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官驿座落在一片山梁后,临山近水,远离市区,倒是个休憩的绝佳所在。
郊外的夜晚,确是比京城的夜晚要来得凉爽舒适。拣把木椅坐在通风的木廊上,远眺着天上的星星疏疏地眨着眼睛,听着此起彼伏的阵阵蛙鸣。带着草木清香味的夜风,如情人的手,轻柔地抚在脸上,身上,不仅立时收走了身体上的热汗,同时让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地沉静了下来。
奶娘吃了晚饭便称身体不适,将“浮香”与秀儿、玢儿带到了她的房间。
佟嫣然的身边,很自然地只剩下武王殿下这个假侍卫。
因到处都是眼睛,武王殿下不等佟嫣然发话,他便很自觉地搬了条木凳,坐在佟嫣然较远的地方。
既便如此,他已很满足了。
借着星月的清辉,看着心爱的女人披散着一头绢丝般的长发,眉眼如丝,无比享受地倚在廊柱上,静听着松涛与青蛙及淙淙泉水的合唱,好看的眉宇间,除了惬意,更有一抹让人顿生爱怜的懒散。
“娘子,今儿累了吧?”
“不累,”佟嫣然将一绺头发捋到耳后,任淡如ru.水的月色袭满她全身,“倒是你累了吧?身体累,脑子累,心更累!”
说着,便咯咯地笑。
都说月下看美人,更何况,佟嫣然是这等绝色的美人。经月色一晕染,她的姿色更胜月宫嫦娥!
武王殿下看她笑得花枝摇曳,娇媚无双,自制力便在瞬间减弱,血脉在瞬间贲张!他不顾一切冲过去,如匝桶般地将娇小的身子楼进怀里,喘气如牛!“是你自个招惹的,这可怪不得我!”
佟嫣然吓了一跳,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整个人已被他搂进了怀中,那力道,就差没把她揉进他的体内了。
“喂,你快松开,让人看见不好。”佟嫣然急急地低喊。
他偏不,咬着牙轻喊道:“我抱自家的娘子,关他人什么事?敢乱嚷,本王敲了他的牙!”
佟嫣然无奈地捶打着他的前胸:“死家伙,你脑子真的锈掉了还是怎么的?就算既便敲掉所有人的牙,你一个侍卫竟敢将女主人搂进怀里的事情,同样会传得家喻户晓啊。这还不算,最严重的后果你想不到么?”
武王殿下也不是傻的,自然色色都能想到。
只是数日不见娇妻,乍然相遇,自然情火难熄。
武王殿下恹恹地松开手,慢慢地坐回到原处。
月光很温柔,一遍遍地安抚着武王殿下那张铁青的面孔。远处松涛阵阵,近处蛙鸣不断,廊下是一条泉水流淌的小溪,水声淙淙……如此静谧美好的夜晚,偏生他满心的不悦。
佟嫣然凝睇着他憋屈的样儿,真是又可气又可爱,忍不住出言安慰:“乖,看你晚饭吃得不多,我让人给做点夜宵可好?”
“我不饿。”
“那就算你陪我吃点好不?”
既如此,武王殿下便不能再反对了:“好吧,相公这就让人去做你喜欢吃的菜馄饨。”
佟嫣然平时是不吃夜宵的,今儿竟然兴致勃勃地添了一句:“再来一壶绿梅萼。今儿月色好,我俩背着人喝点小酒说说心里话儿,也算是一件舒心的事情。”
绿梅萼酒是佟嫣然独创。她将当年的绿梅花,在未开之时便将花苞摘下,拣去杂质,入清水漂洗数次。然后,滤干,加入酒曲,凉透的贡米饭发酵。半个月后再加入从梅花上收集的雪水,封坛,埋入地底下。次年春天,便可饮了。
嗯?
武王殿下喜出望外,忙站起来:“我这就准备去。”
佟嫣然回了房。
她打开窗,任月光水一般的流进屋内。将点燃的两支红蜡烛摆在临窗的小桌上,同时吹灭两盏油灯。
不大的小屋,气氛顿时氤氲一片,充满了别样的情致。顽皮的风儿,从门窗中窜进窜出,留下满屋的清凉。
佟嫣然将长发梳成两条长辫,仅在发间斜斜地别了一支珍珠簪。又换了一套乳白色绣折枝荷莲的衫裙,通身看去,清爽中透着几分秀媚。
武王殿下转回屋,不等走到佟嫣然跟前便有些醉了。他瞪大眼,直勾勾地看着,这是凡人么?飘.飘.欲.仙,月宫的嫦娥也莫过此吧?
很快,秀儿便端来了酒菜。
不等吩咐,秀儿懂事地退出屋去,与玢儿分守着曲廊的两端。
佟嫣然亲自给武王殿下斟好了酒,又给自己的盅了倒了些许。举起水晶酒盅,笑吟吟地说:“委屈相公了,娘子先敬你一杯。”
武王殿下早已心猿意马,他胡乱地举了举酒盅,却没往嘴里送,而是愣愣地盯着佟嫣然看。见佟嫣然欲饮酒,他一把抢下,笑道:“娘子的心意领了,这酒就不必喝了。”
佟嫣然夺过,道:“酒能解乏,再说,我平日也有几分酒量,这一两盏酒倒也醉不了我。”
武王殿下便不再相劝,而是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月色如练,微风似梭,烛红轻染,美人如画……如斯,对酒当前,仿佛,一下子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揽于怀中。
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
“这酒喝进嘴里微甜,清香四溢,可酒后会上头,你还是少喝些。”
武王殿下恃着素日酒量不错,心泰体舒,又是美色当前,哪肯轻易撂酒盅?
一盅接着一盅,眼看一坛酒被喝得要见底了,佟嫣然急了,一把夺过酒盅,命令道:“不许喝了!”
“好,不许喝就不许喝!娘子的……娘子的话,于相公而……而言,比圣旨还……还管用!”武王殿下呛斜着眼,大着舌头,笑嘻嘻地看着佟嫣然。
“夜深了,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你回自己屋歇着去吧。”
武王殿下不动弹,而是痴痴地看着佟嫣然,涎着笑道:“我哪……哪也不去,就在这……这屋歇息……”
“这可不行!”佟嫣然沉下脸来:“你现在的身份是侍卫,你这辈子有见过侍卫与女主人共居一屋的?”
武王殿下可不管这些,胡乱地挥着手。蜡烛的烛焰,随着他的手势而欢快地摇曳着细细的身子。
“我不是那劳什子的侍卫,本王是……是你的相公,你的夫君!相公与自家娘子共……共处一室,同床共……共枕,谁能说出个不字来?谁敢说,本王……本王一脚踹……踹死他!”
佟嫣然哭笑不得:“还踹死人家!不等你踹过去,你便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武王殿下扶着桌子站起身来,歪歪扭扭地朝木床走去,嘴里嘟嘟嚷嚷:“相公困了……娘子,快过来随相公一块儿歇……歇息……”
将身子往床上一横,须臾,便发出轻微的鼾声。
见此情景,佟嫣然有些后悔了,吃夜宵就吃夜宵吧,还整什么月下喝酒叙情这一出。现下可好,他醉卧横床,将床占了大半。既不能喊人把他整出去,自己又搬不动他。
自己睡哪呢?
在椅上坐了一会儿,实在是又困又乏,便叫进秀儿,让她给自己打个地铺。
秀儿动作麻利地铺设好,见佟嫣然面色微红,双唇却有些干躁,便自作主张地端来了一杯枸杞茶:“小姐喝几口解解酒。”
唔。
佟嫣然端过便喝,一气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挥了挥手:“好了,你和玢儿也去歇息吧,晚上警醒些,奶娘有起夜的习惯。”
秀儿看了一眼睡得浑然不知的武王殿下,又看了看有几分酒意的佟嫣然,有些诡密地笑了笑,脆生生地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月儿渐渐西斜,星子隐去了大半,天空显得孤清了许多。窗外的野地里,蛙声和着流水声,就好象一癸催眠曲,令人昏昏欲睡。
许是累了,也许是酒意上了头,佟嫣然很快便睡着了。
武王殿下酒醒过来,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等他看到蜷卧在地铺上的佟嫣然时,那个心啊,疼得如针刺一般。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记耳光,叫你喝,叫你喝得不省人事!
赶紧过去,蹲下身子去抱佟嫣然。
这立了秋的夜,白日虽如夏季般炙.热,可夜里,却是一日比一日凉了。
若将她冻坏了可咋办啊!
轻轻的将佟嫣然抱起,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武王殿下正要扯过薄被要替佟嫣然盖上。
佟嫣然似乎有感觉,虽仍是紧阖着双眼,脸上的红晕未褪……她嘤咛了一声,反手将武王殿下的脖子搂住,紧紧地搂住。
武王殿下一愣,随既欣喜若狂!
两人成亲已有一段日子,佟嫣然还从未如此主动过呢。
便顺手将佟嫣然搂进怀里,深情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轻轻地唤了一声:“娘子,娘子!”
佟嫣然却没答应,只是像只小猫似的,紧紧地依在他的怀中。间尔,昵喃:“相公……相公别走……我……我好热,替我脱掉,脱掉……”
隔着薄薄的衣衫,武王殿下感觉自己抱着一只火球一般,滚烫滚烫!
他吓坏了,难不成,娘子生病了?
“快脱掉……脱掉啊……”一声接着一声,佟嫣然的双手,不住地去撕扯领下了盘扣。
看怀中的人,表情甚是痛苦。
武王殿下也顾不得了,伸出抖索的手便去解衣扣。
一只,二只,三只……衣扣全解开了,露出了玉山般的大半个酥.胸。
武王殿下的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
他的手,已不受意识的指挥,没有一点章法地将她的睡衣,连拉带扯地弄了下来。
“相公……相公……”已不着一缕的佟嫣然,仍在昏睡中,可娇小的身子,如怕冷一般,死命地往武王殿下怀抱中乱钻!
此时此刻,任是哪个男子都无法把持了。
武王殿下的眼睛,如兔儿爷般地红了,那颗心,就差没跳出胸膛了。
他再也顾不得约定不约定,一下子将佟嫣然的身子放平……被窝内,顿时云起潮涌,娇喘连连,春光无限。
满屋的旖旎亲香,开出了一朵大大的花儿。连同蜡烛结的灯花儿,将屋子晕染得十分的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