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组织孩子们去教室,你先带萧老弟到处看看吧。”
朱丹晨强自扫去脸上的阴霾,笑着对冬小棉说道。
萧磊虽然心里一肚子疑问,但是此刻也不好发问,只是点了点头,默默的跟着冬小棉逛了几圈。
这地方确实不这么的,器材什么的都破破烂烂,教学楼宿舍楼也是,一眼看过去跟危房一样。说真的,让苦儿和老太太,来这,萧磊还真有些不放心。
不过话说两头。萧磊其实心里也知道,语气让大叔大娘照顾,其实让朱丹晨这种教育人员照顾效果更好,加上这边还有这么多的孩子,对苦儿的恢复帮助应该很大。
所以基本上后面的时间萧磊都在考虑这些东西。其中包括了朱丹晨作为教育者的靠谱程度。
有些东西,说的不如看的,下午除了冬小棉的‘安全’课,朱丹晨自己还有几节课,看的出来这个学校的师资力量确实不够,算上朱丹晨加起来也就四五个老师的样子,所以上课都需要朱丹晨这个校长亲自出马。
不过不得不说,朱丹晨是个不错的教育者,萧磊看得出其对学生们的关怀和呵护。
一下午过去,萧磊要请朱丹晨吃顿饭,朱丹晨推荐了一个小饭馆,怎么说呢,这里一看就是经济实惠,但是条件稍微差了一点。这女人应该是那种很会省钱过日子的女人。
两个女人喝酒喝的小脸粉蒸蒸的,额头和鼻尖渗出了细微的汗珠。让她们两看起来有种晨雾中的牡丹一般的感觉。不过她们芬芳的香味,是打嗝时喷出来的酒香。
冬小棉就算了,萧磊知道现在的她是豪放派。但是这朱丹晨人前斯文端庄,气质不俗,客人后却和冬小棉一般无二,哪里还有半点文人的样子?
要不是两人长得太女人,萧磊都要怀疑坐在对面的是两比他还要粗狂的大老爷们。
借酒浇愁愁更愁,这话用在朱丹晨身上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本来心情还算不错的她,随着酒意越来越重,情绪反而是越来越低落了,此刻除非是瞎子,不然谁还看不出她心里有事?
只看其抓了根小葱,在酱碟里蘸了蘸。塞进了嘴巴里。这感情是个东北人啊。萧磊这边是南方城市的,东北地方的人为什么会来南方开学校呢?萧磊对此更是疑惑从生。
只看朱丹晨咀嚼着大葱,然后苦笑着叹气道。
“宿舍我已经收拾好了,老人和孩子随时可以搬到学校里住,但至于可以住多久,我就不能向你保证了。”
萧磊听得这话眉头一皱,经过了下午的考察,萧磊还是决定把苦儿他们托付给朱丹晨,怎么说呢,教育,不是他的特长,他觉得相比别人,还是作为教育家的朱丹晨更加合适。
“为什么?钱?这个不是问题,我可以交三倍的住宿费和伙食费。”
萧磊开口说道。
“扑!你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耻,难怪能和冬冬凑到一起呢,你两简直是臭味相投。”
朱丹晨不禁失笑。
萧磊心里一万个埋怨,当年冬小棉不是这样的,不过自己倒是一直变化不算大。
的确,住宿费和伙食费交三倍,一个月最多也就是多差不多一千块钱的开销而已。萧磊脸一红。朱丹晨身边的冬小棉却是不干了。
“晨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无耻关我什么事?是他来求我,我才来求你的。”
冬小棉还说自己不无耻,萧磊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求过冬小棉,明明是冬小棉自己大包大揽的要萧磊来这看看的,不过萧磊却是不想揭穿冬小棉。
“学校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也有你一份,他开出让咱们如此吃亏的条件,你不说跟他讨价还价,还跑来和他一起难为我,有异性没人性,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无耻?”
朱丹晨笑着说道。显然是开玩笑。
虽然朱丹晨这话里的问题很多,但是萧磊实在没心情吐槽。
“我……我……”
冬小棉憋了个大红脸,但始终没说出‘我’到底怎么样,只是泄愤似的朝着萧磊瞪眼睛。
自己和冬小棉不是那种关系,萧磊解释过,但是朱丹晨不信啊。萧磊也觉得很冤枉。
“那依晨姐的意思,要怎么样才能同意他们老少长久留在学校里居住呢?”
毕竟是求着别人长时间照顾老人孩子,这样的请求也算是难为人了,朱丹晨不是冬小棉,会和自己讨价还价萧磊心里也是早有预计,所以并不吃惊。
市侩点说,无非就是漫天起价,坐地还价罢了,无论好事坏事还是善事,其实目的不外乎还是金钱,权利,美色或者是名声。学习雷锋早已成为一句口号,人们早已开始说不清楚学习道德究竟是雷锋的精神还是雷锋式的形式了。
肯付出却不图回报的,在当今社会,怕是只有人们口中的傻瓜而已。
就连萧磊,一样也是大部分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他所认识的‘傻瓜’,只有大叔大娘两个,他们是真的无条件的对自己好,让人感动。
当然,偶尔萧磊也是这样的‘傻瓜’,偶尔会犯傻的他,偶尔也会嘲笑那些他身边偶尔会犯傻的家伙们,或许,这已经自己萧磊的悲哀,而是这个社会的悲哀了。萧磊心里有些自嘲的想到。
不过,事实很快证明,萧磊想错了。
“萧老弟,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我无法保证他们长久住在学校里,并不是钱的问题。”
朱丹晨放下酒碟,苦笑道。
“也许理会觉得奇怪吧,为什么我还这么年轻,就成了一个小学的校长?呵呵,其实我是继承父业,我爸爸坐牢一辈子老师,退休之后在家里闲不住,于是就筹钱办起了这座学校,目的很简单,局势帮助那些为了生计而漂泊在外的人们,让他们的孩子可以像城里的孩子一样,有一个稳定的学习环境,打下扎实的基础,靠知识改变自己的将来,成为对社会有用,并有能力去改变社会的人……虽然这个想法听起来高尚的简直虚伪,但世界上偏偏就真的有这么一个蠢人……”
评价自己的父亲是‘蠢人’,朱丹晨的口吻有些玩味,但并没有丝毫的嘲讽和小觑的味道,若是有,也只是自嘲,就像仰慕和追寻一个人的背影一般,不肯放弃的同时有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没有经济基础,想办学校谈何容易?借钱,拉善款,我爸忙活了整整十年,终于把学校建了起来,他却积劳成疾,心力交瘁,抛弃一切,撒手走了。我继承了他的学校,自然是要继承他的理想和精神。”
朱丹晨自豪而严肃的说道。
“民工多是农村人口,学校里很多家庭经济有困难的学生,我们不但不收住宿费和书本费,还会补贴他们伙食费。甚至,因为超生问题没有户口的孩子我们也照收不误,所以我怎么会为了钱而无视老人和苦儿的困难呢?”
原来,当年,因为朱丹晨父亲这几乎不切实际的想法,朱丹晨的妈妈带着朱丹晨和其离婚。但是后来因为不幸,其母亲遭遇了车祸,而政府人员当时根本找不到朱丹晨的父亲,而且朱丹晨母亲那边又没有亲族,所以朱丹晨才会去到孤儿院,认识了冬小棉。
这同样也是为什么其一个东北女性,回来到南方城市当校长的原因,因为这学校是他父亲开的。
等朱丹晨的父亲知道这事来孤儿院接朱丹晨的时候,时间都过去了一年半。出去之后的朱丹晨不仅没有怪自己的父亲,反而是努力的学习,想要成为父亲这所学校中的一个老师。
而后来冬小棉也是成功的通过了各类考试,成为了一名警官,为了要完成自己的一个梦想。
两人都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这里就是南方最大的城市。
两人离开孤儿院后没有放弃联系,一直把关系保持到了现在,甚至朱丹晨的学校里,冬小棉还每个月都会补助一些工资进去。
朱丹晨的父亲非常伟大,虽然‘自私自利’的萧磊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自找苦吃’,但却依旧对他充满敬佩。无论是他的你想,精神,还是他教育出的女儿。
这个世上最大的悲哀不是缺少正直伟大的人。而是人们嘲笑这种可以做到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的人。
你可以不正直,不优秀,可以被社会腐化,但是你不能嘲笑那些坚守自己信念,不被社会的规则约束,并且愿意用一切去完成自己的高大梦想的人。
萧磊此刻深深的为自己刚才卑劣的猜忌感到惭愧,这个社会上,就是有这种人,我们称其为‘傻子’,但是他们自己却乐意当‘傻子’的‘疯子’。不过,可笑的不是他们,而是我们。
对此,萧磊更加放心并且决定一定要把苦儿交给这样一个三观正到爆炸,行为感人到耀眼的校长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