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绕着镖车走了一圈,如果照郑伯所说,他们最少在五天前就已经出发了,到现在至少应该走了上千里,为何这些镖车会在五十里开外的地方出现?
季全非指挥着衙役将镖车带回镖局,过来看向阿木,“你怎么看?”
阿木无意识的咬着拇指,“按照郑伯的说法,应该是一场江湖仇杀。但是,”
阿木皱起了眉头。
火焰噼啪~作响,众人的脸色在火焰中或明或暗。
丁家大院~
郑伯佝偻着背让人将一具具棺材抬到大堂,一转身就看到一个黑衣人直直的站在门口。
郑伯揉了揉眼,“少,少当家?”
那少当家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自家宅院,身子一动不动。
“少当家你怎么了,快别吓郑伯。”
丁凝抬头看着郑伯,“郑伯,完了,丁家要完了。”然后直直的晕了过去。
一路上,阿木牵着缰绳的手忽然就捂住了心口,带着几分发白的手下,一颗心突突的跳动,脑海中几个碎片无意识的蹦出,让心脏跳动的更加剧烈。
季全非转头向她看去,“怎么了?”
阿木嘴唇微微泛白,她摇了摇头,压下心内不适。
丁家少当家昏睡了整整两天,醒来后不声不响的开始处理自家后事。
阿木和季全非就站在一旁,看着这个一夜变得成熟的人未置一词,这样的痛苦不是所有年轻人都有机会体验的。
一夜的成熟是幸还是不幸,谁也无从置喙。
芦花镇的三家棺材铺最近很是有几分惆怅,原本卯足了劲闭门造棺材,怕赶不上丁家使用,谁知道自从当家丁锐的尸体被送来后,丁家竟再没有出现死人的现象。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回到了正轨。一直到——
第三天,丁家迎来一个人——傅家钱庄的傅掌柜和他的女儿。
傅掌柜就是此次托镖之人,一次二十万银子的走镖,整个芦花镇也只有傅家有如此手笔。
“丁贤侄。”
丁凝嘴角带了几分淡漠,但还是拱手,“傅伯父,那镖银我丁家一定一分不少还回去,利钱三万也一并退回。”
傅掌柜笑了,“傅伯父今天不是为这事,丁家出这么大事,傅伯父也不能雪上加霜不是,区区二十万伯父还不放在心上。伯父来是要说咱们两家的亲事。”
丁凝眼神中带了了然,“亲事自然作罢。”
傅员外身后,一袭紫衣的傅小姐白了面色,那傅紫衣也是颇有血性,她美眸含泪看着木然的丁凝,“丁凝你个呆子,我苦苦说服爹爹,让他依旧同意我们两个的亲事,谁曾想,你是这般。”
“算我傅紫衣看错了人。”
傅紫衣捂脸跑了出去,傅员外看向丁凝,“贤侄,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只希望她能依从她的心,过得幸福,至于丁家怎么样。”
傅员外看一眼挂满白布的大堂,“只要我女儿开心就好。”
丁凝看着傅紫衣离去的背影,竟有些呆了,他看向傅员外,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伯父,我。”
傅员外看着丁凝,“为了我女儿,也为了丁家,你愿意入赘我傅家吗?”
“什么”丁凝大惊失色,僵立在当下。
夜深人静,烛火不断跳动。
林大娘看一眼阿木,将冒着腾腾热气的红薯放在桌上,轻手轻脚的阖上了门。
阿木右手拇指在唇上摩挲,无意识的咬着指甲,丁家,傅家,镖银……两双子女。
她几乎敢肯定这与仇杀无关,但是傅家,为什么要心甘情愿来淌这场浑水。
傅家在这场凶案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想到这里,阿木推开门走了出去,走了不到五步,竟然看到季全非正站在自家门口,看到她出来,忽然就笑了,“没让我多等。”
阿木也笑了,“傅家?”
季全非,“傅家!”
距离傅家越近,阿木心也就跳得越快,不知为何,阿木看着无边的夜幕,总觉得会有什么将要发生。
傅家乃是芦花镇名副其实的首富,阿木和季全非摸进来时,看着傅家宅院,整个就呆住了。
傅家宅院从外看起来是很大,进入宅院,却与想象中有着天壤之别。
树木枯槁的没有颜色,甚至连假山都没有几座。用简陋简直都侮辱到简陋,就好像买了豪华屋子的主人没有剩余的钱来粉饰房间一般。
阿木扫一眼池塘,她怀疑里面连鱼都没有一条。
阿木、季全非对视一眼,俱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惊讶。
感觉到主卧有光亮起,两人齐齐隐在黑暗里。
傅员外持着灯笼自屋内走出,四下看一眼无人,匆匆向前走去。
夜风静静刮过,阿木、季全非屏息而立,然后就看到了鬼鬼祟祟跟在傅员外身后的另外一人。
傅宅之中果然另有乾坤,两人落后一步,跟在那二人之后。
傅员外七拐八绕走到一个影壁之前,向四周看看,走到了影壁之后,那影壁之后,有一个可容三四人进去的地下通道。
傅员外一人先走了进去,却不知身后另带了三条尾巴。
跟在后面的阿木和季全非感到前面那人气息微露,待二人抬头看去,被眼前的景象亦惊得差点泄了气息。
那长长的一条地下通道,一共三十多个小房间,每个房间满满当当的竟然全是金子。
走在前面的傅员外忽然停了下来,“看来今晚傅家很热闹,傅某欢迎各位到来。”
傅员外转过脸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各位以为我傅家是想来就来么?”
满室的白烟忽然从各个小房间喷了出来,满室烟雾弥漫之际,傅员外突然向最前面那人出手而去。
阿木退后一步,眯着眼睛看那黑衣蒙面之人所使路数,忽然向季全非喝到,“抓住他,他就是割头之人。”
季全非应声向那黑衣人攻去,傅员外腾出手来,竟然向阿木攻去。
阿木眼睛中划过一抹诧异,不知他为何要回护那黑衣人,但面对傅员外却也是分毫不让。
那边,季全非和黑衣人两人越斗越狠,二人竟使上了杀招。
季全非功力超出了阿木想象,但那黑衣人的功力显然更要高上一筹,阿木欲脱身助他,一时却也脱身不得。
“这小小的衙门真是卧虎藏龙,连小小捕快功力都这么高了。”
傅员外忽然出声,未待阿木回话,忽然声音变了腔调,“你们都给我去死吧。”
一个大铁笼从天而降,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三人罩在了铁笼之中。
阿木双拳变爪,向傅员外胳膊抓去,傅员外一掌亦向阿木拍来,二人齐齐对了一掌,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傅员外退一步退到了铁笼之外,阿木退一步却只能退到铁笼之内。
傅员外笑了,“一入我傅家,可是来得去不得。”
傅员外不知触动了什么,只听轰隆~巨响,四个转动的大铁轮就像绞肉机一般从四面八方袭来。
铁笼中的三个人眼看就要被搅成肉泥,阿木瞥眼看到周围的金子,刀光火石之间想出一个方法。
“全非,脱衣服。”
季全非想都没想便把外面的衣服扔给了季全非。与此同时,阿木也脱下了自己的外袍,阿木双手快如闪电,两人衣服一系,将衣服向外甩去。
几乎是眨眼间,衣服卷着一个金锭子向那不断旋转的机关而去,将那金锭子牢牢卡在“绞肉机”之上。
傅员外眼睛中带了欣赏,却讥笑出声,“临机应变,真是难得,不过,木捕头,你也活不过明日了。”
“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应该和老夫亲自对掌。”
阿木抬起手来,就看到了掌心漆黑一片,季全非也看到了那泛黑的手掌,他看着傅员外,一抹杀意自眼中掠过。
轰隆~一声巨响,身后那黑衣人竟不知如何打开机关,一人率先飞了出去。
傅员外面色大变,向那人攻去。
季全非挽着阿木,趁机出了铁笼。
夜色正紧,那黑衣人向前飞奔,傅员外一路紧随,阿木、季全非紧随其后。
三人各自攻击,那黑衣人脱身无术,一把长剑竟然直直向阿木袭来。
季全非面色大变,转身欲救,却被随之攻来的傅员外死死缠住。
“阿木!”季全非大喝一声,却是分身乏术。
阿木一口气提不上来,眼看就要落于那人长剑之下。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长剑破空而来,那剑快而狠,带着凛凛寒气,就像剑的主人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林之沐”
一个声音仿如从天际而来,带着铺天盖地的冷,带着彻头彻骨的寒。
阿木忽然打了个寒战,生生僵在了原地,她僵硬的转过脖子,面色煞白了一片,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竟然比刚刚在牢笼中面对生死困境都要来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