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几个人直接杀掉,不用再审。”贺疏雁阴冷的声音响起,脸上更是寒冷的要结下冰来。
王副将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心中暗道,“如此狠辣的女人?”
“君无则!”贺疏雁不理会这些人的眼光,平静的声音说道,“去外面,将那些人扒去衣服,身上一刀一刀的划开,然后,浇上蜂蜜,将那些蚂蚁啊之类的小东西放上去。”
贺疏雁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突然变得舒缓起来,神情也是相当享受的样子。
“然后,让这些人自己看着,那些小东西啃噬他们的血肉,直到剩下骨头……”
转头又看看自己的身后,“绯雁,你跟着君无则,带上咱们那些上好的蜂蜜,也学学他的刀法。”
众人面面相觑,额头尽都冒出了冷汗。如此折磨人的做法,真是前所未闻,不过听起来,更是骇人。但是秦王妃竟然能够这么镇定自若地说出来,好像在唠闲话一般,更无半点吓唬的味道。
贺疏雁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王副将的身上不自觉地哆嗦一下,看得出来,他在拼命地忍住。
君无则面无表情地站出来,领命前去,身上隐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谢谢王妃,婢子一定好好学。”绯雁却好像是很高兴的样子,答应一声,乐颠颠地跟在君无则身后。
不一会儿,帐外传出阵阵悲惨的嚎叫声,那恐怖的叫声,一直持续着,一声比一声凄惨。
大帐里面,纵然是这些久经沙场的将士,也惊得不寒而栗,谁也不敢吱声,只听到偶尔粗重的呼吸声。目光都直直地看着贺疏雁,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贺疏雁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云淡风轻地品着茶水,好像听不到外面的那声声惨叫声一般,偶尔还与方铭琛说上几句,两个人笑眯眯的,没事人一样。
“没想到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人,能有这般狠绝的心,当真是看不出来啊。”众人窃窃私语,情不自禁地交流着感想。
王副将更是吓得浑身冒冷汗,这些人都这样的酷刑,轮到自己,恐怕更加残酷,之前坚定的心不由地有些动摇了。
“王妃!”君无则走进来,“那些人都要招供,说是将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
“不必了。让他们去死吧。”贺疏雁挥挥手,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
王副将看在眼里,心中恐惧,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折磨,想想都是自己忍受不了的,索性还是招了吧。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副将声泪俱下,“王妃!我说,什么都说!”
“快快将你们这次的出城计划如实交代。”马威率先反应过来,厉声斥责道。
“是,我将知道的全部招认出来。”王副将忙不迭地应承。
“你有什么好招的?”贺疏雁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没有流露半点情绪,“你们不就是认为秦王的大营不好攻破,侦查好了,等王妃的营寨扎好之后,从这里找到突破口,然后要挟秦王,再来谈条件吗?”
贺疏雁冷声笑起来,“不过,你也是够笨的,还没有来得及开始行动,就被马副将的人马给抓获了,你还有什么可狂妄的?”
“王妃!果然圣明,这些竟然丝毫没有瞒过王妃。”王副将心中大惊。他没有料到这些全在贺疏雁的盘算之中,不觉钦佩她的心思缜密。
“哼,就算你这次的侦查没有失利,也不会得逞的,秦王压根就没有让我入住那个营寨的打算,你们的算盘也是全盘落空。”贺疏雁冷哼一声,将王副打击的体无完肤。
王副将顿时面如死灰,差点瘫倒在地。这些事情在江魔王那里,属于极为机密的事情,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如今却让秦王妃猜测的丝毫不差,不知道是秦王妃心思竟然缜密到如此程度,还是胡虏营中有奸细存在。
当下磕头如捣算一般,“王妃所言,分毫不差!请王妃开恩,饶小的一命!”
审到这里,贺疏雁长舒一口气,“带下去吧,看看还有什么好问的,比如胡虏人的情况,驻扎的地方,还有江魔王的日常……”微微一顿,“王副将,这些都可以说出来的,秦王如何待你,就看你所说的情况了。”
“我全都说出来,请王妃放心!”王副将不敢怠慢,赶紧应承。
人被带下去之后,帐内还是一片诡异的气氛,这些驰骋疆场的将士们,现在大气都不敢出,屏住呼吸,默默地等着贺疏雁发话,心中对贺疏雁的敬佩却多了几分,看向她的目光也和缓起来。
马威听完,心里一下子凉了,没想到,自己的执拗,竟然给了胡虏人可乘之机,还差点酿成大祸,脊背一凉,他对着贺疏雁拱手道,“王妃,请恕属下鲁莽!差点犯下大错!”
贺疏雁微微一笑,并没有理会马威的话,而是转向大帐之中,“本王妃借住大营,多有惊扰,准备了薄酒,请大家畅饮。”
众人目光相互交流,好久,才松了一口气。“谢王妃!”不知道谁率先喊了一句,众人皆都附和。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贺疏雁就将马威和王副将收拾的服服帖帖,众人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不光是对她的畏惧,更多的是敬重。
方铭琛上前,握住贺疏雁的手,深深地凝望着她,“王妃辛苦了!”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方铭琛打算利用这个队伍,首先将江魔王的士气打掉,如果能够,直接将他的老窝断掉,以绝后患。
“你打算如何用兵?”在他们自己的营帐中,贺疏雁问道。
方铭琛考虑再三,“先整肃自己的队伍,我有一个打算。”他端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接着说道,“马威这人有勇无谋,我想让他去干些别的事情,领兵打仗,不是他的强项。”
“江魔王队伍中,有一个军师,这样的话,王副将这人可以拿来一用。”方铭琛沉思道。
贺疏雁为他的杯中填满水,若有所思地笑道,“我知道你心中早已经有了主意,审案的时候,你的心思就在观察周围的将士上面,料到你会马上行动的。”
方铭琛一笑,“知我者,王妃也。”
“趁着这个机会,在入住北疆之前,最好将这股匪徒灭掉,利用皇上这只队伍,为北疆的安全打一个基础。”方铭琛看着贺疏雁,悄声说道。
“你这打算甚好。”贺疏雁抬眉,微笑道。
方铭琛开始谋划与江魔王的战事,每天与将士们在一起商讨,时不时派出探路的探子们,根据打探来的消息,调整着作战计划。
贺疏雁知道他的忙碌,自己开始在大营里,收拾起来。将帐篷里收拾的跟个家一般,只想着让方铭琛回来之后,能够舒适一些。
贺疏雁审案的事情,很快在大营里传播开来,官兵们对她的仰慕日甚,之前就有方铭琛的光环笼罩,如今更是不同一般。
映衬的方铭琛,在军中的威望也不同往日,这个时候,他指挥起那些军士,自然也是得心应手起来。
晚上方铭琛回到营中,“哈!雁儿,你这是要计划长期驻扎?”一下子躺倒在松软的床榻上,方铭琛露出一丝惬意。
“你看着还好吗?我仿照着秦王卧室的感觉,稍稍改了一下,是不是很温馨?”贺疏雁偎在他的怀里,眼睛欣然看着四周,满心欢喜。
方铭琛伸出胳膊,让她紧贴着自己,打量着四周的变化,“我的王妃,你可真是一双巧手。我以为都回到家中了。”
“没有那么夸张!”贺疏雁知道他故意奉承,但还是有些兴高采烈的样子,“不过,也差不多了。”
“你看看这个。”坐起身,方铭琛将贺疏雁拉起来,从带回来的一堆东西中,找出一沓纸,“这是王副将的口供,你好好看看。”
贺疏雁接过来,也没有推辞,就自顾自地看了起来,不时还露出沉思的样子。
方铭琛知道贺疏雁早就想知道王副将的口供是怎么样的,虽然嘴里没说,现在看她专心细读的神情,不由地露出一抹笑意。
“这哪里是携家眷出行,分明是带着师爷了。”心中暗自好笑,方铭琛痴痴地看着贺疏雁,眼神有些迷离起来。
审理王副将,完全就是攻心战术,好在绯雁和君无则跟她心神想通,一句话,一个眼神,就明了她的意思,配合的天衣无缝,一举将其拿获。
“这些口供,很有利用的价值,王副将的命,也暂且留着。”贺疏雁掂量掂量那一沓纸的分量,轻轻说道。
“军队整合也完成了,不日即将开始对付江魔王的行动,王妃,你有什么好的想法?”方铭琛搂着贺疏雁的肩膀,悄声问道。
贺疏雁歪过头,调皮地笑笑,“军中大事,小女子是不可以胡乱参与的,否则,冲撞了军中锐气,那可就罪过了。”
方铭琛见她这样说,哈哈大笑着,将她重新揽在怀里,“我就是要这个女子在军中参与,看看究竟能有何种罪过?”
“我打算将主力大军放在燕城,然后分出小分队,出发青城,那边距离江魔王的据点最近,中间还隔着一条河,之前两军僵持,就在这条河对岸。”方铭琛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既然你派出的小队人马在匪徒的老巢附近,你让王副将知道所有真实的计划,还有什么可以改变的?”贺疏雁不明白方铭琛这样做的原因,总感觉哪些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江魔王那边有一个军师,生性多疑,如果不给他们真实的作战计划,王副将这颗棋子就没有用了。得到情报,江魔王势必会派人前来打探,到时候,江魔王相信我军的兵力部署之后,你猜猜,我会怎样?”
方铭琛卖了个关子,他心知自己的王妃肯定能够猜得出来,含笑看着她。
贺疏雁恍然明白过来,嘴唇轻挑,“原来如此,王爷这是要在江魔王确信之后,再重新移动兵力,到时候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可是,你的人马调动能够来得及吗?”
“派在青城河口的小分队不只一只,我正在陆续派人往那边运动,估计到了正式开战的时候,就能够全部就位。到时候,主力佯攻燕城,小分队直捣江魔王的老窝,一举将其捣毁。”
贺疏雁伸出大拇指,“王爷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方铭琛自信地点头,“王妃,明日与我一起,到前方观战,可好?”
“自然是要去的。”贺疏雁高兴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雁儿还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
“你不要害怕就行。”方铭琛沉思道。
主力部队行进的路上,只见街头很多百姓乞讨,贺疏雁坐在马上,听闻一阵阵的小孩子的哭声,放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儿童,一脸的悲伤,不住地唉声叹气,伸着手,向路人乞讨。
心中一阵紧缩,贺疏雁看向方铭琛,眼中尽是悲哀和痛心。
方铭琛明白她的心思,停下马来,“给这位妇女一些银子。”他吩咐一旁的副将。
结果银子,妇女磕头感谢,嘴里一个劲儿地念叨着,“谢谢大恩人!”
“王爷,等着平定了胡虏,一定好好治理,让百姓们过上衣食富足的生活。”贺疏雁看着四周,嘴里连连叹息,情不自禁地说道。
“会的。百姓的日子会一天一天好起来。有这些胡虏匪徒,最遭殃的还是普通的百姓。”方铭琛也有些伤感。
大部队的行进速度还是相当地快,很快就达到了燕城脚下,安营扎寨了,按照计划,方铭琛的部队也派出了很多探子,随时汇报着江魔王那边的情况。
“雁儿,江魔王那边的探子已经来过。”方铭琛对贺疏雁说道,“咱们可以实施下一步的计划了。”
随后,沉声告诉身旁的副将,“让其他小队加快行进步伐。”
这样,方铭琛的部署全部开始实施,随着战况的深入,贺疏雁算是站在最前沿,看到了一场厮杀激烈的空前战况。
正如事先预料的那样,江魔王中计,老窝被断,后路被切断,虽然他带着残余的不对,得以脱身,但是,短期内,不会再有什么大的起色,方铭琛大获全胜。
因为王副将有功,破例没有被杀,而是将其留在了营中。
一时间,全营将士一片欢腾。
“秦王,有百姓喊冤!”副将前来禀报。
方铭琛拧眉,沉声问道,“百姓喊冤?怎么回事?把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老妇人颤巍巍地走上来,进门就跪倒在地,“求大人救救我孙女!”泣不成声的样子。
“你孙女遭遇了什么?”方铭琛问道。
“她被营中的兵士拖走糟蹋了!”老妇人说完,嚎啕大哭。
贺疏雁闻言,走下去,搀起老人,“老人家不要哭,秦王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原来,有士兵在燕城街头,抢夺民女,老太太十八岁的女儿被强抢过去,遭到了毒手。
方铭琛一听,勃然大怒,吩咐下去,“查!将犯事的兵士带过来。”
“号令全军将士,在外面集合。”方铭琛满脸威严,一声令下。
很快,所有士兵都列队站在操练场上,人们静立在那里,本来是放假庆祝胜利的时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铭琛一到,所有人更加严肃,操练场上一片安静。
没有说话,贺疏雁搀扶着老太太站在了前面,众人一片哗然。
“这个老奶奶,大家有认识的吗?”方铭琛开口。
大家都摇摇头。
方铭琛突然发怒,“这个老人家,找到了大营,为什么?因为她的孙女,被咱们中的人给糟蹋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场上瞬间安静下来。
“这个人是谁?给我站出来!”方铭琛接着吼道。
半天,没有人出列。
方铭琛走到队伍前面,来来回回地走过去,走过来,走过去,两趟下来,威严的脸上异常阴冷,眼神扫过之处,兵士们都瞬间发冷,浑身禁不住激灵灵打个冷战。
“是你们自己站出来,还是要我来查!”方铭琛再次怒吼。
副将和几个领军的人士,赶紧随着他走过去,眼神紧逼着这些士兵。
不一会儿,就看到有三个士兵抖抖索索四走出来,几乎要吓瘫的样子。
方铭琛一见,怒目而视,“给老人家跪下!”
三个人不敢违背,走到老妇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来,“求老奶奶饶恕!”
方铭琛没有停下来回踱着的脚步,看起来难抑心中的愤恨,“咱们是受皇上的委托,来清剿胡虏,可是,为什么还要像胡虏人那样,祸害百姓呢?”
“将这三个人拉下去,斩首!”方铭琛狠绝地下令。
将士们没有想到方铭琛会下达如此命令,皆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没有理会大家的目光,而是走到老妇人面前,柔声说道,“老人家,对不起了!”说着话,弯腰施礼。
老妇人没有想到这个主帅竟然如此厚待与她,停止了哭泣,神情有些愣怔起来。
“老奶奶,这是秦王,他来为你做主,为咱们燕城的百姓做主。”贺疏雁温柔地搀扶着老妇人的胳膊,柔声细语地说道。
老妇人一听,慌忙跪倒,“老妇不知道这是秦王爷,礼数不周,请王爷原谅。”
抬头又看向贺疏雁,脸上闪过一抹狐疑,“莫非,你就是大家说的秦王妃?”
贺疏雁含笑点点头,“老人家,正是。”
“王妃,你这么金贵的人,怎么能搀扶我这个老婆子呢。刚刚真是唐突了,请王妃恕罪。”惶恐不堪地趴在地上,激动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贺疏雁依然保持着微微的笑意,上前搀起她来,“老奶奶,秦王对部下的处罚,你可满意?”
老太太这才想起自己孙女的事情,脸上还是凄惨的表情,“谢秦王军纪严明!”
“老人家,本王没有严明纪律,让您的孙女惨遭荼毒,只本王的错。”方铭琛再次施礼赔罪。
这个时候,操练场上的所有将士,也都拱手弯腰,“请老奶奶原谅!”声音震天。
老太太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呆立在场中,手足无措。
不一会儿,又点点头,“我没有想到秦王爷能够如此体恤民情,老妇这里感谢了!”
她又是一番磕头作揖,感激不尽的样子。
将老妇人搀下去,好生安抚一番,然后,又拿出一些银子,作为抚恤。
老妇人一走,方铭琛脸上的阴冷更甚,他站在队伍面前,“我们是为老百姓服务的,是为老百姓谋福利的队伍,决不能祸害百姓,遭人唾骂!”
“他们,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如果在我们的家乡,有人这样祸害自己的姐妹,你们能够容忍吗?”
方铭琛的声音更加高昂,口气更加生硬,“从今天起,队伍之中,立下规矩,凡是欺负百姓,祸害百姓的,一缕斩无赦!”
话音一落,场上安静异常,谁都大气不敢出。
立下了规矩,方铭琛这才解散了队伍。
回到大帐之中,贺疏雁还在为今天的事情难受,“王爷,今后必须要严明军纪,不然,以后咱们也会成为跟江魔王那帮土匪,一样的名声,咱们还有何颜面,在百姓中立足?”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才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她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听在方铭琛的耳朵里,就好像打脸一般的感受,“王妃,是我疏忽了,只顾着消灭胡虏,却忽略了治军!”
贺疏雁并没有怪罪方铭琛的意思,“王爷,雁儿只是发一下感慨而已,其实之后的治军,也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咱们到了北疆之后,更要将这些放在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