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苦笑:“我已经不可能再退后了。”
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那个代价,他怎么能容忍自己已经牺牲了最重要的东西却没有任何的成绩,如果没有,那么他舍弃的算什么,如果有,为什么,他一天比一天更空虚难受。
他得到的,他应该开心,可他在外人面前喝着平生最厌恶的酒,做着他最厌恶的人,他就像一个局外人看着现在的自己,笑得邪肆,张狂,霸道,看着现在自己,站得那么高,心却越来越冰冷。
司徒萧如说得对,他是个天生的演员,他唯一不愿意的就是在她面前演戏,他做得再真也总是会不自在。
“顾总,你今天只是认错了人,走错了路,我只是小职员,您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他那么认真,那么冷伤着轮廓,手攥得很紧,搂着她的纤腰那么的僵硬。
她的回答很合理,明明是原谅却推得他一再胸口窒息。
退后一步,她颔首,礼貌转身,一下秒却被他紧紧的揽在怀里,嵌在胸膛的弯腰处,死死的像是要闷在他的每一寸空隙里,急急的一句低沉的道出:
“Jesuisdésolé。”
对不起,法语,他不假思索。
她垂下眼,启唇:“Cenestpasgravenestpasgrave,maistoutnepeutpasrevenirenarrière。”
她说:没关系,没关系,只是一切都回不去。
他变了,他熟悉的是巴黎的语言。
他也不知,她也变了,其实她也懂的,只是不如他说得标准,但也够了。
只是一句,他突然低低的轻笑,她蓦然的一颤,心沉了下去,脊梁发凉。
“是,你说得对,一切都回不去了。迟欢,你信不信,如果现在抱着你的人是以前的顾方西,他一定会放手,可是,现在的顾方西,不会。”
他对她说对不起,他低声垂目,好似恢复到从前的他。
他磁性沉笑,魅惑冷肃,她明白,只是一瞬间,他再次还是那个享誉巴黎时尚圈的West,那个现在的顾方西。
心一点一滴的揉紧了,她不敢呼气吸气,屏息,手心却渗出了冷汗,他抵着她,呵着热气,腾腾的在耳机四处发热,强势的手臂搂得她越来越紧,越来越深。
他说得对,当初的顾方西,她能猜得准。
如今,他改变,她的确猜不准现今的顾方西。
“迟欢,你该好好认识一下,现在的我。”
“欢,我在你房间隔壁也定了一间房,你说是你会来偷袭我,还是我会突然出现在你的身边?”
“顾方西,你他妈的是个混蛋。”
她头疼欲裂,冷声粗口,不复一贯的落落大方。
他手臂强劲,手指轻挑她的下颚,阴柔性感的嘴角勾出一抹醉人的弧度。
“你错了,宝贝,我他妈的还是个大色鬼。”
他无数次的希望,等他打开门的时候,她也能在那儿打开门,两两对视,她能问他一句:“方西,你过得好吗?”
然后,他终于能回答她说:“迟欢,我过得不好,真的不好。”
可她,至始至终都没有问。这才是他最痛的地方。
早晨起来的时候,她总会有一瞬间的怔忡,怔怔几秒钟,她才下地拉开纱帘。
巴黎的天空,明净出奇的澄澈青蓝色,天卷云舒,天色轻薄。
从顾方西那天说出“色鬼”两个字的时候,她便下意识的警惕着他的任何动作,可都没有,正值巴黎时装周,他很忙,甚至她能听见隔壁仓促忙乱的脚步的声,很多人,有时不小心打开房门,看到从他房间里走出的那些男女,皆是对他礼貌恭敬,脸上时不时还有崇敬的神情。
几天下来,每一个晚上,当她坐在阳台边敲打键盘,有时转头看着巴黎的夕阳落下,夜幕降临的时候,他总会出现在隔壁的阳台,噙着他一贯邪魅性感的淡淡笑意,烟在他的指尖变得灰白,他只对她说一句:“宝贝,你该睡了,晚安。”
她怔怔,从来不答,终有一个晚上,同样的话语落下后,她站起,眉眼清润,嘴角轻扬,嗓音低沉浅淡:“顾总,您真是绅士。”
他笑,锐利的眼眸在夜晚显得魅惑柔和,带着似有似无的脆弱,他捏灭了烟,对上她的眼睛,妖冶冷漠的黑眸里流动着忽明忽暗的悲凉,语调很沉很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