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宫那边?”这大祭祀猛然抬起头来,用诡异的眼神望着小道僮。
“那为什么闭目如此之久,难道是因为推算的难度增加了不成?”小道僮继续问道。
“你都在说些什么啊,闭目如此之久,只是因为长时间盯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看,眼睛当然会痛了,所以自然就闭目久一点,这点常识都没有,将来你如何成为大祭祀啊!”说完之后,这名穿着八卦道袍的大祭祀还长吁短叹了一番。
道僮一阵无语,嘴里小声地嘟囔道:“那以前怎么不见你眼睛痛啊,我奇怪地问了一句而已,用得着如此贬低我吗?”
“以前是以前,由于最近观看首辅送来的春宫图,所以导致我经常熬夜,这才会让眼睛刺痛无比,所以凡事皆有因有果,咱们要以事情的起源来推测事情的结果,咱们这卦象也是一样,都是从一件很小的事推测出将来有可能会发生的很大的事,你只要搞懂这一点,将来才会有出息的。”大祭祀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那么,要怎么才能从小事推断大事呢?可不可以给徒弟举个例子呀?”小道僮打破砂锅问到底。
大祭祀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好吧好吧,那我就给你举个例子吧。”
小道僮瞪大了眼睛。
“比如,你今天好奇心特别重,对什么事物都喜欢追根问底,我大概就能猜得出来,你今天晚上会做些什么?”
“真的吗?”小道僮有些兴奋。
“当然了,比如吧,你的好奇心加上你性格倔强,而且还是处男,再加上相貌丑陋,我已经推断出来了。不过这话当着你的面说,肯定就会破掉卦象,所以只能以锦囊的方法来告诉你。”
说完这话后,那大祭祀确认小道僮没有偷看过后,这才提笔疾书了一番。
写完之后,他把纸藏在一个锦囊中,然后又把锦囊吊在道僮的脖子上。
“切记,千万不可能偷看锦囊,你只有明天早上才能将其打开。”
小道僮看着这锦囊,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心里想道:这个自以为是的老家伙,每次都认为自己料人于先,那我今天晚上就偏偏什么都不做,直接上床睡觉,然后等明天早上打开锦囊,肯定在他的意料之外。
于是,小道僮直接躺在床上强行入睡。
可是这毕竟是强行入睡的,到了半夜的时候,他醒了一次,顺便去撒了一泡尿,然后感觉有点口渴,又喝了一口水,接着,又躺在床上睡着了。
天快亮了,鸡鸣声适时响起。
道僮赶紧哇哦一声从床上跳起来,他先伸了个懒腰,猛然想起了昨天晚上老家伙给自己的锦囊,于是他兴冲冲地打开了锦囊。
上面是一张白纸。
第一段话——
你肯定想破我的推演之术,所以肯定早早地入睡,想第二天的时候让我大吃一惊。
第二段话——
但是,你没想到的是,人只有睡意上来的时候,才会自然睡着,如果强行睡觉的话,一般会让自己很早就醒过来,所以说,你肯定在半夜三更到四更的时候醒了一次吧。
第三段话——
而且你脸色干涸苍白,肯定是肾脏不行,起床必然会撒尿,撒完尿后,口还会渴,自然会喝一口水。这个时候,你应该是没有意识的,根本记不得昨天和我打赌的事,所以只想上床好好睡觉。但是,因为你半夜醒了一次,影响了睡眠的质量,肯定是鸡鸣响起才起床的,错过了五更时的冥想功课。
第四段话——
我说对了吧?说对了的话,就赶紧去帮为师把床上的衣服洗干净,另外再把我的骑马汗巾一同洗一下。
这道僮大吃一惊,一时间,把那平时老不正经的大祭祀惊为天人。
他只能老老实实跑去,认真地把师父的衣服全部清洗干净了,而且也没像上次一样,直接过下水就拿去晒,而是非常认真地清洗,洗完之后,还把师父的卧室也打扫干净了。
这个时候,他身上的锦囊不小心掉进了洗脚盆里。
他急忙捞出来,打开锦囊,发现这纸遇水之后竟然露出一排隐字来。
纸上是这样写的——
感谢我徒弟顺便收拾了我的房间,也没有把我的衣服过下水就拿去晒,为师决定明天教你点真功夫。
这小道僮更加惊讶了,他离开房间时,还满怀敬畏地对着房间一鞠躬。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昨天晚上他睡觉之前这大祭祀便早早在他的楼上挖好了洞,监视了他的一举一动,然后又趁他熟睡之后把锦囊换掉了。
至于刚才发生在房间里的事,那是大祭祀利用了地理优势,趁他醉心于收拾屋子,悄悄用房间里的小机关把他的锦囊偷走了,然后又悄悄地换了个锦囊,将其丢进水中。
以他对这小徒弟的了解,自然知道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后,这小徒弟肯定会对自己敬畏有加,肯定舍不得扔掉锦囊,会将其留作纪念。
那大祭祀等小道僮走出房间后,这才从他卧室的暗门里跳出来,脸上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
没办法?谁叫这道僮是首辅大人的亲侄子呢,如果自己稍微弱势一点,肯定会为首辅大人所不容,而自己又不愿意把真实本领传授给这个小家伙,只能用骗术和心理战术了。
还好这小子年轻,要是再稍微大一点,估计就不那么好糊弄了。
每次一想到首辅于骠,就让这大祭祀头痛万分。
他原本是姜尚的第一百零八代玄孙,继承的是龟甲卦术,到了他这一代,总算可以把自家的卦术发扬光大了。
因为他总算成为钦天司的司长,顺便还兼任了国师,太子少保等名头,可谓位极人臣。
但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在首辅于骠面前,他只是一个木偶。
毕竟他是神职,只能做一些占卜推演之术,又没有掌握军事和朝政力量。
目前为止,他在朝堂中势单力薄,没有一个盟友。
这又有什么办法?他们姜家有规矩,不可与生人过多接触,说是会影响自己的气运,而且一个人一辈子,最多只能帮三个人占卜,否则的话,就会影响自身的运势或者寿元,更会让占卜变得极不准确。
正是这种限制,造就了他姜氏传了一百零八代才有一人入宫成为皇家御用祭祀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