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莹愣愣地看着苏拉，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她恨恨地喃喃自语：“你究竟哪里好？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你？我在尊集团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终于爬到这个位置，居然败给了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苏拉不说话，等着吴莹把话讲完。
吴莹却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要理会苏拉的意思。
这时，放在办公桌上吴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吴莹才像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她发了一会儿呆，才动作缓慢地拿起手机。
看清楚了手机的内容之后，吴莹的嘴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她定定地看着苏拉：“苏特助，两次过招，我承认我都输了。愿赌服输。但你以为你真的就赢了吗。来日方长，我们放长眼光慢慢看。”
看着吴莹诡异的笑容，苏拉潜意识里觉得不对劲。但她又不能硬抢过吴莹的手机来看。苏拉硬生生地把心头这股异样的感觉压了下去。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吴莹：“既然愿赌服输，吴总监做好准备接受惩罚了吗？”
听到苏拉的话，吴莹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慌张。她抿了抿嘴，斟酌了一下语气，才开口说：“苏特助，可不可以看在我一直为公司兢兢业业的份上，不要让我离开公司。”
吴莹的话让苏拉有点意外，刚刚还表现得铁骨铮铮的吴莹，突然间转变态度，苏拉总觉得不对劲。
苏拉沉默了。她快速地把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突然想到了什么，苏拉觉得豁然开朗。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吴莹：“吴总监，让你继续留在尊集团，甚至继续坐着人力资源总监的位置，都没有问题。我只有一个要求。”
吴莹的眼睛闪了一下，她警惕地看着苏拉：“不知道苏特助有什么要求？”
“告诉我，是谁指使你去我的车上动手脚的？”苏拉的声音骤然变冷。
听到苏拉的话，吴莹蓦然瞪大了双眼：“你……你怎么知道的？”
苏拉身体前倾，双手叉在办公桌上，定定地看着吴莹：“没有点智商，我怎么能坐得稳这个位置。我怎么知道的，这个你就无需关心了。如果你还想留在尊集团，只需要告诉我，你是受了谁的指使。否则的话，你今天就可以去财务处领三个月工资走人了。”
“我好歹也是集团的高管，你无权这样对我！”吴莹拍案而起，怒目看着苏拉。
苏拉缓缓地坐回椅子上，抬起一条腿搭到另一条腿上，慢悠悠地晃着：“当初陆总发到群里的信息，吴总监是忘了吗？我有权对公司的任何事情做出决定，无需征求陆总的意见。再说了，你确定陆总真的知道集团里有你这号人？”
苏拉的话一针见血，吴莹完全无从反驳。
她跌坐回她的椅子上，定定地看着苏拉。她实在想不清楚，苏拉是从哪里看出她是受了别人的指使去破坏她的车。她自认自己的表现是没有丁点儿的异样，甚至在李夏的面前也表现得一切正常。
苏拉看着吴莹：“吴总监你是选择说呢？还是说呢？好不容易爬到陆总也许回过头来就能看到你的位置，你真的想离开吗？”
吴莹刚刚缓过来的脸色重新变得苍白，她看了一眼李夏，冷冷地开口：“我和苏特助有事情要说，你先出去。”
李夏已经和吴莹撕破了脸，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突然变得安静了。吴莹明显变得有些坐立不安，苏拉却无所谓地靠在椅背上，慵懒地看着吴莹。
吴莹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她这间并不大的办公室，想想觉得不放心，又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把窗帘拉了起来。这才重新坐回椅子上。
她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一样：“我也不知道指使我的人是谁。”
苏拉挑挑眉：“你这是在逗我？”
吴莹急急忙忙地说：“不，不是的，对方一直都是用短信和我联系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如果吴总监还是这么没有诚意的话，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苏拉站起来，拍拍衣服，作势要离开。
“我说的是真的，真的啊，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吴莹的语速很快，苏拉听出来她是真着急了。
苏拉看着吴莹，口气里满是嘲讽：“请吴总监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有人随便一条短信，就能指使堂堂尊集团的人力资源总监去做事？”
吴莹低着头：“因为对方承诺事成之后给我一百万，而且为了表示诚意，先打了十万块到我的账户里了。”
“哦？”苏拉饶有兴趣地看着吴莹：“就在我车里塞两团破棉花，就值一百万？”
“不止这样。对方要求我在尊集团里安插两个人，但我还没来得及运作。”吴莹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知道一旦向苏拉坦白一点点，那剩下的事情也是纸里包不住火的。
“安排到什么位置？”苏拉的眉跳了跳，果然百密总有一疏，尊集团始终不是铁桶一块。
吴莹低着头不敢说，苏拉冷笑：“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吴总监是觉得我没有办法查出来吗？”
吴莹的头都快埋到肚子里了，声音小得快听不见了：“一个安排在财务部，另一个，对方要求我想方法安插在陆总或者是你身边。”
苏拉点点头：“嗯，这两个位置，卖个一百万，倒也合理。还有个问题，对方是什么时候要求你去破坏我的车子的？”
“昨天晚上。对方说如果看到乔路来公司找你，就让我在你车子排气管里塞棉花。如果乔路没来，就不用去。”吴莹甚至已经不敢抬起头来看苏拉。
“哟？你们都还认识乔路了，这情报工作，可以啊。”虽然嘴巴里说出的话是轻松的，但苏拉的心里是震惊的。乔路到B城，满打满算不过两天的时间，对方就已经把乔路的动向摸得清清楚楚的。苏拉隐隐觉得，对方布下了一个天罗地网，等着他们去钻。
“我不认识，是对方把乔路的相片传给我的。所以我今天一上班就盯着大门口的监控看，一个人都不敢放过，才看到乔路进了公司。”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吴莹也不敢隐瞒了，只能对苏拉实话实说。
苏拉点点头：“好吧。最后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吴总监？”
吴莹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苏拉：“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一个字的假话都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呢？”
“空口白牙地胡扯一番，谁不会啊。这么天方夜谭的事情，吴总监总要拿出点证据来吧。要不然怎么能说服我相信，一百万就这么好赚？”苏拉双手插在兜里，不紧不慢地在办公室里踱步。
吴莹把自己的手机打开，翻出短信纪录，递给苏拉：“我们全部是通过短信息联系的，所有的短信都在这里，我一条都没删。”
苏拉接过吴莹的手机，一条一条地看起了他们的对话。事情果然如吴莹所说，对方有一天突然就联系吴莹，开门见山提出给吴莹一百万，让吴莹帮安插两个人进尊集团。苏拉一边看信息一边思索着，以吴莹人力资源总监的位置，安插两个人进尊集团，真不是什么难事。
突然想起了什么，苏拉抬起头来看向吴莹：“吴总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吴总监对陆总是心怀爱慕的。再说了，吴总监的薪水也不低，现在就为了区区一百万，吴总监就能出卖尊集团？”
吴莹愣了一下，她实在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一答，她在苏拉面前就输得一败涂地，毫无尊严可言了。
“吴总监？”苏拉不紧不慢地催促道。
吴莹闭上了眼睛：“我的钱全都花在买衣服包包鞋子上了。每次看到大牌上新，我总觉得，我穿上这套衣服，也许陆总刚好就能看到我，也许他刚好就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呢。我控制不住自己。可我的薪水根本支撑不起我这样的消费。”
苏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吴莹这种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的卑微，她怎么会不懂。她又何尝不是，为了一个实在是太过于缥缈的可能，就不顾一切地来了B城。
苏拉看着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沮丧的吴莹，心里突然涌出了一丝怜悯。说到底，吴莹其实也是一个在爱情里求而不得的可怜人而已。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苏拉没再多说什么。她正想把手机还给吴莹，却在不小心摁下了返回键之后，看到了收件箱里的第一条信息：“只能查到七年内陆凤骁的信息。七年前全部空白。”
苏拉惊了一下。看了一眼吴莹，重新点开了吴莹给她看的信息，把手机递还给了吴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