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总算知道来找我了,齐彦枫。”
齐彦枫回过神,便看见一身竹青衣的墨庭霄,一头墨玉长发不扎不束,慵懒的披在身后,那张极其优美模糊了男女的容颜,此刻勾勒着妖异的笑,见他如此笑意,齐彦枫更加怒意难消,一闪上前熟练快速的拿了匕首一挥,墨庭霄眼眸一动闪身到一旁,可右肩上还是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殷红的血不断浸出。
墨庭霄微勾薄唇:“几年未见,武功见长了。”
“你为何要去毁了断音谷!为何非要将玉倾毁掉!你不是爱她么?为何你狠心如此!”齐彦枫极尽疯狂,凌厉的眼眸泛红,看着眼前的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墨庭霄依旧勾勒着笑意,话语却是冰凉,“我当然爱她,只是,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就算是尸体也不能给你,我本来是想把她带走,可谁知,她立马化为枯骨,我一时气氛,就放火连她的尸骨,和木槿花,一并烧了,齐彦枫,你还记得你曾说,要让我血债血偿,我怕你忘了,所以提醒你,才会留下那玉佩。”
“你简直该下十八层地狱!我今日,就让你血债血偿!”齐彦枫一凝神,血迹斑斑的匕首举起,如风般袭向墨庭霄,而墨庭霄也只是微蹙眉,双手如刃,快如疾风,双双交手之间处处逼人死路。
此时整个七月亭都泛着凄凉肃杀之意,墨庭霄因肩上的伤的扯痛,动作微微迟钝,也因此齐彦枫尽占上风,充满怒意的齐彦枫,仿佛是杀红了眼,匕首划过间,泛着微微白光,冷冽至极,久战片刻,墨庭霄早已有些招架不住,身上几次伤痕泛着血,此时他心一横,掌间翻转,一股内力带着冷冽寒风而出,一掌便击在齐彦枫的胸口,齐彦枫顿时如心碎了般撕痛,嘴里顿时一股血腥涌出,齐彦枫见此,立马手上匕首一转,直直刺入对方的胸口,墨庭霄忍痛一掌再出,将他打远,匕首瞬间顺势而出,血液如流水般怦然而出,痛至麻木,一身竹青衣,染着一片片斑驳殷红,两人的额间都冒着冷汗,墨庭霄的一头长发垂下,显得憔悴不堪。
齐彦枫见他如此,恨意却未消半点,正欲飞身上前杀了此人,一蒙面的红衣女子忽而一闪,一阵刺鼻难闻的白烟挡住齐彦枫的视线,待烟雾尽散,墨庭霄早已不见了踪影。
一处屋内,墨庭霄看着一袭红衣的朱纱,淡淡开口:“在七月亭你放了毒?”
“没有,只是能让人脱困的烟雾罢了,并不害人。”
墨庭霄的脸色苍白,微弱开口:“甚好,齐彦枫,只有我能杀他。”
朱纱面露担忧之色,“公子,我先帮你疗伤吧。”
“嗯。”墨庭霄应着,斜躺于软榻上,闭目养神。
“玉倾,我来看你了。”一片萧瑟的断音谷里,齐彦枫坐在冰床上,嘴里还泛着血腥味,好看的眸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柔情,静静的看着床头,仿佛冰床上的人,还仍在此处。
“大少爷。”陈叔俯身上前在墨庭轩耳边低语了片刻。
墨庭轩微感疑惑,“让他进来。”
得了墨庭轩的话,陈叔便到门口叫了人进来,看样子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微低着头,斯斯文文的模样。
“是你说有人去你药铺抓过很奇怪的药?”墨庭轩严峻的看向了他。
“是,她共抓了十三味药,都似是相生相克,又似相连相生,我师父也觉着奇怪,所以那次我记得特别清楚。”
“那你可知,来买药的是什么人?”
“是一位姑娘,嘴边有颗痣。”
“陈叔,带他去找画师,把他说的这女子画下来。”
陈叔微颔首应着:“是大少爷。”
这日里阳光甚好,齐彦枫来到兰莘阁,此处确然是主人苏婷玉一般带着生机勃勃,卧房前几株白梅盛放,好不美丽,齐彦枫走至桌前坐下,“婷玉,近几日身体可还有何不适的地方吗?”
“嗯,早早便好了,劳彦枫哥担心了,对了彦枫哥,那断音谷……”苏婷玉欲言又止。
齐彦枫扯了扯嘴角,“断音谷已毁,那里已如同一片废墟,都不知留它何用了。”
苏婷玉听此言,微明了点头,“彦枫哥,其实玉倾,早已应该入土为安的,不如就在那断音谷,为她立一个衣冠冢,这样……”
“不用,玉倾的事,我自会处理的,既然你已无大碍,我就先走了。”齐彦枫打断苏婷玉的话,垂下的眼睑看不清神情,苏婷玉明白,他至今仍还未走出玉倾已死的事实,他始终都在欺骗自己,活在过去,无法自拔。
喧闹的街上,众人围着一个人一阵拳打脚踢,都似是愤恨不已,恶毒的话语一个接一个的骂着。
“还好意思出现在陵州城吗!像你这种人就该饿死荒野!”
“把五十两银子还我!否则抓你去见官!”
“还有我的五十两!”
“我的三十两!”
苏念之回府路经此地,见着如此,上前拉了一人询问,“大哥,发生何事了?”
“这个骗子!说我家有狐妖入侵,所以我娘子的病才未好!骗了我五十两说能治好她的病!可数日过去,我娘子的病依旧如此,最后还是病逝而去,而这骗子也不见了踪影,哼!幸亏让我在桐岩街苏家附近看见他!”
苏念之看向地上的人,一身布衣邋遢不堪,头发早已被众人的殴打而变得凌乱,“你叫什么名字?把头抬起来。”
地上的男子颤颤答道,“我叫王安。”犹豫片刻,缓缓将头抬起,当他见到苏念之时,一阵惊讶。
苏念之愣了愣,蹲下身来,片刻才认出,“是你?”此人正是灼琳滑胎之后,在街上与他巧遇的道士,那王安见了他本想躲开,却是无处可走,只得低下头来,不吭一声。
“说,那天你为何骗我?”茶馆的雅间里,两人相视而坐,苏念之将一只茶杯拽在手里,细长的凤眸扫视着眼前衣衫不整颤颤兢兢的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