在地上。
“今天你睡地上,我睡床。”余泱拍了拍自己的床榻。
“不!”
出乎她意料的是,刚刚还乖的和什么一样的阴黎,直接就拒绝了她的提议。
“我要和你睡!”
阴黎一手指着余泱,掷地有声。
余泱嗤笑了一声。
“你知道我是谁呀就说要和我睡。”
“知道!”
阴黎皱眉,眼神皆是委屈的控诉。
“我谁?”余泱好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媳妇,余泱。”阴黎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扑到了余泱的身边,“为什么他们今天都问我这样的话。”
阴黎也是很委屈,自然更加委屈的将自己的脸给埋在了余泱的脖颈里。
他唇畔柔软,贴在余泱颈间,她打了个寒颤。
“好好好,睡吧睡吧,一起睡。”余泱急忙安抚他。
阴黎牵着余泱就躺下了。
身上的嫁服还没脱下来,余泱看着瘫软在自己身边的人,叹了一口气。
还是不脱了吧。
很快,里面就灭了灯。
守夜的丫头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咋这么安静呢?
这一觉余泱都没有睡好,身上好像压了一座山一样的沉。
她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正在一件一件的被拔掉。
有温软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颈间。
她皱紧眉头,忍不住的睁开眼睛。
这一睁开,动了动手,却发现手上凉飕飕的,身上的嫁衣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里衣半贴不贴的挂在身上。
“醒了?”
清冷无比的声音带着点点压抑的轻欲在她耳边响起来。
她扭头,发现阴黎一手握着她的另一只手,正将她半个人都往他怀中带。
他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耳垂上,一下一下,或轻或重的捏着。
“你……你不是……”余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抬起一只手就抵住他的胸膛。
阴黎看了一眼抵在自己胸口上的手。
软的不像话。
一点儿抗拒的力度都没有。
他唇角轻挑。
“是呀,我醉了呀。”阴黎腾出一只手,压住余泱的唇畔,揉了几下,“刚刚公主殿下不是想看臣给您脱衣服吗?不如就现在脱如何?”
余泱觉得仿佛顶头一个雷霆甩下。
他……居然真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