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余唯一抬起手表看了看， “你真的不和她说一声就走了吗，现在还有时间，如果……”
“唯一。”余皓垂眼，“你应该知道我的回答。”
余唯一叹了口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叶鹰扬一把拉住，三人沉默着坐在机场。
“差不多了，我该进去了。”余皓说着就便要起身，叶鹰扬赶忙扶起他。
“照顾好我妹妹，”余皓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要做多余的事。”
叶鹰扬点点头：“放心。”
这时，三人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余皓！”程锦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站定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说话断断续续的，“别……别走，我有话……”
叶鹰扬明显感到余皓的身体一颤，可脸上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
“我以为，那天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余皓别过脑袋，不敢直视程锦的眼睛。
“我知道。”程锦站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登机牌，“我也要去东京，跟你是同一个航班。”
“什么？”余皓瞪大了眼睛，“你去东京干什么？”
“工作。”程锦笑道，“顺便，还能跟你做个伴。”
余皓蹙眉看向余唯一，余唯一赶紧摆手，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随你便吧。”余皓说着，伸手要去拿行李，程锦见状赶紧接过。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安检口的样子，余唯一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你搞的吧？”叶鹰扬斜着眼看着她一脸得意的样子，“算是被你得逞了。”
“我呀，最看不得明明互相喜欢却要被迫分开的桥段，更何况他还是我哥。虽然……”
“虽然什么？”
“感觉有些拖累程锦。”
“余皓的腿并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么糟，他心理压力太大了。”
“希望他们一切都好。”
嗡——
余唯一打开手机，是一条来自段云航的微信。
“好好准备今晚的节目，领导有可能会听。”
“好的，多谢。”
余唯一整理了一下心情，开口道：“回去吧。”
“直接回家？”
“嗯，晚上领导会来视察我的工作，我得赶紧准备一下。”
按道理说，已经主持过好几次了，不应该那么紧张了，可一想到领导也会听，她的心里还是直打鼓。
这是让领导对自己改观的绝佳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哦对，”叶鹰扬替她打开车门，“一直忘记问你，工作还顺利吗？”
“顺利。”余唯一笑道，“段经理对我很照顾。”
“是吗？”他背对着她撇了撇嘴，“那就好。”
入夜。
余唯一吃完晚饭就到了白鲨，坐在会议室里反复练习那几句已经烂熟于心的台词。
叶鹰扬则窝在家里的沙发中，打开了收音机，调到熟悉的频道，然后悠闲地在厨房磨着咖啡豆。
“晚上好，又到了鱼尾给大家推荐歌曲的时候了。现在的你，是在加完班的回家路上呢，还是已经在家中，和你的另一半，悠闲地等待我们的节目呢？不管你现在身处何方，鱼尾总会等在这个时间，跟你一同度过。今天要推荐给大家的第一首歌，是来自RIN的《风吹不散》，希望所有人的真心和努力，都是风吹不散的。”
呼，余唯一放下耳机，长舒一口气，没有任何口误，可以稍微放松一首歌的时间了。
几首歌下来，她的节奏非常好，最后半小时，与听众的互动，是最关键的一个环节，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根本无法提前准备。
前面几个听众都比较正常，基本上都以点歌为主，看着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她紧张的心也逐渐缓了下来。
“主持人你好，”耳机里传来了一个细细柔柔的女孩子的声音，“我不想点歌，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当然可以。”
“问题比较老土，我好像喜欢上一个男生，你说，我要不要表白？身边的人都劝我不要，说女生表白就会很被动。”
很好，你很成功地问到了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余唯一当然不能这样回复，只能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如果那个女生是自己，自己会怎么做。可不知怎的，一想到告白这个问题，脑海中居然满是叶鹰扬的影子。
想到他给自己挑窗帘，给自己补课，教自己跑步，生病的时候照顾自己……
想着想着，余唯一的手心竟然开始有些冒汗。
“喂，主持人，你在吗？”
“啊，在，不好意思，”余唯一回过神，“我刚才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你说我该怎么办？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我会和他直说，”余唯一双手扶着耳机，“只要我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一定会让他知道。”
“如果被拒绝了呢？不会很丢脸吗？”
“丢脸？”她轻笑，“如果不表白，烦恼的就只有你自己而已，我可能比较坏，我希望对方和我一起烦恼。”
“这样做……会不会没有意义啊。”女生再次发问。
“我觉得，世界上并没有无意义的事情。如果那个男生不等你，那损失的不是你，而是他。”
“你真勇敢，”女生的声音充满了羡慕，“我要是也像你一样有勇气就好了。”
呵，余唯一自嘲地摇摇头，什么勇敢，什么勇气，都只是说说而已，活到现在，从来没有过想要表白的人，究竟需要多少力量，又何从得知呢。
收音机另一头的叶鹰扬此刻正对着手里已经喝空的咖啡杯愣愣地出神。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女生甜甜地道谢，“谢谢你。”
关掉直播，余唯一沉默地坐着，身后的敲门声响了良久，才反应过来。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段经理，”余唯一起身，“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你今天发挥得不错，面对观众的突然提问，也能自如地回复了。”
“哪有，”余唯一腼腆地笑笑，“刚听到的时候我也愣了一下，还好被我给混过去了。”
“原来你是瞎说的啊，”段云航勾起嘴角，“听到你的回答，以为你是个直率勇敢的女孩，还挺欣赏你的呢。”
“我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过，”段云航的眼神突然一变，平日的孤冷一扫而光，“如果以后我有喜欢的女生，绝对要抢在她向我表白之前跟她表明心迹。”
“被你喜欢的女生可真幸福。”余唯一躲开他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最近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也许吧。”段云航收回目光，话锋一转，“对了，你和叶总是不是关系挺好的？”
“叶总？我就见过他一次，完全不熟。”余唯一有些讶异，“为什么这样问？”
“哦，没事，随口问问。”段云航起身，拉了拉衣摆，“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上次已经很麻烦你了。”
“这么见外？”段云航已经过去开了门，“哪有让女孩子深夜自己打车回去的道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余唯一下车后，绕到驾驶室的一方，段云航按下了车窗玻璃。
“谢谢段经理。”
“以后别叫我经理了，实在是太见外，”段云航指了指她身后的房子，“上次就想问你来着，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啊？”
“跟人合租的。”
“不会是男朋友吧？”
“不……不是。”余唯一垂下头，“就是一个普通的朋友。”
“那就好。”
“啊？”余唯一困惑地抬头，却对上了段云航笑盈盈的眸子。
“没什么，晚安。”
“晚……晚安。”
对于段云航突如其来的温柔，余唯一有些摸不着头脑，呆呆地看着车灯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
“又是那个经理送你回来的？”
“嗯。”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播完节目回来，叶鹰扬总会在客厅翘着脚喝咖啡，刚开始还会被吓一跳，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咱们家唯一长大了。”叶鹰扬意味深长地笑道。
这俩人，今天都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