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便有人发现了李妙了尸身。
她在柴房里上吊自尽了,被发现时已经死透了。
韩礼听到下人的禀报大惊失色,慌忙赶来,就只看到李妙被白布掩盖住的身体。
“哎呀!妙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啊!”韩礼顿时跪倒在她的尸身旁,一顿哭天喊地。
没有人看到,他趁众人不注意时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泪瞬间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其实李妙死了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死了一个他大不了再娶就是了!韩府这么大的家业,他还怕娶不到媳妇不成!
不过为免落人话柄,他还是有必要做一场戏的。
“唉,老爷真是可怜啊,上一位夫人在外头偷汉子,这位夫人又想不开上吊自杀了。”
“谁说不是呢,之前还觉得老爷有些严厉,现在看来老爷还是挺重情重义的。”
“夫人也不知怎么就想不开了,真是可惜了。”
“……”
一旁不明真相的下人都被韩礼那副伤心的样子骗到了,纷纷同情起他来。
韩礼听到了这些言论,哭得更加卖力了。
南玉几人站在人群之外,冷眼看着柴房里的韩礼。
韩礼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人都死了,还要榨取她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呵,我看这李夫人怕是畏罪自杀的吧!”
众人皆沉浸在悲痛之中,冷不丁传来这么一句犀利的话,所有人都抬眼朝声源处看去。
谷若无所畏惧地盘手站在那儿,有眼尖的下人一眼就认出了她。
“你们看!那不是之前被官府抓走的妖道吗!”
他这一喊,众人又发现了谷若身旁的三人,见南玉也站在那里,他们就自动将龙焱与亦白也归类为妖孽。
他们不过是普通的人类,对妖孽还是畏惧的。
不过片刻,所有人都害怕地朝后退,离南玉他们远远的。
更有甚者直接快步跑去拿来了锄头、木棍等物,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四个人。
对于此,南玉颇感头疼,而龙焱和亦白显然没将这些放在眼里。
“叫什么叫!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谷奶奶我哪里像妖孽了!”谷若不服气地呛声道,叉着腰恶狠狠地瞪着那些下人。
亦白像看智障一样地瞟了她一眼,无奈地摇头叹气,一脸“没救了”的模样。
柴房里的韩礼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便也抹了泪走了出来。
待看到南玉等人,他的震惊不比下人们小。
“怎么又是你们!大胆妖孽,不怕我再去将法师请来,收了你们吗!”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是他后退的脚却出卖了他。
南玉冷眼看着他后退的脚步,眼底满是轻蔑之色。
“那你便去请吧。”有了龙焱和亦白这两尊神在旁边,南玉说话的底气也硬了许多,“也就只有你这蠢材才会误将神棍当神仙。”
韩礼虽然对他们存了惧怕之意,但听她骂自己蠢材,他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孽!还敢在此口出狂言!简直活得不耐烦了!”他说着,不着痕迹地朝一旁的一个下人使了个眼色。
下人即刻会意,趁着所有人不注意,钻出了人群,朝着法师所在的道观奔去。
见有人去搬救兵了,韩礼的底气足了些,腰板也直了起来。
龙焱看着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一股强烈的厌恶感油然而生。
他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衙门里来人了!”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下人们急忙朝两边退开,让出道来。
而后便见一队官差远远走来,待走近了,一见南玉和谷若,为首的官差瞬间炸毛了。
“好啊!你们俩当真在这儿!不管你们是何方妖物,今日定要将你们绳之以法!”他说着就要挥手唤身后的官差上前抓人。
南玉眉头微皱,忙抬手阻住了他,“慢着!”
闻言,官差动作一滞,狐疑地看着她。
“怎么?还要做一下垂死挣扎?”
亦白听了这话,莫名觉得好笑,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听到亦白的笑声,官差越发不爽了,直指着他,“诶,你,笑什么呢?信不信爷爷我都给你们关大牢里!”
突然被点名,亦白再怎么想笑也只能忍住了。
若他们真动起手来,这些人肉体凡胎,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不过七界之中有规定,其余六界中人皆不得在人界使用法力,一旦被发现极有可能引起公愤。
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不想捅个这么大的篓子回去。
“官爷息怒,我这位朋友脑子有些不好使,您别见怪。”南玉此言一出,那官差脸色这才好了些。
倒是亦白,一听她这话瞬间傻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谁知南玉理都没理他,自顾和官差说着话。
“不过,今日趁着各位官爷以及韩府众人在场,贫道有一事要说。”
今日这么多人在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机会再好不过了!
此时不将证据拿出来更待何时!
见南玉神秘兮兮的,那官差不由皱了眉,也不知她想搞什么花样。
“不要耍花招,否则爷爷我就把你们都抓去蹲大牢里!”他略带威胁道。
“是是是。”南玉忙不迭应声,而后向谷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证据取出。
谷若会意,忙将证据拿了出来,递给了南玉。
南玉拿过证据,将它们紧紧攥在手里,高举至头顶。
“今日,我便请大伙儿做个见证!”她说着,眸光凌厉地射向韩礼,“韩礼狼子野心,不仅暗害何老爷与何夫人,更是设计陷害了其原配何欢与下人阿泽!随后将何府家业据为己有!”
闻言,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了韩礼。
韩礼听闻此言更是傻了眼,“你胡说什么!岳父岳母之死与我何干!岳父是死于山贼之手,岳母伤心过度气绝身亡!至于何欢与阿泽那对狗男女的事情,不用我说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听了韩礼此言,一旁的下人纷纷附和。
“是啊,何欢在外面偷汉子,被抓奸在床,这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你这妖孽想脱罪也不用扯这种谎话出来!我们没有人会信的!”
“官爷赶紧将他们抓走,省得在此妖言惑众!”
“……”
下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显然没有一人相信南玉所言。
听到下人们的话,韩礼揪起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
“听到了吧!你们想栽赃陷害我可没那么容易!”韩礼底气足了,说话声音也大了几分。
南玉早就料到会这样,她也不急,从容不迫地从手中取出一张纸,将其展开,递到了为首的官差手中。
“我有没有胡说,官爷看了便知。”
她如此说着,官差从她手中将那张纸接过,半信半疑地看了起来。
“大家可还记得前阵子无故惨死的陈大河?陈大河并非我所杀!而是韩礼派人将他灭了口!陈大河早知韩礼会杀人灭口,是以提前写下了这份口供。”
南玉此话一出,瞬间又激起了一片涟漪。
“这怎么可能呢!”
“陈大河是官府通缉的杀人犯,老爷派人灭他的口干嘛?”
“可是看她说得一板一眼的,该不会真有什么证据吧?”
“……”
听着身边越来越多的质疑声,韩礼越发急了。
“够了!”他厉声喝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仅凭一份口供又能说明什么?谁又能保证这口供不是你们伪造的!”
他说的也有道理,旁边看戏的人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这时官差也看完了那份口供,“这口供我看了,上面确实列举了韩礼的种种罪状,也确实是陈大河签字画押了的。”
他话毕,顿了顿又道:“不过韩礼所言也有理,陈大河已死,死无对证,仅凭这一份口供说明不了什么。”
南玉也不急,随后将手中的那叠纸全数递到了官差手里。
“陈大河心知自己难逃一劫,是以在替韩礼杀了何老爷之后,就开始搜集韩礼的罪证,这些就是证据。”
“什么!何老爷就是韩礼雇佣陈大河杀的!”
“天啊……怎么会这样。”
场面瞬间乱成了一团,下人们再无法淡定,说什么的都有。
官差翻看着那些证据,韩礼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额上冷汗直冒。
而后便见他咬了咬牙,状似大怒地扑了上来要夺官差手里的证据,“简直胡说八道!无中生有!这肯定又是你们这几个妖孽害人的东西!”
见他扑了过来,官差眼疾手快地闪了个身,避开了他。
“韩老爷别急啊,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韩老爷心里坦荡,又何需担心被污蔑。”
他看着韩礼,眼底有些不悦。
韩礼扑了个空,又见官差明显有了戒备,他再要抢夺证据怕是不可能了。
“是……官爷说的是。”他不得不点头哈腰地抹了把冷汗。
谷若看他这个样子,别提有多畅快了,忍不住嘲讽道:“韩老爷如此紧张,莫不是心虚了?”
韩礼闻言循声望去,便见谷若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他心头一阵火起,想也没想就朝她扑了过去,“你这嘴碎的小蹄子,看老爷我今日不撕了你的嘴!”
谷若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暗爽,也不躲。
韩礼根本没碰到她,才走到一半,小姨妈就凭空窜了出来,一个蹦跶就狠狠咬住了韩礼的屁股。
“啊啊啊!!!”韩礼疼得大叫,原地狂跳起来。
所有人都一脸懵地看着韩礼被一头猪咬着屁股乱跳乱叫的模样,惊得险些没掉了一地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