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光很快被带到了城墙上,和罗子武清昭一行人见面了。
“草民余子光,参见罗大帅。”余子光客气地说道,气度倒也不卑不亢。
“哦,你就是那个因数典忘祖而大名鼎鼎的余子光啊,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罗子武讥讽地说道。
“哈哈哈,罗大帅谬赞了,余子光受之有愧啊!”也不知他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竟然还厚着脸皮回了一礼。
“你的主人耶律齐可达叫你来我这里,不会是叫你来和我说客套话的吧,说吧,有什么事?”罗子武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大大咧咧地问道。
余子光原本正想说些什么的,但是他的目光朝清昭一扫之后,突然感觉心脏怦怦怦怦地跳动起来,完全不受他自己的控制。
余子光脸色大变,这种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过了,难不成,卦象中的那个人,就是她不成?
余子光望着清昭,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以他如今的见识,自然识破了清昭的女儿身,但是他想不到的是,自己卦象中出现的相克之人,竟然是一名小乞丐。
不过,这小乞丐能够和罗子武同时在城墙上有座位,身份显然不简单。
“喂!余子光,你发什么呆呢?”罗子武见余子光不停地看着清昭,嘴里催促了一下。
“哦,我们大汗说了,只要罗大帅肯放了契丹的好汉,他愿意每个人头出百两黄金,不知罗大帅意下如何?”余子光醒悟过来之后,直截了当地说道。
“百两黄金?此话当真?”罗子武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我们契丹兵精粮足,有的是黄金,罗大当家的,反正咱们也是各自为主而已,不如就卖给咱们大汗一个面子,就算将来有一日咱们大辽攻破了永嘉城,他保证绝不取罗大帅的性命,甚至还能保住罗大帅的荣华富贵,这又是何乐而不为呢?”余子光轻声地说道。
但是他这个轻声,把握得恰到好处,同样让其他的将领们给听到了。
罗子武大喜,这个主意听起来似乎不错啊。其实吧,他对于朝廷原本就没有什么忠心可言的,只是各自为战,并不指望朝廷能够把自己当个人看。
而且朝廷一旦打退辽国大军,有可能就会调转枪头,向自己这群土匪兵开刀的,他现在多一条退路,总比在南渊的一棵树上吊死要好吧。
清昭原本根本就没把二人的话放在耳中,但是她一抬头,看到那罗子武似乎有些意动的样子。
清昭心里暗骂了一声蠢材,嘴里咳嗽了一声。
“嗯哼!”
罗子武听到清昭的咳嗽,突然省悟过来,这个阴险的余子光,敢情是来消遣自己的啊,如果真的有这些条件的话,那也应该是两人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商量吧,但是这个家伙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自己商量叛国之事,不是明摆着让其他的将领对自己有成见吗?万一传到都城里面去,那自己别说这都督之位了,估计连脑袋都保不住。
念及于此,罗子武的脸色慢慢地威严起来,用更加洪亮的声音说道:“余子光,你这个数典忘祖的小人,不仅助纣为虐,而且还厚颜无耻,竟然想策反我罗子武,告诉你吧,我罗子武对朝廷的忠诚日月可……”
余子光却没有心情听罗子武的独角戏,他在罗子武说话的时候,细长的眼中精光四射,朝着罗子武身边的各个将领扫视过去。
正好,他看到了朱教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之色,但是马上又消失不见了。
而丐帮中人的表情,他也看在了眼里,对这些军政似乎有些漠不关心。
刹那间,余子光的心里有点数了。
罗子武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只震的得原野四响。
罗子武说话之后,用眼睛望着余子光,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哈哈哈,罗大帅果然是忠于一方啊,这样吧,有些事情,咱们还是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去谈谈吧,这城墙之上毕竟不是谈话之地。”余子光面对着罗子武的虎威,脸上一丝畏惧都没有地说道。
“哼!你说了算吗?告诉你,老子才是永嘉的老大,我说让你向东,你就向东,我说让人抓你,他们就要抓你,来人啊,把这个数典忘祖的小人给我抓起来,押到我的大都督府去。”
两名土匪应声而出,将神色如常的余子光从城墙上押了下去。
刚才罗子武说他是永嘉老大的时候,朱孝武和那巡抚钦差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以前王通在这里当节度使的时候,他们虽然同样被王通压了半头,但是王通至少表面上还是蛮尊重他们的,断然不会当着他们的面说什么自己是永嘉的老大之类的话,凡有什么大事,通常也会找他们二人稍作商议,虽然二人的意见并没有什么鸟用,然而在场面上表示了王通是个讲究的人。
这下好了,这个招安过来的土匪头子,估计以前就是暴躁狂,整天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现在居然敢当着钦差大臣,说自己是永嘉的老大。
那巡抚想好了,他是代天子巡游,等回去之后,立刻手写一封奏折,到都城去参这个土匪头子一本。
只不过这种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千万不能让这土匪头子罗子武知道,否则的话,以这家伙狂暴的性格,保不齐给朝廷来个先斩后奏,把自己给斩杀在永嘉,那就得不偿失了。
朱孝武的忠诚度倒还蛮不错的,他只是在心里暗自腹诽了一下罗子武,倒也没有什么给罗子武穿小鞋的想法。
他们这些武将就是这样,朝廷越不重视他们,他们反而表现出一副对朝廷和长官忠心耿耿的样子。
文人就不一样了,天生脑洞大,成天喜欢做白日梦,幻想着自己成为土皇帝。
所以自古以来,都是有心机的文人唆使武人造反,但是文人造反成功之后,反而得不到皇位。
这就是空想派和行动派的本质区别。
武人的性格,就是想到什么就去做,管他成功不成功,只要做了就行,这样子反而成功的概率很大。
而那些有心机的文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患得患失想太多,做什么事情畏首畏尾的,凡事也不肯自己出头,一直信奉着枪打出头鸟的规矩,喜欢怂恿武人造反。
最后自己落了个千古骂名,反而还让武人得了便宜。
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至少落得如此光景的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