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季秦白放到床上,他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情况很不乐观。这肯定不是单纯的发烧。
阿罗的阿娘取来药盒后,看了眼我们二人,却并未多言。用手试探一下季秦白的额头,又看了看他左臂的伤口,眉头紧皱。
“他的情况并不乐观。据伤口判断左臂应该是先被匕首捅伤一刀,伤口较深,且匕首带毒。距离左臂第一处伤口的下方还有一处,被匕首剜了一块肉,但无毒。两处伤口引发高烧。”
我看着阿罗的阿娘,十分震惊。这结论比大夫还要专业。看来她不只是一个普通的阿姨啊。眼下也不是深究她身份的时候了。把季秦白交给她我也算是放心。
“那有治吗?”我还从来没碰见过中毒的事情,而且从这伤口来看,对方下手也太狠了。而且用两把匕首,还非要剜走一块肉,目的何在?
“他中毒多久了?”阿姨问我。
“我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是肯定在今天。”我和刘枫与季秦白分开是在今天早上,晚上回来就是这样了。
“你看他周围的伤口已经变黑化脓,如此快的速度,应该是茶毒。此毒毒性十分强,但不至于丧命。中毒的人一天之内会浑身发冷,就像发高烧。但十日后就会自动康复。不过这期间他会昏迷再然后会发疯,痛苦不堪。能挺过这十天的人不多。”
“我们这里也见过中茶毒的人,怕会发疯伤人,所以中毒后就被打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阿姨的表情并不明朗。
到底是谁这么恶毒,给季秦白下这种毒。仇人?肯定不是,刚来这里哪来的及与人结仇。两年前认识的?也不太可能,之前就是一直关在地牢里,没机会树敌吧。
算了,还是等他醒了亲自问他吧。
“阿姨,看您对茶毒这么了解,应该有治吧。”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你算是说对了,方圆百里,我阿娘的医术是最厉害的。”阿罗站在旁边先开了口。
“前些年行医也遇到过此例,你不用担心,今晚服下药,明日这个时辰应该就会好了。”
阿姨将我们带出屋子,留下季秦白静养。
我们站在厅内。阿姨犹豫了很久,没有选择问阿罗,而是直接问我。
良久,她开了口:“孩子,你是和我家阿罗认识吗?”我知道她的顾虑。能中茶毒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她怕我们带着目的而来。不过显然她多虑了。
我想承认我是段阳,可是刚刚阿罗的反应就已经表明了这种回答不可行。所以我只好说:“阿姨,你还记得几天前救治了一位昏迷在路边的男孩吗,他叫段阳。”
阿姨点了点头。
“我们是他的朋友。在床上躺着的那位阿罗想必也见过。”我才想起来那日我与季秦白相见,阿罗也在身边。她多少会有点印象。
阿姨又看向阿罗,阿罗点了点头。
“阿姨,您不用担心。我们都是好孩子。前几日段阳可能没和您说明白。我们是楼兰王征来的小兵,我这位朋友受到汉朝间谍的暗害,才中了毒。至于段阳,他正在楼兰宫内接受培训,您不必担心。我们从印方而来,旅途奔波,先前不小心走散了,还要感谢您对段阳的救治。他也让我转告对您的谢意。”我要是不说明白前因后果,想必阿罗的阿娘是不会放心留我们的。
既已让她费心费力的照顾我们,又怎么还能让人家担惊受怕。
“你们太客气了,要不是没有你们这些正义的孩子们,楼兰必定要毁在我们手里。既然来了,就好好歇息吧。阿罗,你带这位朋友去邻屋。”
“好。”阿罗答应后就带我进了旁边的屋子。
帮我收拾好被褥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神神秘秘地小声说道:“你刚才是骗我阿娘的,对不对。”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谎言被拆穿的感觉简直无地自容,没想到我第一次撒谎就失败,尴尬。
这小姑娘也是,不该机灵的时候又机灵起来。
正当我想解释的时候,又听他说:“但我相信你们都是好人。因为刚才那位哥哥长得特别好看,而且还和段阳哥哥认识。你能告诉我段阳哥哥在哪吗?”我看着她天真无害的大眼睛真是无语。看来不分朝代,迷妹哪里都有。
“谢谢你相信我们,等这位哥哥好了,我们一起去接你段阳哥哥回来,好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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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下毒了。”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说道。
“对不起,主人。是我太草率了。我想着这小子太过机警,现在已经查到咱们身上了,若是被他们察觉,您又该费心了。须得让他吃吃苦头。”青衣女子说道。
“耐灵,不可心急。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男子缓缓说道。
“不敢。”
“您为什么不先除掉刘枫呢?刘枫总是与季秦白内讧,我担心段阳和季秦白始终不是一条心。”
“他们才刚刚认识,总需要磨合的时间。我出手只会加重他们之间的猜忌。知道吗?”
“是。”
“他有察觉到什么吗?”男子又问。
“当然没有,属下做事一向小心,您请放心。”女子心中所想的是,刻意先用一把带毒的匕首刺伤他,还剜下了一块肉再取血,以便混淆视听。
“血验了吗。”
“验了,没有问题。”
“接下来不要再轻举妄动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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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下午。
“咳咳。”季秦白躺在床上,咳嗽了两下,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季秦白,你醒了!” 守在旁边的段阳赶紧上前问候。
季秦白突然冷笑了一声。
“什么意思?”段阳很是不解。
“看来我真是命大,竟然没死。”季秦白这时候还不忘调侃一下自己。
“你死不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