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套地区,苍茫的草原尽头,一群契丹骑兵正杀气腾腾地向行奔走。
这波人马一眼望去,差不多把草原的尽头给填满了,最前面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骑兵,这些骑兵穿着羊皮坎肩,头上戴着毡毛,只有极少数的人戴着铁盔。
后面,是更多的步卒民夫,他们的工作最繁重,推运着粮草和回回炮。
民夫的后面,又是一队骑兵,不停地用马鞭抽打着他们,要他们加快速度。
这波人领头的,正是平章哈不丁•朵儿支八刺。
在他的左边,是一名年轻的将领,正是契丹皇族,耶律齐可达。
而耶律齐可达的另一边,却是当初和尉迟家族有过协议的完颜日文。
就在三天前,他们击败了驻守在鳄尔多湖的一万名南渊军,士气大振之下,耶律打子机又命令大军渡河,直接朝雁门关开进。
其实,他们也可以直接从嘉峪关进攻的,但是,嘉峪关驻守着都营护城队,外加北海亲王的军队,以及都城的虎贲军,三支军队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万人,如果他们强行攻打嘉峪关的话,三支部队可以随时支援,不光成功的希望非常渺茫,保不齐自己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还是雁门关攻打起来方便,西府和靖州离雁门关都差不多有三百里以上,即使来援,也需要一日两夜的时间,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把雁门关据为己有,然后再把骑兵全部调入关内的汉中平原。
他们契丹的骑兵一旦进入汉中平原,哪怕只有三四万人,但是碰到不擅骑射的南渊人,依旧可以纵横无敌。
最主要的是,他们可以伺机攻占靖州或者西府。
这可是两座大城,只要成功攻进去,那整个契丹过冬的粮食就有了着落,最主要的是,里面还有数不清的汉族美女,足以让这些外关蛮子口水横流。
在他们的传闻中,汉族女子日日洗澡,身上香喷喷的,不像他们那边许多人,出生的时候洗一次,成亲的时候洗一次,死的时候再洗一次。
虽然其实不乏美女,但是晚上的时候,衣服一脱,简直能熏死个人。
这一次,平章大将军率领的十万人中,能战之兵,大概有六万多一点,里面甚至有些女兵,还有一些半大的孩子,最小的,年龄不过十二岁。
但是有什么办法,契丹连续两战失利,成年男子基本阵亡得差不多了,他们又不像大渊一样,人口众多,只能拿这些妇孺来充数了。
不过对于耶律打子机来说,这都没关系,在他的眼里,即使是十二岁的契丹男孩,也能顶得上两个成年的汉人。
首先是四万多骑兵轻装简行,快速逼近雁门关,他们一路上灭掉了汉人四五股斥候,总算把兵锋推进到了雁门关外五十里处。
在离他们三十里的地方,是席门子的渊军大营,不过此时,营房里面大乱起来,一些士兵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准备撤回关内。、
开玩笑,打野战,就算十万汉人骑兵,肯定也打不过一万契丹骑兵的,毕竟这些野蛮人长年生活在马背上,连腿都骑成了罗圈腿,骑射技术远超汉人。
席门子虽然极力收拢部队,但是里面的逃兵依旧不断增加,等契丹人与他们对峙三天之后,原本近五万人的大营只剩下不到二万多人,有的百夫长、千户甚至带着成建制的人朝关内撤退,根本不和他打一声招呼。
席门子气得吐血,无奈之下,只能带着两万精锐撤回了雁门关内。
原本御敌于国门之外的计划只能搁浅了。
回到雁门关后,席门子全权接替了原先那名二品武将的职务,成了雁门关的最高指挥官。
西府节度使是属于管中良的人,他听说契丹大军逼近的时候,受了管中良的指使,要派一个饭桶来接替席门子的职务,但是席门子一怒之下,直接把那个人给软禁了起来,关在了雁门关的牢房里。
席门子进入雁门关之后,又派兵去收拢前面逃散的队伍,但是效果甚差。
接下来,契丹人的后援部队到达,三十门回回炮夜以继日地开始轰击雁门关,隔着几十里远,都能感觉到大地在震动。
炮声停歇之时,席门子下令一清点士兵人数,气极了,又逃了万把人。
现在驻守在雁门关的,只有区区一万多人了。
席门子长叹一声,原本是想领着骑兵出去肆虐一番,好打回士气的,可是刚一出城门,就被契丹人埋伏了一把,要不是部下拼死相护,恐怕席门子都要命丧关外。
这偷袭不成,又损失了四千多精锐将士,守城的士卒现在只有六七千人了,而且大多是老弱残兵,整天哭丧着一副脸,一点士气都没有了。
契丹人这一次,根本没有给雁门关喘息的机会,那些攻城士兵就像疯了一般,不停地爬着云梯冲上关头。
又经过两天两夜的战斗,守城的士卒只剩下二千多人,席门子派去靖州和西府的救援迟迟不回。
席门子其实早就意料到了,因为尉迟极和他早先有些过节,不来救援也是正常的事。
而西府节度使那边,由于席门子扣押了西府节度使派来顶替他的人,不来援助也就更加正常了。
席门子长叹一声,亲自提着大戟,和士兵们冲锋在第一线。
契丹人经过数日的攻城战,在关外层层叠叠堆了三万多人的尸体,但是他们不怕,因为攻城的这些人,都不是契丹族的人和蒙古族的人,全是一些汉人百姓,以及少数民族的,就算死伤再严重,他们眼睛也不眨一下的。
只要骑兵没有伤到根本,那他们就吃定了雁门关。
这些骑兵是由蒙古和契丹为主力,女真为辅力的庞大队伍,他们组成了汉人的骑兵阵型,每五百人形成一个营,在马蹄上钉进铁马掌,一个冲锋过去,能把所有的东西都踏成平地。
前面是惨叫连连的攻城部队,后面是清一色的契丹骑兵,他们把脸罩在坎肩里面,只露出一双双冰冷嗜血的眼睛。
整个骑兵阵形一动不动,偶尔才传来马匹的响鼻声。
平章哈不丁知道的是,今天是雁门关的最后一天了。因为在关上面,现在连一里长的兵线都摆不出来了,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百人在拼命坚守着。
很快,虎头钉撞破了雁门关的万斤闸,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侧身穿过的口子。
一些步卒趁机冲进了里面。
只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就在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中,万斤闸被吊了起来。
这意味着,城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