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恭一看,中军大帐的旗帜上两个鲜明的大字印入他的眼中。
正是“西门”二字。
秦恭连忙问一瘸一拐的李将军:“副帅,西门大帅来了吗?”
那李副师哭丧着脸说道:“可不是吗?他来的时候,正碰到全营校尉以上的军官全部喝醉了,这不,我刚刚挨了八十军棍呢!”
“八十军棍,我的天啊,副帅果然强悍,挨了八十军棍还能下地走路。”秦恭不经意地拍了一个马屁。
“小意思了,辎重营的田校尉更惨,挨了两百军棍,现在还不是屁事没有。”
二人一边打趣,一边朝中军大帐走去。
其实秦恭是故作轻松,他心里一直打鼓,生怕回去要挨一顿军棍。
到达大帐外面时,秦恭还没看到西门子,就被侍卫长拦了下来。
望着侍卫长不怀好意的笑容,秦恭赶紧把一块厚厚的护肩铁甲垫到了屁股上。
接着,大帐外面传来了秦恭故作高亢的惨叫声,还有军棍打在铁壳子上的当当声。
众人见这样不是办法,声音明显不对嘛,于是又在铁壳子外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羊皮。
一百军棍之后,秦恭这才一瘸一拐地朝大帐走去。
虽然屁股后面铺了铁壳子,可那是一百军棍啊,即使隔着铁壳子,依旧让秦恭屁股发麻,发胀。
他现在很是怀疑,这李副将在屁股后面到底铺了多厚的铁壳子啊?
秦恭进得中军大帐,西门子正把一只脚靠在马椅上,半眯着眼睛没说话。
秦恭自然不会那么识趣,他双手一抱拳,嘴里说道:“末将参见大帅。”
“秦恭,听说你被契丹人生俘了?没有泄露我们什么秘密吧?”西门子这次和他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客气,这让秦恭心里有些紧张起来。
“呃……是吧。”
“真没出息,我看你还是先回杂役营待一阵子吧,看来你的性子还没磨合出来。”西门说完后,继续闭目养神。
秦恭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只好跟着副将来到了杂役营,也就是辎重营。
进得营房后,正看到把一只脚搭在干粮上的清昭。
幸福来得太突然,秦恭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啊,我的心上人儿,没想到,你也跟着大军来这里了,你知道吗?我都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呢。”秦恭说完,就朝清昭抱去。
可是清昭把手上滚烫的热茶朝秦恭一递,她双手倒背,在营房里走了一圈后,嘴里才说道:“秦恭,我不想留在这里了,军营里太无趣了,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安排我们回西府吗?”
“呃,回西府啊,当然有了。”秦恭打肿脸充胖子,现在也不说自己被贬为杂役的事,但是他如果稍微活动一下手腕的话,相信前方的一万名将士也不会为难自己。
清昭听了秦恭的话,大喜,然后她轻拍玉掌,营帐外面走进来了几人。
秦恭一看,全是熟人,石迁、吕氏六剑都在这里。
“我们想好了,今天晚上就逃跑,虽然做逃兵蛮丢脸的,但我也不在乎。”清昭说道。
“逃就逃吧,对了,那得趁早,趁着我现在被贬到杂役营的事还没传播到各营百夫长耳中,今天晚上还能利用我参将的身份带十六名亲兵去摩达尔多采集补给。”
“那就太好了。”
是夜,所有的人都睡着之后,秦恭悄悄地把他们身边的盔甲全部偷了过来,穿在了石迁、清昭和吕氏六剑的身上。
然后他自己便装腰悬长剑,看起来倒也颇有儒将风范。
一路无事,可是到达营寨门口的时候,那名守营百户却要口令。
“什么口令?这下穿帮了!”清昭一脸担心地说道。她可是见识过逃兵的下场的,糟了糟了。
其实更担心的是秦恭,他对逃兵的下场见识得更加清楚,在战时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呃……我们奉西门大帅的命令,趁夜出去探查敌军营帐,还不快速速打开大门?你是嫌脑袋长得太久了是吧。”秦恭软的不成,只能来硬的,外加胡搅蛮缠。
“什么?是大帅的口令,但是,你有什么证据?”这一下把秦恭给问到了。
几人正在彷徨之际,后面却传来了另外一个声音。
“这不是秦参将吗?难不成大帅有密令不成。”秦恭等人机械性地转过头去。
这人秦恭认识,是一名千户。
他正在脑中想着措辞,看要如何糊弄这名千户的时候,那千户率先开口了。
“没看到是秦参将吗?快打开寨门,放他们出去,耽搁了大帅的任务,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那百户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发话了,自然不敢违抗,连忙升起寨门,放九人出了大营。
出了大营后,几人又开始犯愁起来。
石迁主张直接南下,从八达岭绕路到嘉峪关,然后可以瞬间进入都城。
但是秦恭觉得这事不妥,毕竟现在几人已经是逃兵的身份了,虽然暂时蒙蔽了守营的千户,但只要明天早上和西门子一对话,肯定就会露馅。
于是,他们采取了最笨但最保险的方法。
那就是打道回府,从雁门关的东边直接翻越祁连山,然后再进入西府。
毕竟,从老路走要保险一点。
几人一听,也觉得秦恭的话有些道理,于是八骑拍马回返,朝雁门关骑去。
夏天进入末季,秋天到来,初秋时节,最适合拍马秋游。不用忍受百天的火热,也不用忍受冬天的严寒。
八人走走停停,在路上观摩着河套地区壮丽的风景,偶时又策马狂奔,好不惬意。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雁门关,在这处巍峨的建筑下,他们犯了愁。
他们现在可不敢直接从关内走过去,毕竟都是名人了,如果直接回去,搞不好被别人逮住直接交给西门子处理去了。
所以,他们准备了攀援工具,打算直接从祁连山翻越过去。
若论体力,自然还是属清昭和秦恭差一些,不过呢,二人经过军营的锻炼,体力好歹有了点长进。
经过两个时辰的艰难攀爬,一行九人终于站到了祁连山脉之上,从高处俯瞰,汉中平原尽收眼底,甚至能隐隐看到西府这座灯火通明的大城市,即使隔了八百里远,依旧把东边的天空照的红彤彤的。
现在是深夜时分,如果连夜下山的话,就算人吃得消,马匹也吃不消,几人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就在那里开始生火灶饭。
当然,山顶上的野草由于没有成群的牛羊啃食,所以可劲儿疯长,差不多随处都是齐膝高的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