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堡深层半山腰的一个地洞中,一名琵琶骨被两条儿臂粗铁链锁着的人正半跪在地上。
这是一间独立的牢房,外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铁棍,这些铁棍上全部铸满了尖利的倒刺,倒刺统一向内,似乎是在防备那个琵琶骨被刺穿的人一般。
这就让人有些奇怪了,这人明显已经奄奄一息,为何这地堡还要用这么森严的方式来防备着他呢?
就在石迁的脚步刚踏进古堡大殿之时,那人胸口的一个黑色的小铃铛正在以极快的频率颤抖着,似乎受到什么东西感应一般。
那人蓦然抬起头来,露出空洞的双目,两只眼睛竟然不翼而飞,只留下两个可怕的窟窿。
同一时间,大殿中的石迁眼睛不经意地一眯,然后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胸口。
不过这个异色被其很快掩盖了下来。
一段模糊的记忆在石迁的脑海中浮现。
都城,一家普通的农家小院中,中年人正把一个黑色的铃铛挂在一名四岁的小孩胸口。
中年人边挂着铃铛,脸上边露出慈爱的嗔怪之色,嘴里还嘟囔道:“小迁子,你娃从小好动,别被人贩子给拐跑了!有了这子母铃,只要在一千米的范围内,老子就能感应到你的存在。”
他的话刚一说完,农家小院中就传来了女人剧烈的咳嗽声。
“哈哈哈,欢迎欢迎,咱们兽嘴门好久没来贵客了。”刀疤脸的声音把石迁从思索中拉回了现实。
“既然接过英雄鼓了,自然是要喝英雄酒的,来来来,全部满上。”这刀疤脸说完后,一群土匪抱着酒坛来到南霸山和石迁的面前,将大坛美酒粗犷的朝碗里倒去,酒水洒了一地也毫不在意。
“来来来,把酒全部喝了吧,哈哈哈,俺今天高兴坏了。”刀疤脸率先把海碗里的酒喝下,酒水把胸口的衣襟全部浸湿,充分体现了土匪那豪放不羁的性格。
这个时候,刀疤脸突然脸色一变,但是转瞬间,脸色又恢复了正常。
因为,在大殿的下面,走上来了一名中年女子。
这女子的年纪大概在四十岁许,一举一动之间尽显优雅,和旁边粗鲁的土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刀疤脸见中年女子走上来,他豪爽地说道:“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俺罗大炮的媳妇,也是你们的大嫂,来,素娘到我旁边来。”罗大炮说完,朝那叫素娘的中年女子一伸手,脸上全是溺爱和迷恋之色。
那素娘却是面无表情,她一对美目四下环顾,扫过众镖师的脸。
这些镖师全部目瞪口呆起来,心里暗道:“好一个美妇人,只怕年轻的时候,就算是江湖第一美人也不能和之相提并论吧,怎么就看上了这个刀疤脸呢?真是老天不开眼啊!”
一时间,镖师们又把眼睛朝刀疤脸罗大炮望去,眼中露出不自然之色。
还有一些镖师同样暗自腹诽,只怕这女人是罗大炮用强硬手段掳上山的吧,要不然就是这女人是个瞎子,会看上罗大炮这货色。
中年美妇的眼睛依旧在众镖师的脸上打着转。慢慢地,她的目光凝固在了石迁的脸上。
石迁同样把目光对上了中年美妇的眼睛。
不知为何,石迁一看到这个美妇,心脏竟然不争气地怦怦直跳起来,完全按捺不住的样子。
接着,石迁以飞快的速度从胸口取出一物来,正是用黑色绳子挂在胸口的小铃铛。
美妇同样用惊喜的眼神望着石迁。
“迁儿,是你,你是我的迁儿吗?”美妇就像没有了灵魂的躯体一般,慢慢地朝石迁靠拢过去。
“你……你……你是……娘!”石迁说着话,眼睛里慢慢地渗出泪水来。
“啊!你真的是我的迁儿。”美妇捧起石迁的脸,早已泪流满面。
坐在上首的罗大炮却不说话了,他脸色阴沉地把海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别处,也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一众镖师,包括南霸山在内,全都在暗自猜想着,如果这美妇是石迁的娘的话,那石迁岂不是那罗大炮的儿子了?可是,几人怎么看,罗大炮的马脸无法和石迁英俊的模样挂上钩呢!
一时间,众人心里开始暗自揣测起来,古堡的大殿里笼罩着一层压抑的气氛。
“娘,你怎么会在这里?爹呢?刚才我进大殿里的时候,子母铃有反应了。”石迁连忙问道。
听到石迁的话,叫素娘的美妇却转过头去,用不善的目光望着上首大交椅上的罗大炮。
可是罗大炮并没有与她的目光对视,他只是看着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正暗自出神。
“罗大炮,你答应过我的事呢?”美妇人见罗大炮不敢与自己对视,直接说了出来。
听了素娘的话,罗大炮这才慢慢地转过头来,他先是低垂着眼皮,从地板慢慢地看到素娘的脚,再从脚慢慢地看到脸,接着和她对视。
但是,只要一对视到素娘的目光,他脸上的凶厉之色就会消失不见,脸上全是一副痴迷的温柔之色。
“素娘,既然你的儿子,我也帮你找到了,那么,以后这里就是他的家了,他想在这里住,就在这里一直住下去,如果想到外面闯荡了,需要什么东西,我这个继父也会全力满足他的。”罗大炮边说着话,边痴迷地盯着素娘。
但是素娘并不买账,她眼神闪烁一下,继续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说的是其他的事,你答应过我的事。”
听了素娘的话,罗大炮原本温柔的脸色慢慢狰狞起来。
“素娘,他,他已经是个废人了,我们相处了十几年,不是蛮好的吗?为什么要打破这种宁静的日子?难道你不想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罗大炮的声音凶悍中带着一丝无助,听得人心里生起一丝同情来。
一众镖师不由得暗叹一口气,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果然还是有一些隐情和苦衷的啊!
不知为何,他们的心情反而好了一丝,不再像以前那么不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