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穆加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孟孤舟的情况，结果人家两圈黑眼圈吓了穆加一跳。
穆加：“怎么了？没睡好吗？哪里不舒服？”
孟孤舟窘迫地起身，却是有些紧张地将手机递给穆加，“它好像坏了。”
“是吗？”穆加接过来按了几下，一点反应也没有，但这应该是没电了吧。
穆加找来充电器，接上电源后屏幕果然就亮了。穆加狐疑地瞥了孟孤舟的黑眼圈两眼，忍不住问：“你该不会是玩了一晚上手机吧？”
“没有。”孟孤舟抿嘴。
他只不过是一看手机黑屏休息，就吓得以为坏了，瞎按了几个钮键直到再次亮起才放心。如此循环，直到彻底耗干净手机的电量。
穆加还是将怀疑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疑似网瘾少年的孟孤舟身上，随即说道：“手机没坏，就是没电了。”
“没电？”
穆加恍惚觉得自己成了小学自然课老师，无奈地解释：“一种……能量吧。也是人类发明的，大部分人类使用的工具都需要能量来驱动。手机充电一两个小时就可以继续玩了，这个时间段你安心休息吧。”
穆加不是很懂医术，但还是像模像样地检查了一遍孟孤舟的身体状况，至少从气色上来看只是没有休息够，没有其他异状。
穆加这才放心，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没想到才走几步，就遇到了背着包的乔晨阳。
乔晨阳面色微苦，但还是强笑道：“穆加姐，我走了，来和你们告个别。”
穆加惊奇地问：“你去哪？”
乔晨阳被问得有些战战兢兢：“回家。前几天我和穆加姐你提过，你没说不准我离开，我还以为我可以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穆加好整以暇地微笑，在晨曦沐浴的中庭花木中显得格外灵动，“我的旅馆还缺个人，你想留下来干活吗？”
“啊？”乔晨阳下意识地问，“是干什么的？”
穆加微眯起眼，似乎在想怎么描述那个岗位，“应该可以说是导游？集中一群小崽子，统一带到我旅馆来。”
乔晨阳苦笑：“我没做过导游，可能胜任不了，更别提带的还是孩子了，我怕会有闪失，到时候害得穆加姐生意不好就更罪过了。”
“我还没说小崽子是什么属性呢。”穆加揶揄地笑，“放心吧，那是一群小妖怪，不会有闪失的。你只要把他们从界门带到我这里来就行，哦对了，顺便路上教他们点现代社会的知识，什么手机、高铁、电脑、飞机啊，别见到什么都大惊小怪的。”
穆加越说越觉得自己考虑周到，现代人类社会发展迅速，妖怪根本跟不上时代发展的脚步了，再不普及义务教育只会导致一群没文化的妖怪在人界丢人现眼。至于这个支教的任务，穆加觉得自己这火爆脾气根本无法胜任，想来想去还是乔晨阳最合适，精通人类文化，又知道妖怪的存在。
但乔晨阳已经吓得腿软，冷汗涔涔，想轻松点让穆加姐别开玩笑，但脸颊肌肉显然已不归自己管，一抽一抽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怎么样？待遇方面你放心。”穆加露出哄骗小孩子的表情，“吃喝住行全包，连老婆都包分配。”
乔晨阳干笑几声，刚想委婉拒绝，听见吱呀一声，孟孤舟推门走了出来。
乔晨阳连忙投去求救的眼神。
穆加也看向孟孤舟：“你觉得这个工作怎么样？”
孟孤舟说：“挺好的。”
乔晨阳一时摸不准孟孤舟是什么意思。这个人半夜救了他，又嘱咐他耐心等待。在绝望之中，孟孤舟的援手，让乔晨阳觉得他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现在不阻止穆加，是暗示他，让他接受这个安排吗？
就这么一会儿犹豫的功夫，乔晨阳就错失了拒绝穆加的黄金时期，缓过神来，穆加已经在说带他去工作地点，也就是界门看看了。
提到界门，乔晨阳眼前就仿佛扑下来一只要吃了自己的大鸟苍鹰，脸色像是被猛泼了一层漆，惨白惨白的。
“我也去。”孟孤舟说。
穆加当即拒绝：“你回去休息。”
孟孤舟态度还挺执拗：“我身体没大碍，我想去看看，回来休息也不迟。”
卿心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不依不饶地扯着穆加：“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穆加头疼地望天。
乔晨阳顿时少了很多压力，尽管双腿还瑟瑟发抖着。
最终，穆加的香车还是坐满了神态各异的人，和妖。
乔晨阳惶恐不安，如果不是孟孤舟和对自己很照顾虽然没帮上忙的卿心在一旁，他打死也不愿意跟着穆加走。
孟孤舟神色淡然，好像这一趟出去就是随便逛下，完全没有包袱。
卿心则是好奇心都快溢出来了。她昨天下午就察觉到穆加和孟孤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双双消失，晚上穆加又在孟孤舟房间里待了半天。这两个人分别从心理和生理方面引起她的极度讨厌，看这两人鬼鬼祟祟的，卿心就下意识觉得他们不在干好事，她一定要查出他们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车开到山路尽头。
“你……”穆加下车，回头看了眼孟孤舟，只一秒又转向卿心：“你带着乔晨阳，但速度别太快，人类的身体素质受不了颠簸。”
穆加不满穆加对自己这么颐指气使，撅了噘嘴，但还是挎着乔晨阳跳了起来。
“啊——”乔晨阳的惊叫声从喉咙里爆裂而出，又很快消弭于风中。
到了后半程，乔晨阳眼冒金星，浑身发软，隐约出了一身汗但又立即被吹干，整个人像根才从热锅里捞出来的面条。
前头的穆加和孟孤舟都已经快抵达界门位置，沿路走来，先前的打斗痕迹被妖界清理得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迹象能看得出在这里死了一只鹰和一只虎，死如灯灭。
好像有女孩的抽泣声传来，但孟孤舟极目远眺，也看不到人的身影，只有一棵高约五十米的巨大柳树一下子撞进视线里，柳树虽大，但枝叶稀疏、颜色发黄，看不出多少生机来。
孟孤舟仔细回想了下，之前界门是绝对没这棵柳树的。
卿心见这两人快到界门，生怕他们趁自己没在场打什么坏主意，忘了穆加的嘱咐，拖着乔晨阳猛地加速，最后关头终于超越。
卿心叉腰，得意地瞥了眼穆加。
乔晨阳软软地跌坐在地上，差点呕出来。虽然没走一步路，但比跑完马拉松还累。
抽泣声忽然不见了。
乔晨阳一阵阵发花的眼逐渐安定下来，眼前景象一层层一缕缕勾勒清晰。
乔晨阳陡然瞪大了眼。
“小——小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