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海为南威镖局众人安排了住宿的地方。
别说,住宿的地方倒是蛮大的,因为这里面的居民十之八九都走了,偶尔有些在街上开着店铺的,基本上家里都有一个人当了土匪,否则的话,根本无法在沙家堡立足。
接下来,徐如海又为清昭、秦恭、石迁、南霸山等人安排了上好的客房,让其休息。
几人刚在房间里坐了不到一会儿工夫,范天良就匆匆忙忙地来到了客栈里面。
他上次回家接老母亲的时候,老母亲突然晕倒了,直到现在,都过去两个多月了,一丝好转都没有,躲在床上一动不动,但是以手探鼻,又有鼻息传出来。
范天良请遍了方圆千里之内的医生,都无法治好老母亲的病症,这让他焦头烂额起来,干脆也不经营自己的地盘了,一心一意地地照顾着自己的老母亲,整日衣不解带。
丁香见范天良终日待在自己母亲的房间里,也不理公事,更是无视百姓的疾苦,她三番五次与范天良交涉,但无果,于是单人独骑朝靖州而去,再也不和范天良相好了。
范天良面对双重打击,头发都白了一半,一脸憔悴。
“范天良……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最先开口的是清昭,她能看得出来,范天良最近肯定受了不少的苦。
范天良苦笑着摇摇头,那意思是在说,一言难尽啊一言难尽。
然后,他转向秦恭,突然跪了下来,对着秦恭磕了三个响头。
秦恭侧身让开,并不接受他的跪拜,嘴里冷冷说道:“范天良,你看看你治理的沙家堡,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范天良没有说话,又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说道:“秦公子,秦少爷,我范天良从来没有求过人,我现在想求您一件事,希望你务必要答应。”
秦恭感觉这事态蛮严重的,所以他不敢轻易答应,只能脸色稍霁地问道:“你且说来听听,如果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一定帮忙。”
“那太好了,我已经知道了,秦少爷您的令尊就是大名鼎鼎的药王圣手秦镇南,我想请秦公子让令尊来这沙家堡,为我的母亲把这怪病治好,也好了却我一个心愿。”
听了范天良的话,秦恭脸有难色,这个忙他当然想帮,但是现在他大半年没回家了,别说能不能请得动自己的父亲,即使回去了,恐怕还没开口,一顿鞭子是少不了的,所以他有些犹豫。
“恩公,莫非……你不答应?”范天良现在患得患失之心甚重,连说话都颤抖了起来。
“请我父亲来啊,呃,这样吧,我先去瞧瞧令堂的病,看看我能不能把她医好。”秦恭赶紧转换话题。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范天良见秦恭一脸自信的样子,嘴里不迭地说道。
说话间,范天良赶紧叫了几乘轿子过来,快速地把几人抬向一处深宅大院。
还别说,大街上一带破败的样子,但是入得深院后,这里竟然豪华异常,里面种满了从南方移植过来的名贵花卉,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飞禽鸟兽,再加上院中亭台楼阁,雕栏玉砌,估计就算皇宫也不过如此吧。
清昭出身大富人家,见识不凡,自然知道自己家可比不上这里。
很快,范天良把几人带到了一间弥漫着药味的小屋里,这小屋四处用黑布蒙住,完全不透风。
几人一进到屋子里后,这屋子里带有一股老年人身上特有的气味,几人闻着非常不舒服。
在绸缎铺成的床榻上,正有一名满头白发的老妇闭眼卧于床榻之上。
不用想,这老妇就是范天良的老母了,但是他们没想到,范母的脸色竟然如此之差。
“快,把窗帘上所有的黑布取掉,把新鲜空气放进来。”秦恭先是大吃一惊,赶紧对范天良说道。
“可是,有一个大夫说过,母亲有可能受了风寒,是不能拉开窗户的。”范天良说道。
“哎!你照做就行了,哪怕是受了风寒,但是长年关在这种地方,首先空气就不流通,还谈什么病情康复?”
范天良听了秦恭这话,感觉颇有道理,赶紧吩咐两名土匪窗帘全部拉了开来。
不过他嫌两人太慢了,于是自己也加入了拉窗帘的行动中。
秦恭先是给范母把脉一番,又用手探其额头。他沉吟片刻,也不说话,径直朝院子里走出去。
清昭见状,同样带着一众人朝外面跑出来。
“怎么样,能治吗?”清昭问道。
“应该能够,不过只有一半的概率治好。”秦恭说完这话,范天良已经站到了门口,同样把他的话听在了耳朵里。
“那就太谢天谢地了,哦,不对,谢谢秦恩公。”范天良说完,又要下拜,却被秦恭给单手拉住了。
但是范天良是个实心眼的人,他如果这一拜不拜下去,心里就不安生。
于是,他脚下步法变幻,使用了千斤坠的功夫。
可是,自己的双手依旧被秦恭轻描淡写地托住了,自己根本跪不下去。
这就让他很是惊讶了!
过了半晌后,他才又惊又喜地说道:“难道恩公在其他地方别有奇遇不成?”
秦恭笑笑不说话,转移话题:“你可千万别拜下去,但是如果治不好的话,另外一半的概率,就是,死亡。”
“什么?死……死亡?”范天良果然不敢下拜了,他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似乎正陷入纠结中。
众人等了老半天,范天良依旧没有回话,于是清昭走过去劝慰道:“范天良,令堂现在躺在床上,状态非常不好,你为何不冒险一试呢,这可是一半的概率啊,已经不小了。”
“可是,万一治不好怎么办?刚才秦公子已经说过了,治不好,面临的,就是死亡。”范天良声音低沉地说道。
“算了,还是你自己做决定吧,我也不再劝你了。不过,如果我是你老娘的话,就这么如同死人一样躺在床上,我肯定也会在心里让自己的儿子为自己冒险一试的。”清昭说完,甩手而走。
“好,我答应了,希望秦少爷,秦大恩人,秦爷爷,你一定要治好俺娘的病。”范天良说完这话,秦恭这才长松了一口气,他把范天良拉到一边,给他啰里八嗦地讲了一大堆东西后,范天良才兴冲冲地朝门外跑去。
“你刚才在和他说什么啊,看把他高兴得……”清昭忍不住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