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会相信这是赞扬,明明这家伙就是瞧不起她!
不过楚惟音懒得理他,复又低下头去看手中的照片,“不过,努尔曼仅从这一张照片就能判定……”说到这里,楚惟音顿了顿,她抬起头扫了修凌之一眼,“不是照片,是钱包,努尔曼仅凭一个钱包就能知道是你在这里,莫非钱包是他送给你的?”
修凌之挑了挑眉,“胆大心细,还不错。”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楚惟音头都没有抬,她的睫毛那么长,像是一只蝴蝶的翅膀,忽闪忽闪的。
可是即使她没有睁开眼睛去看修凌之,修凌之也是可以清楚的知道,这姑娘的心里在想着什么,但是他还是要问,“因为什么?”
楚惟音猛地抬起头,看着修凌之一脸不知所以然的样子,复又低下头,手指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照片,“所以你是不是因为我胆子比较大,所以才……才让我做你的,助理?”
最后两个字,楚惟音是临时变了问题。
其实她早就知道,修凌之是因为什么才选择和她在一起的,所以这次问,不过是多次一举,然而她心里想问的根本不是这种问题。
她想问的是……
“助理?为什么我感觉你并不是想问这个问题?”俢凌之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到了脑后,淡淡的睨着楚惟音。
后者不知不觉得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转过头,“那是你的错觉。”
“错觉?”俢凌之的笑声就响在耳边,带着一串串的电流,迅速的席卷了楚惟音的全身,“我的错觉告诉我,你问的不是助理,而是女朋友。”
楚惟音闻言,顿时觉得血液逆流起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听到自己遥远的声音,“你如果想回答这个,我也不在意。”
“哦,选助理,自然是看上了这方面,选女朋友,自然是要全方面的被吸引了。”俢凌之说的话,极其自然,“以为我爱你,所以才会选你做我的女朋友。”
这么露骨。
楚惟音立刻就转移了话题,她依旧看着手中的钱包,思考上一个问题,此时此刻,空掉的脑中已经迅速脑补出一段大学室友情,她将照片放回去:“是不是毕业时努尔曼送给你的礼物?”
她慧黠的眼睛转了转,像是熟透的黑葡萄,又慢慢道:“但是考虑到你……比较特殊的性格,所以选了一张比较让人记忆深刻的照片,让你记住他?”
俢凌之听着楚惟音的分析,胸膛微微震动起来,随后转身轻笑一声:“不算全对。”
“第一,时间是我的生日。”
“第二,目的是为了吓我。”
与俢凌之解决了一大堆疑问之后,楚惟音算是一夜好眠。
晨起之后,努尔曼奶奶做好了早餐后去固定场所做晨礼,桌上只有他们三个人,早餐依旧是穆斯林的清真风格。
早餐吃到一半,努尔曼的手机铃声大作,他蹙眉接起来,也没避讳身前的两人。
那边的人用本地语大声道:“努尔曼中校!”
努尔曼应了一声,“什么事?”
楚惟音看了端坐在一边的俢凌之一眼,那厮正在吃着最后一片面包,许是味道不太好,眉峰微微下沉。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努尔曼惊讶的大喊了一声,随后他挂掉电话,神色肃穆的看向俢凌之,语气低沉:“基地出事了。”
“怎么了?”楚惟音疑惑的问。
“穆斯塔法死了。”
努尔曼声音沉重,随后又补充道:“就是抓你们的少尉。”
楚惟音大惊,下意识去看俢凌之:“怎么会死?”
俢凌之依旧面无二色坐在原位,手里端着水杯,半晌后微微偏过头对上楚惟音的眼睛:“我怎么会知道?你应该问他才对。”
俢凌之指了指努尔曼,后者摇摇头,“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但是你们昨天也在,我必须带你们回去,不然上面问起来,不好办。”
努尔曼为难的看了一眼俢凌之,又看向楚惟音,意思是——你劝劝你家这位。
楚惟音抿抿唇,一时间也摸不准俢凌之什么意思,但昨天他们确实接触过穆斯塔法,而且是被努尔曼非正常程序带走的,如果他们就这么走了,努尔曼这边不会好做。
斟酌之后,楚惟音一边起身走到了努尔曼身边,一边对俢凌之说:“我们去看看吧!”
俢凌之闻言挑挑眉,看了努尔曼一眼,意味不明的勾勾唇角,随后站起身抚了抚发皱的衣角,冷哼道:“走吧!”
努尔曼悄悄握拳,他何曾会怀疑俢凌之,不过是因为他不同寻常的身份罢了,只不过这家伙这一次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难道是因为是这个女人的要求?
俢凌之、楚惟音和努尔曼驱车到达基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C国警方封锁,上次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此时正午的阳光经过昨日大雨的洗礼,更加亮丽,可黑压压的士兵凝然肃立,警察笔直挺拔的站姿却让现场多了一丝沉闷。
看到努尔曼后有警察过来叙述情况。
“早晨六点,基地的一位名叫阿拉曼的士兵在东侧的树林边上发现了少尉的尸体,随后我们接到了报警电话。”
这时候身边一个士兵身材偏瘦的士兵闻言过来跟努尔曼打了声招呼,随后指向不远处的树林:“就是那里。”
楚惟音闻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树林,沙地上似乎躺着一个人,有很多现场勘查人员正在忙碌着。
努尔曼眉峰紧缩,看向警察:“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可以!”警察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站在努尔曼身侧的楚惟音和俢凌之,伸手拦住:“努尔曼中校,他们是谁?”
努尔曼淡淡道:“是我两个朋友。”
警察打量了他们一眼,这才放他们过去。
树林前C国警方正在现场做记录,他们是用本地语言对话的,楚惟音一句都没有听懂。
她看着面前直挺挺躺在地上的穆斯塔法,分明昨天还是一个鲜活的人,此时却被一把军刀贯穿了胸膛,而且他的右手还握着刀柄。
看起来的确像是自杀……
楚惟音微微皱眉,想不通穆斯塔法为什么会突然自杀,明明昨天还好好的,随后她在警方公式化的声音下渐渐回神,却听到身边的俢凌之轻声哼笑了一声。
她狐疑的看向俢凌之,那厮标准的修式站姿,视线凝在穆斯塔法的胸口,嘴角勾着不明的笑。
警察看见他一怔,随后皱着眉头大声说了什么,依旧是本地语,楚惟音听不懂,但是表情并不是和颜悦色。
努尔曼闻言,伸手虚虚的拦了拦出口咆哮的警察,用英语道:“本地语他听不太懂,你可以用英语对他说。”
随后警察冷哼了一声,逼近一步,用英语道:“你凭什么嘲笑我的观点,认为他不是自杀。”
若是之前还不明白,楚惟音现在可算是听懂了,大约是是警察勘测完现场之后初步下了自杀的结论,俢凌之哼笑一声表示不赞同他的观点,所以把这位警察给惹毛了。
楚惟音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俢凌之,那家伙依旧站的笔直,她看到他的视线从穆斯塔法身上淡淡转开,看向努尔曼平静的叙述:“他的习惯用手是左手,哪个自杀的人会用自己不习惯的手?”
俢凌之的眉心微微皱起来,眉峰上调,语气淡淡的,楚惟音眨了眨眼睛……昨天穆斯塔法抓捕他们的时候,握手枪的手的确是左手,从士兵手中接过从他们身上搜查出来的物品……好像,也是左手。
她当时都没有注意到的这些细节,俢凌之竟然全部都注意到了,怪不得……她的思绪未落,对面的人就极其不耐烦的扔掉了口中的烟草:“哼,这有什么?他用左手自杀后后悔了,又用右手来拔刀也不是没有可能。”警方依旧死死咬住自杀,似乎是想快速了结案子。
楚惟音最看不惯这种不负责的态度,她眯了眯眼,走进了尸体,所有人的目光和焦点都在俢凌之的身上,自然是不会有人注意楚惟音。
她慢慢蹲下神,仔细的观察着穆斯塔法,昨天还是现货的生命,而现在,却毫无声息的躺在树下,身下一片黄沙,胸口插着一把军刀,不长,但刀身已经全部没入心脏,胸前的军装红了一大片,也不知道是血液还是被雨水冲刷的结果。
他死前或许做过一些挣扎,因为他的手还紧紧握着刀柄,按照姿势来看倒像是自杀那么回事……不过因为昨晚下了雨,所以单从出血量判断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失血过多而亡。
楚惟音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每一寸地方都不肯放过,她盯着死者的脸,而后便听到俢凌之说,“他惯用左手,右手也并不比左手逊色。”
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楚惟音知道,这是他在和自己说话。
楚惟音立刻看向穆斯塔法的双手,他的左手握着刀柄,但是已经快要松开了,只是挂在了上面而已,右手放在沙子上,但是……
淤青。
楚惟音目光一怔,偌大的沙漠中,只有穆斯塔法孤零零的一具尸体,周围没有任何的脚印或者痕迹。
就算是自杀,难道不是要留下他自己的脚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