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苏苏,你怎么对爸爸说话的!”
冉晟睿突然暴戾到了极致的一吼,扔了床边的灯就那样生生想冉苏砸了过去,不偏不倚,冉苏没有躲避。
“爸爸?连母亲都没有了,爸爸又算什么?”
她的额头擦过了一抹血痕,破了皮,此刻神智微乱的冉晟睿却看不清,被一下子剥开的伤口汩汩不断的流着血痕,冉苏的每一句话都像毫不留情的剜了他的肉,结了疤的肉又再一次鲜血淋漓。
“滚……你给我滚!苏苏,你别以为你留洋回来就有多了不起,没有我冉晟睿作父亲,你以为你今天能过得这般好?!没了冉家,你什么都不是!我告诉你,没有我,没有冉家,你觉得你能活多久?!”
狼狈到极致成了暴怒的气愤,他甚至分不清此刻他到底在说什么,只想将冉苏赶出这个房间,让他能不用曝晒在所有的阳光下。
他的怒骂到底刺激到了冉苏,她一抹脸,淡淡平静的注视着他,然后转身,缓缓离去,神色宁静得木然,她的双眼清亮而隐晦,眼眶红着,眼泪却怎么都掉不下来。
走着走着,夜幕无声降临,人群息壤的地方,渐渐的,那些娇俏声,低语声,还有调情声,各种味道的香水味充斥着她已然混乱的思绪和鼻间。
恍惚一抬头,只有赫赫霓虹的“夜笙”两个字。
璀璨而糜烂的字灯在她的眼前闪烁不停。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要的不过是寥寥数语:这辈子,一次都别松开我的手。
一次都不要。
如果你牵了我的手就请两只手都牵着我,别用另一只手去触碰别人的肌肤,也别放开我的手去拥抱你自己以为的爱情。
过往人影穿梭,跌跌撞撞的与她擦肩而过,而她抱着胸只是一个人走着,好像没了尽头。
吵闹喧嚣。
走到了“夜笙”的门口极尽奢华磅礴,一个个的欢爱调笑,唏嘘平常。
她瞥了一眼,动了动唇,转身便要走,可一个人影瞬间就攫住了,酒气特有的味道直直的喷向冉苏,她一阵恶心,捂着鼻子忍着不适。
那人样貌风度翩翩,一群狐朋狗友将她围得死死的,嬉笑打闹的望着孤身一人的她。
“哟,这小姐我倒没见过,怎么,新来的?”
举着摇晃的酒杯,那男子轻挑的勾起冉苏的冰凉的下颚,酒气带着污浊扑向了毫无防备的她。
眼神一冷,她咬着唇退了一步,忍着不适,默然不语的想寻个空当离开。
在她看来,与这些人讲理没有用,与这些人打闹更是会着了道,她闷声不言,明明有个空当能走,却在一瞬间又被堵上了,一群人围着她,连个细缝都没有。
“说吧,多少钱,少爷我付得起。”
那带头的男子甚至顺着她微凉的颈项擦了过去,她无法忍受的一挥,那人啪的一巴掌甩了过来,低声咒骂:“别给脸不要脸,小姐,我看上你是你的福分!”
火辣的一掌,围着的人更多了,所有人都在看好戏,没有一个人出手帮她,今天她算是见识到了,皮肉苦还不是最痛的,痛的是孤单一个人,甚至连出口都没有。
压抑的紧缩的心一阵一阵的跳动,刚刚被那男子摸过的颈项烫得让她想撕开了皮弄掉那些让她恶心的味道。
可她不动,她甚至只能保持沉默,想着如何逃脱,即使似乎已是徒劳。
今夜是不是注定,要让她认得清楚些,让她明白,世态炎凉,凡事不可强求,她一直是孤单一个人,什么都不是属于她的,她也不属于任何人,甚至可以被人肆意的剥夺,肆意的践踏。
父亲不是她的,是众多姨太太的。
母亲不是她的,是那个负心男人的,一次次的忍让,到最后的疯癫都与自己的女儿无关。
她最好的朋友,司晴也在国外。
其实想想,真是没错,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你的,一花一草,连个空气都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她就算今天被剥光了凌辱在了大街上,说不定也只会有人说,这冉家的大小姐就是冉家的污点,没有会说,冉苏,我心疼你……
没有,没有任何人。
那男子看她不言不语,以为是顺从了,轻啜了一口红酒,然后粗鲁的抬起冉苏的下颚递了过去,强行喂她。
旁人一阵低笑,她死命的一推,却推不开铜墙铁壁,男人要侮辱一个女人,女人甚至连本能的反抗力量都没有,生理上的悬殊造就了所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