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眨了一下眼,再开口,认真的如同盟誓:“爷是小柔的天和地,是小柔的生命和一切。小柔之所以活,便是为爷而活。小柔要是死,也定是为爷而死。”
她的确是为他而活,也注定将为他而死——复仇是她生存的全部意义。
他从她的眼睛看到了她的心底。
看到了她不容置疑的真和深沉浓厚的伤。
他是知道的。
知道这皇宫乃至这天下,随便一个人都可以以他为天以他为地。
随便一个人都可以为他而活又为他去死。
可却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女孩这样说。
像在盟誓,又像是在说情话。
他忽然在想,或许,这就是书里经常说的“海誓山盟”?
他一向是个谨慎的人。
对待常规的事物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对这样一只似乎横空出世的妖精。
东岸被他派出宫去整整一天。
回宫的时候,带着风尘和柳絮,与一个让人放心不下的消息:
确实有一个小叫花子被白牡丹买了去。买去之前,确实也有一个娘,在城里给人洗过衣服,倒过夜香。
可这,都是出现在一年半之前。
母女二人的踪迹出现在一年半之前,母亲死于一年之前。
换句话说,这世上能找到的,关于这对母女的痕迹,只有半年。
那么,以前他们在哪儿?在干些什么?
走访了几遍,却没人能说得清楚。
三年战乱,有太多的人流离失所,也有太多的人流落他乡。
男人望着窗外悠悠出神。不知道心里做着什么样的打算。
东岸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男人的脸色:“爷,我多派几个兄弟跟一段时间吧。如果真有什么不对,当时就能抓了现行。”
男人笑了:“现行……”
他玩味着这个字眼。
真真有些刺耳。
他开口,有些粗暴,有些生硬:“不用。”
东岸愣了一下:“是,爷。”
方柔的荷包终于做好了。
她把荷包交给了房里的小太监。
小太监屁颠颠的跑了好多路,求了好多人,才终于把荷包送到了东岸手里。
小太监想象着东岸拿到荷包后的欣喜,依照着向方柔回复:“主子,咱已经把荷包给了侍卫哥哥,侍卫哥哥还夸奴才跑腿跑的好……”
方柔笑了,从桌子上拿了一块点心递给小太监:“不错,跑腿跑的好的有赏。”
那盒点心有红有绿,颜色又是新鲜,又是娇艳。
她想起厨子老张领她在野地里摘蘑菇的时候说过:“颜色越是新鲜,毒性就会越烈。”
小太监讨了赏赐,欢欢喜喜的退了出去。
她闲闲散散的起身,又进了小厨房,开始琢磨她的点心。
晚上,男人又来了。
她这次已经有了经验。从从容容的磕头跪了,又欢欢喜喜的起身去挽男人的手臂:“爷,小柔今天一直在做点心,就等着爷过来呢。”
男人不动声色的由方柔挽着,坐到了桌旁的椅子上。
方柔拿筷子夹了一块点心,试探着送到男人跟前:“爷,这是小柔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