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命不由己
邱浩天大概是被王曙凯搀扶着下楼梯的,他眯眯着眼睛,腿脚止不住地颤抖,蜷缩的手指无力地扶住栏杆,他看着王曙凯,嘴唇哆嗦地想要说什么,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货一紧张就这样,当年高考,第一场考语文,在考场里抖了一个多小时抓不住笔写字。
直到同考场的王曙凯交了卷子,朝他轻蔑地一笑,他内心的小宇宙才被激发出来,用剩下的时间,居然也把所有门课的卷子糊到了一重的分数。
虽然两人近似情敌的关系,但是兄弟情分毕竟在这,王曙凯什么话都没和他说,只是在一旁拉着他,在他走不稳路的时候给他搭点劲。
他们下楼的时候,看到那个东瀛国人,正要被塞进安全局的嫌疑犯转运车,大约是看到两人下来,青年人侧了身子不知道和周围的人说了什么,居然停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两人下楼梯。
邱浩天被一群人看得不太好意思,便哆哆嗦嗦地对他说:“你先下去吧,我自己能下去。”
王曙凯看了下局面,想了想说:“也好。那我放手了,你可要抓稳点。”
他“嗯”了一声,王曙凯有些不放心地出了宾馆门,走近车前问道:“他怎么不走?”
安全局的人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看见吴金花之子,忽然伸出一只手抱住了前来的王曙凯,另一只手同时从下伸进衣服里,像是要去启动什么东西。
王曙凯的脑子里轰然一响,感受到那股凌厉的杀意,只觉得背脊窜过了一抹冷意。
他本能地想要推开青年人的时候,只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的世界瞬间安静了,隐约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不就知道过了多久,当一队穿着白大褂的人赶来时候,他才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后脑勺的疼痛和周遭不清楚的声音:“快,去救安琴,她在河边。”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躺在地上,身上的那个人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他的牙齿因为疼痛在不断地上下颤动着,邱浩天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滴落在他的脸上,痛入心扉。
“快,去救安琴,她在河边。”
这是他被医生抬走前的最后一句话,王曙凯如梦初醒,忽的站起来,朝着河畔奔去,只听见医生在他的身后大喊:“喂,你还没验伤哪!怎么就跑了?”
九月的太阳像孔雀开屏一样,展开了它那金色的光芒四射的翅膀,王曙凯就在这烈日下奔跑到宁芜村的最深处——河边。
南今河水像滚沸了一样,到处是泡沫,到处是浪花,被太阳照耀成金色的河面刺着他的眼。
河边?
哪里有她的影子?
“放肆!他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现实,他听到了舒安琴的声音,王曙凯寻声走去。
只见她在一群男人之间,男人圈子的最外围,静静地躺着吴金花的尸体,一把刀插在她的胸口上,一圈又一圈的血从那里溢出。
他找了处隐蔽的地方,观察着河岸边舒安琴和那些男人们的一举一动。
被呵斥的男人低下头,双手背在后面,双脚打开和肩膀齐宽,一看就知道,这是受到过专业训练的武装人员。
舒安琴一个心理咨询师,怎么会和社会上这些杂七杂八的人混在一起?
他想起昨天晚上在公安大楼门口试图带走舒安琴的,好像也是这些家伙,原来,他们认识?
只见其中为首的一个男人缓缓地抬起头说道:“对不起,舒小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到那个男人的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五根红红的手指印。
“要我说几遍?有本事让他自己来抓我,派你们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舒安琴提高了嗓门,她的眼睛里闪射着凶光,脸上浮出狞笑,额头上那一绺绺凌乱的头发,像是毒蛇的长舌,喷出令人失望的毒液。
曾经,王曙凯自以为最单纯最自然的女孩,没想到在背地下居然是这样的货色,他对未来的希望就像一个五彩缤纷的肥皂泡,突然在眼前破灭了,留下一地的碎渣。
可真得看到舒安琴,要被那些戴着白手套的人,拖上车的时候,他还是选择毫不犹豫地冲出去,仅是对着其中一个男人一角,就让这一群混世魔王在几秒钟之内,开着车子逃窜了。
他转过身,看见舒安琴脸色惨白如纸,身子抖得如秋风中之落叶,而她的眼眶潮湿,几乎是带着一种喜极而泣的哭腔说:“你来了。”
没想到王曙凯却是淡淡地转过身,冷冷地说:“不用谢我,去看看浩天吧。是他找到你的,好好谢谢他。”
舒安琴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意图,走到他前面问:“浩天怎么了?”
王曙凯的心头一沉,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女人居然还能继续往下演,她准备把这个清纯玉女的形象演绎到什么时候?
和他或者邱浩天结婚的时候吗?他对她的幻想被这现实生活所打破,像敲碎一个鸡蛋壳似的,血色的蛋清流了一地。
他笑着摇着头走上前说:“我看错人了,我们都看错人了。你去医院看了浩天之后,请你永远地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这样,还能让我们对你抱有最后一丝幻想。”
舒安琴感觉就像一堆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他那边该怎么办?
邱浩天怎么会在医院?
王曙凯这又是哪里搭错了神经?
还有吴金花的儿子和孙子顺顺呢?
他们都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