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赵刚渐行渐远的身影,欧阳觉得自己要好好地整理一下思绪,无论怎么想,迈克陈都像天煞中的一流杀手!
欧阳的家是那种海景房,两个独立的卧室,一个宽敞的客厅,宽大的沙发,落地窗的视野非常开阔,旁边摆着一台跑步机,最奇的是客厅里摆着的宠物箱,是特制的,密封性非常好,透明的亚克力生态箱里养上百只红头弓背蚁。
根据欧阳的记忆,咬他的虫子和红头弓背蚁很像,但又有不同,闲暇的时候,他经常观察这些蚂蚁,玩味它们的乐趣,而且,他一走近蚁箱的时候,那些红头弓背蚁好像变得非常的激动,行为也更加活跃起来。
欧阳正在欣赏他蚂蚁,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抓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老朋友,最近好些了吗,亲爱的欧阳,你听出我是谁了吗?”
欧阳哈哈大笑,“别来无恙,罗宾博士,没想到你的中文变得更流利了。”
罗宾博士在电话里发出爽朗的笑声,“亲爱的欧阳,自从你回国以后,我就苦练中文,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来东方和你一起把酒言欢,欢迎我吗?”
“欢迎,可是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君子之交,淡如水。”欧阳说。
“哈哈。”电话里爆发出罗宾博士的开心笑声,他说,“密斯特种,我们已经到了新家坡,我们又能够团聚啦,五分钟后,请敞开你的大门。”
“博士,是真的吗?”欧阳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我很想念你。”
“我也是,对了,你的病好些了么,我带着仪器,要给你做全面详细的检查,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欧阳轻声说道:“博士,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我们见面说吧。”
“好的。”
五分钟之后,欧阳家迎来一个神秘而严肃的客人。
窗外燃烧起一个灿烂的火球,朝阳如火,
欧阳洗浴之后,轻轻将落地窗帘拉好,他穿着棉质睡袍,里面赤裸着全身,他的胸膛好像是致密而坚硬的铁块,他没穿鞋,而是是光着脚。室内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那些蚂蚁般的人流,还有循环不息的车河,大都市的味道就像画家手中的笔,随意涂抹着人世的沧桑,但是画笔点到欧阳的面孔,时间仿佛静止。
罗宾博士就是在美国给欧阳看过病的那位权威学家,他刚刚给他检查完毕,忙着收拾桌上的仪器,那是两只银色铝制手提箱,一只箱子里放着各种外科器械,一只箱子里是精密的电子仪器,罗宾博士是个高鼻深目的欧洲人,满头白发,神色严肃,鼻子上戴着圆形的黑色眼镜,他的样子是一个睿智的学者,收拾完手提箱,他才有些疲倦地坐在沙发上面,抓起玻璃几上的热茶喝了一口。
“博士,我以茶代酒,味道怎么样,这是一个朋友从福建带给我的,最好的茶。”欧阳问。
“味道很棒。”罗宾博士说,他将茶杯放下,“密斯特欧阳,你想在这里长期居住下去?”
“是啊,这里很好,我喜欢这个地方,”欧阳说,“博士,说实话,我不再想回美国了,那里不适合我,而且你知道原因。”
罗宾博士点点头,“说说你最近的感觉,你的嗅觉,我是来进行学术交流的,所以我这这里呆不了很久,我想抓住这个机会,来看看你的病,如果没有突变,你的病情还算是稳定的。”
欧阳转身坐在罗宾博士的侧面,将身体仰躺在沙发上面,“博士,我最近的感觉很怪异,原来我以为,我的嗅觉无所不灵,尤其是尸体的味道,不过,我发现不是,我只能嗅出尸体的味道,尤其是人尸,不过一些小的昆虫,还有一些小动物的尸体我也能嗅到,我原来不是那么敏感,现在的我很敏感,可是对植物,我没那种感觉。”
“关键是食物,你有感觉了吗,还是像从前一样?”罗宾博士轻声问。
欧阳点头说:“和从前一样,任何食物对我来说如毫无味道,我对那些食物没兴趣,我不想永远这样,有时候,我觉得很痛苦,那些朋友都不知道我有这样的怪癖,否则的话,他们肯定会认为,我是一个怪物!”
“可是我不这样想。”罗宾博士说,“我研究过你的鼻子,你的鼻神经非常敏感,和犬类的鼻神经很像,犬类的鼻神经密布在鼻粘膜上面,在鼻腔里占有的面积大约是人类的四倍,对气味的敏感度高于人类四十倍,但是对气味辨别程度,发现气味的能力却比人类强过百万倍,甚至千万倍。”
“博士,我记得你给我讲过这些。”欧阳说。
“没错,我在一年前给你做检查的时候,你的嗅觉细胞大约已经增长异常,一年以后你的嗅觉细胞又增多了,现在是犬类的一倍,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科学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这样,也许你受伤的时候,你的神经系统遭到破坏,而且神经也是有记忆的,在你受伤的时候,你可能闻到过尸体的气味,因此那种味道铭刻在你的神经系统里,目前,我只能这样解释!”
欧阳说:“是我的神经系统出了毛病?”
“我刚才做了详细检查,要三天以后,我才能分析出具体的检测结果,你不要急,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欧阳呵呵呵一笑,“你是想说因祸得福?”
“没错,密斯特欧阳。”罗宾博士说,“我相信你说的那次冒险的经历,但是我没有查到那些虫子的来历,我请教过一些著名的昆虫学家,他们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发现。”
欧阳诚恳地说:“博士,我不想告诉你太多,是不想让你身陷险境,为了保密,我甚至和从前那些朋友断绝了联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和你,没人知道我们是朋友,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我只希望你帮我治病,其余的事情我来做,你明白吗?”
“可是,欧阳,我是你的朋友,为什么我们不能推心置腹谈一谈。”
欧阳望着罗宾博士白发苍苍的样子,不忍心地说:“罗宾博士,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说完,他把身体蜷缩在沙发上,太阳穴上的神经猛烈地跳了几下,回忆阴森森地袭来,他的心情突然变坏,好像是一座沉重的山峰压在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