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亮已悄悄爬上了枝头,寂静的院落里有暖光柔和而不失光华的光亮映在院子,屋子里一灯如豆,隐隐有一抹倩影在窗边摇曳。
叶静璇衣衫单薄的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她拢了拢披在后面的薄毯,手中拿着一卷书在细细的读着。
流云从叶府中带出了几个话-本子,叶静璇闲来无事,便从箱子底下翻了出来,拿起一本看着看着不觉便到了深夜。
叶静璇看着,面上不时露出哀意和喜-色,似是被话-本中的人物带动着情绪,屋子里很静,只有翻书的声音不时响起。
末了,叶静璇合上书本,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话-本子里讲了一对男-女从相识到相知的过程。
叶静璇不再看下去,随手将书放在一旁,站起身掩嘴打了个哈欠。
叶静璇轻笑了笑,为什么话-本子里的人物坚强又洒脱?因为作者常常大笔一挥,白驹过隙,翻一页,起新章。
她千帆过尽,往事随风,每个夜晚都要自己慢慢熬,上天在片刻里给她十个机会软弱,却怎么都等不到那一句“许多年以后”。
屋中的灯熄灭,叶静璇躺在床-上,不多时有呼吸声均匀的响起。
屋中一片寂静,夜晚的风停了,外面的星星如长长的河流蜿蜒到了远方,安静的仿佛全世界都睡着了。
一抹人影缓缓走入院落,他脚步极轻,偶有踏碎落叶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里仓皇而又寂寞的响起。
借着月光,萧远一身白衣,脸上似有淡淡的酒意,他缓步走到了树旁,他伸出苍白修长的手将秋千上的落叶拿走,唇边似有似无的勾起一抹笑意,他轻轻的坐了上去,有更多的落叶飘然坠下。
末了他站起身,向屋中走去,推开房门,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他轻声迈了进去,似是不想打扰到屋中人的安睡。
月光朦胧的洒了一地,萧远坐到了床前,看着叶静璇安睡的眉目,她的五官精致,纵是睡着了,眉头也在轻轻的皱着,长卷的睫毛轻颤,似在做着什么可怕的梦。
叶静璇朦-胧的睁开眼,困意瞬间被驱散的无影无踪,叶静璇瞬间坐起身慌-乱的将他推开,开口便要喊出声。
萧远带着醉-意的眸子瞬间变得清明了一些,大手覆上她的嘴,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是我,闭嘴。”
叶静璇定睛一看,却是萧远坐在床前,目光冰冷,浑身满是酒气。
叶静璇拿起被子将自己紧紧的裹住,目中满是怒火,冷道:“我是叶静璇,而非霍盂兰,王爷怕不是走错地方了!”
萧远皱着眉:“我知道是你,怎么,你莫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是本王的妃,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
“那又如何?萧远,你并非真心待我,又为何要这般屡次三番难为于我?”叶静璇看着她,她紧紧的裹着被子,目中似闪着泪花,颤声争辩。
萧远的眉眼瞬间染上冷意,却再无心情继续下去,他坐到床边,手疲惫的捂住额头,低声轻骂了句:“该死。”
叶静璇缩起身子,死死的咬着嘴唇,两只眼睛高高的肿着,她看向坐在窗边的萧远,似是有些讶异他真的会放过她。
过了不知多久,萧远似是睡着了,有呼吸声均匀的响起,他睡觉很安静,似是喝了酒的原因,他睡得很熟。
许是身后的月匈膛太过温暖,许是萧远安睡的呼吸声让她渐渐卸下了防备,不知过了多久,叶静璇也在困意的催促下睡了过去。
她将身子缩做了一团,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裹在身上,脸上有已经干涸的泪痕,双眼高高的肿了起来,她将眉头紧紧的皱着,似乎在惧怕着什么。
萧远醒来时,便见到这样的叶静璇。
他揉了揉眉心,昨晚似乎喝了太多的酒,让他醒来不禁有些头疼。
外面的天刚蒙蒙亮,萧远将衣服穿戴好,看着躺在床上缩成一团的叶静璇,冰冷的目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似是心疼,似有痛恨,末了却只是无奈的轻叹了口气。
他踏着步子,走出门外,清晨的空气很凉,他长舒了口气,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敛起,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已是一片冰冷。
叶静璇几乎是被惊醒的。
她迷蒙的睁开双眼,突然想起什么般,整个人瞬间变得清醒,她弹向床内,警惕的看着房间的各个角落。
床边还有着萧远躺过的痕迹,此时已是一片冰凉,叶静璇裹着被子愣了片刻,肿-胀的双眼有些疼痛,在确认屋中除了自己之外再没第二个人时,她整个人脱力般的倒在了床上。
流云一进里屋便看到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衣服,她愣了片刻,将手中的水盆放到一旁,连忙跑到床前,看着双眼肿的如核桃般,缩在床里的叶静璇,慌忙问道:“小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静璇回过神来,看着流云,眸中闪过一丝清明,她缓缓的坐起身,良久,无奈笑道:“王爷昨夜来过。”
流云愣了一下,看着满地的衣服,脸刷的一下红了个透彻,末了似是想起什么,苍白着脸轻声道:“小姐……今日莫非还要喝那药?”
叶静璇摇了摇头,半响道:“没有喝的必要,不必担心,帮我将衣服拿过来,该起了。”
流云歪了歪头,似有些不大懂,却也未再问什么。
叶静璇颓然的坐在床上,阳光温暖的顺着窗际洒了满满当当,可叶静璇却感觉冰冷入骨。
她曾经很佩服那些可以隐忍的人,将自己的苦痛掩映的得那么深,只取快乐与别人分享,其实内心早已泛滥成灾,却看上去若无其事。
叶静璇曾经以为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可很多时候,她又觉得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在萧远面前,她永远也做不到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