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夏景城便以极其不雅的姿势倒在马车里,与此同时马车帘也被掀开,探出花少允紧张的脸容,待他看见车内景象后却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只见满楼跪坐在马车木板面上,一只刚刚伸出去的拳头还没来得及收回半伸展着,双眼里有些迷惘,还有些吃惊,甚至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而夏景城则翻倒歪躺在软塌上,一身华贵的紫衣也褶皱不堪,尽管他努力压制痛意,可那掩饰不住,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声却还是能听见些许,似是感到有人掀开了车帘,夏景城只不住的挥手,示意那人赶快放下车帘滚出去。
一边他单手虚托着自己脱臼的下巴,哼哼唧唧的想从软塌上坐起来,心里暗恼花满楼简直就不是女人!居然在他最不会认为她会出手时而偷袭他,再说就凭他这张迷倒多少名媛闺秀的俊脸来说,一般女人也不会下手去打啊!竟还出手那么重,下巴脱臼了,眼睛也一定青肿了,这是他在女人手上吃的第一次亏,也是最大的亏!
这时的满楼才回过神来,看见花少允看好戏一般的神情微露窘迫之意,也忘了问他是怎么会出现在这辆马车上,只挥着手,以眼神告诉他自己没事,示意他赶紧放下车帘,用口型说了声“我在外面,有事叫我”这句话后花少允又特别的看了眼挣扎着渐渐就要坐起来的夏景城,这才放下车帘。
满楼舒了口气,看向艰难的,好不容易坐起来的夏景城,赶紧站起身弯着腰过去扶他,一边又保持着一些距离,满楼刚扶他坐正,让他背靠着车厢壁面,却见他颤抖的伸出一只手指着身子微微向后倾,完全不知错的满楼,口却不能言,那双魅世的桃花眼满是对她行为的控诉和气愤。
见此满楼索性放开了他的手臂,又离他远了一些,道,“这不能怪我!谁让你没事把脑袋凑我那么近?我也是受到了惊吓才做出的自卫而已!你莫要怪我,说来说去也都是你的错,倘若你要怪罪我也无话可说。”
他的错?夏景城听完后怒急反笑,怎么从来没人告诉他,他凑别人近点倒是错?她难道不知道他府上的那些姬妾就算他只是多看她们一眼,她们都会心花怒放,激动不已,就是忽然凑近她们一点,自持能力不够的,甚至还会心跳过快的晕厥。
一时夏景城忘了自己带伤的下巴,张口欲言,却引来一阵钻心的疼,眉头立刻紧皱,弯下腰虚托着疼痛的下巴在不能言语。
这时满楼才发觉夏景城的下巴似乎出了些问题,想问他怎么了,想想照眼下他的样子似乎是无法回答她了,满楼便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夏景城感觉到满楼在戳自己嘴角勾起一个浅的几乎无法让人发现弧度,他缓缓的托着下巴抬起头,眼里竟雾气朦胧一片。
这着实吓了满楼一跳,她那一拳该不会是把他下巴打脱臼了吧?还有那魅惑的桃花左眼,刚刚还没怎么看出来,现在竟然慢慢的肿了起来,乌黑青紫的,而此时夏景城的形象哪还有半点优雅慵懒的贵气模样?简直糟糕透了。
“王爷,你没事吧?”迟疑了一下满楼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夏景城瞟了满楼一眼,嘴巴似乎是无法开口去说,只用手指着自己的下巴哼哼唧唧的。
满楼心一沉,暗想看来真的是下巴脱臼了,如此的话一定要赶紧医治才行,但这几日的话恐怕是不能说话了……
抿了抿唇,满楼在夏景城没来得及阻止下对外面驾车的人道,“前面看见客栈或者有人家就立马停车,王爷身体微有不适,怠慢不得。”
毫不迟疑的,紧跟着外面响起了一道有力的回答声,“是!”接着又听他放大了嗓音,用身后那辆马车也能听得到的音量大声道,“约半柱香的时间后,前面会路过一座小村庄,到时整顿停车。”
外面驾车的是皇上派下保护满楼她们的一品侍卫,用来驾马车也的确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外面的花少允听见满楼的吩咐心中有些奇怪,莫非满楼将夏景城给打坏了?想是这么想,但他也没有去问,而满楼也不知他竟还在这辆马车之上。
车内里,夏景城见满楼吩咐后外面的人,便坐在与他距离远一些的地方坐下,明明眼中流露出担心和忐忑,却仍坚持着不与他靠近,将眸色转向车窗外,随即又抬首看向满楼,虽然口不能言,也不能动,但哪乌青的左眼,和另一只完好的桃花眼朝满楼似笑非笑的弯起眉稍,露出与平时不太一样的感觉,那双桃花眼波光涟滟,仿佛在说她不敢靠近他,在怕他。
满楼错开与他目光对视,干咳一声,声音不太自然的道,“你在忍忍,等马车停下后在让宛如给你治疗,你也不要乱说话了,以免伤的更重。”
从喉咙里发出一串低沉的笑声,夏景城一副“还不都是你害得”的表情无谓的理了理褶皱的紫衣,身子微微后倾舒服的靠着车厢壁上,一手指着掉落在软软地毯上的折扇,示意她快快给他扇风,一边用手指着自己额上沁出的密汗告诉她,他很热。
这次满楼没有在辩驳什么,只是乖乖拾起扇子一下一下的给他扇着风,即使她自己也是汗流浃背,却没有抱怨什么,心里只想着回京进宫,若是皇上问夏景城为何不能开口说话那该怎么办?皇上会不会怪罪她?虽然他们两人都有错,可是即使是皇上应该也会护短吧?
轻叹一口满楼垂眸暗想:也罢,皇上若罚便罚吧,只要不牵连进望月楼的其她人就好,她一人做事一人当。
而因在沉思,满楼却没注意到夏景城别有深意的打量注视自己半眯着的视线。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马车逐渐缓缓停下,然后车帘被掀开来,露出一张年轻而严肃的脸,只见那侍卫恭敬的低垂着头,并未朝车内去看,只道,“王爷,让卑职扶您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