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你不必多说,我也知道你为我好,不过……既然父皇都同意了,你再说这些,否决本太子的决定可就太逾越了。”夏景榕表情一肃,明显很反感于清的这些话。
“主……”于清还欲说,可见一向自称‘我’的主子都搬出了自己身份,也知他是真的动怒了,再说下去也只是平白让自己和主子产生隔阂,且事情不会有任何挽回,索性便也住了嘴,有些负气的硬邦邦回了声‘是’,便不再多说。
夏景榕袖中的手有些紧张的,捏紧又放松,忽然眼角一瞥看见一抹黑色衣角,他一顿,随即便知来人,抬脚朝游廊尽头的拐角走去,待走到与那人相隔不过三尺远的距离他停住了脚,而靠在游廊红柱,背对着他的人明明是知道他来了,却没动,而夏景榕亦没有动,也没有在发出半点声响。
夏景榕目光复杂的看着只露出半个身子在红柱外的慕夜华,不禁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实在没想到他们二人竟会走到今天这步。
两人就这样一个靠在红柱上,一个看着游廊外的天站着,大约一炷香后,满楼房间的门被拉开了,传出宛如喜悦的声音,“太子,已经没事了,姑娘的毒解了。”
夏景榕一喜,连忙抬脚就要去看满楼,忽然想起慕夜华还在,他脚步一顿回头去看他,却看见他背对着他已经走了,他愣了愣,心下已经明白他来只是想知道结果,恐怕……也已明白满楼服下冰花麟叶的缘由了。
微微一叹他转身朝满楼房间走去。
走进屋子,红木帷帐的大床上满楼还在睡着,并未立刻苏醒,但相比于之前要略显苍白一点的脸色,此时她却更显的红润一些,且额上还冒出些许汗珠,她披散在枕边的长发如泼墨丝绸一般漂亮柔顺,盖在身上的玫红色绣着桃枝的锦被映衬着她安静的睡颜更显柔美。
见此夏景榕也总算是宽了心,对于宛如他是绝对信任的,无论是她的医术还是其它,且不说她的医术,光是她和满楼的关系,夏景榕就很相信她,看着满楼他问宛如,“如此就没事了?她什么时候会醒?”
宛如道,“大约最快也要到明天,具体时间我也不敢确定。”
夏景榕颔首,对于清道,“到宫里拨几个稳重细心的宫女过来,满楼这边也需要人照顾。”
于清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重重的应了声‘是’。
夏景榕在床侧坐了一会儿,见满楼确实无大碍,待宛如替满楼擦拭掉额上秘密汗珠,他起身道,“既然满楼已无大碍,我就先回宫了,宛如你先在此照顾一下满楼,待于清领着宫。女前来吩咐好事宜,你且在和于清一道回宫。”
宛如眸光一转,笑道,“太子殿下,我想在这里照顾姑娘,等到明天再回宫也不迟,也好照看姑娘,假如中间出了什么事……”
夏景榕想了想也有些不太放心,便点头应允了,“那就辛苦你了。”回眸深深看了眼床上人儿,那般柔情深处的目光包含温柔与怜爱,转身便走出了房间,带着于清回宫。
宛如立刻屈膝半跪,“恭送太子殿下。”
待人走远她才起身,回头看了眼床上的沉睡,毫不知情自己已成待嫁太子妃的满楼勾唇一笑,走到梳妆台的铜镜下打开一个首饰盒,一个黑色铁盒子便出现在里面,她拿起铁盒打开来,一株散发着妖异的花朵就出现在她眼前。
这株花还连着根茎,根茎碧绿幽幽,上面的三片叶子则呈现奇异的火红色,且叶子形状茎路非一般叶子的茎路,而是呈现鳞片一般的样子,表面如鳞片一般凹凸不平,火红中带了点金黄色,很是漂亮诡谲。
而花瓣则是圆润的指甲形状,大小也和指甲差不多,花瓣局部呈白色,尖端末尾带了点淡淡的红,分为七片,花瓣看起来有种晶莹剔透的感觉,很是漂亮,比珍珠圆润光滑,比宝石更加耀目,铁盒子里放着寒冰,经过特殊处理的铁盒子使得冰不会很快化掉,一团团森森白雾寒气在花朵周围飘渺,更衬得那朵花的妖异漂亮。
“呵,麒麟之叶,白冰之花,果真名不虚传。”冷笑一声宛如重新盖上铁盒子,揣入怀中,又看了眼床上的人,露出十足的嘲讽笑意,转身走出了房间。
待半个时辰后于清带着四个宫女一个厨子来了望月楼,对四人交代了几句便立刻走了,宛如让四人中的二个负责环境打扫,二人负责照顾满楼,交代清楚后她带着皇宫里来的厨子去了灶房。
“张师傅,这里便是望月楼的灶房了,给,你拿着这些银子去买些瘦肉回来,明天一早姑娘可能就会醒,你熬一碗瘦肉粥,记得熬久一些,再让小丫头们端去给姑娘伺候着吃下,你们可要小心点伺候,待姑娘醒来可就未来的准太子妃了,且不可马虎。”
张老二闻言心下诧异,为太子竟然会娶一个无权无势之女立妃而感到不解,但自己毕竟只是下人,也不敢多说多问,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可,立刻恭敬回道,“是,大人放心,小的定当好好做事。”
宛如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晚饭你不必为我准备,做你自己该做的事即可。”言罢转身走出了灶房。
宛如回了自己以前在望月楼住的屋子,屋子里还算整洁,显然她走后都有打扫,家什什么的也和以前一样,未移动过分毫,宛如却看也没看自己许久不久回来住过的房间,径直朝一个衣柜走去,打开柜子翻开里面的衣服,在柜子最下面她拿出一个包袱。
包袱打开里面有一件深紫色的劲装,她动作娴熟的立刻给自己换上了那件衣服,将发髻打散重新用一根紫色发带绑了个高马尾,一切准备就绪她伸手将桌子上的黑色铁盒子塞进怀里,打开窗户跃出,在关上,几个纵身跳跃,以游廊屋檐借力跃上屋顶,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