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气已开始逐渐转凉，尤其是昼夜。余唯一翻了翻衣柜，发现竟找不出一件能穿的秋装，不是袖子破了就是洗得褪色泛白了。听她们说，老板好像出差快回来了，总不能穿着破衣服去上班吧。可现在，根本没多余的钱去购置新衣服。这可怎么办，余唯一急的来回踱步。
要不……余唯一想了个有点馊的主意。
“咚咚咚”敲门声在夜晚有些突兀。
没有回应。
“咚咚咚”余唯一加大了力度，不会睡了吧。
“来了。”伴随着急匆匆的回答声，门开了。
“你，你变态啊！”余唯一嗖地转身，背对着里面的人。
“大姐，是你在敲我门，”叶鹰扬赤裸着上身，腰间系着浴巾，头发湿答答地还在往下滴水，“而且，你敲的这么急，我怕你有什么急事。”
“那，那你先把衣服去穿好。”余唯一羞红了脸，手放在身后用力挥了挥，“赶紧的。”
叶鹰扬有点无语地回房披了件睡衣，出来看着余唯一害羞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
“好了。”
“真的穿好啦？”余唯一小声地确认。
“真的穿好了，你回头吧。”叶鹰扬忍住笑意。
余唯一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说吧，找我什么事？”叶鹰扬一边扣着扣子。
“能不能请你借我件外套。”余唯一声音很小，有点难以启齿。
“你说什么？”叶鹰扬没听真切。
“借我你的衣服。”余唯一破罐子破摔地抬起了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叶鹰扬有点摸不着头脑，“你是要借我的衣服穿吗？”
“嗯，”余唯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明天第一天上班，没件像样的衣服。”
“可我是男的啊，你能穿吗。”叶鹰扬头一回听说有女生问男生主动借衣服，还是用来穿去上班。
“你就是比我高点，咱俩体型其实差不多，”余唯一认真地说道，“你找一件短款的借我就行。”
“体型差不多？”叶鹰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觉得你刚才是没看清，需要我再脱下来给你好好看一下吗？”
说完就要把衣服往上撩。
“别别别，”余唯一赶紧上前阻拦，“我失言了，你是肌肉，我是肥肉，不一样不一样。”
“你真的要借？”叶鹰扬放下了手，“没和我开玩笑？”
“行行好。”余唯一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那行，自己进来自己挑吧。”叶鹰扬让开了路。
余唯一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你……你怎么有这么多衣服啊。”余唯一看着衣橱里满满当当的衣服，两眼放光。
“看看喜欢哪件，送你了。”
“就这件吧。”余唯一一眼就看中了一件牛仔外套，款式中性，看着也不大。
“你可真会挑，”叶鹰扬有点后悔，“这可是我的宝贝。”
“谢谢老板。”余唯一怕他后悔，把衣服藏在身后，笑眯眯地退出了房门，“晚安老板，好人有好报。
余唯一哪里知道，这件衣服都可以抵她好几年的学费了。
“唉。”房内的人对着空气叹气，“希望你好好待它。”
第二天一早，余唯一就穿着昨晚得来的战利品神气地出门了。别说，袖子挽起来穿着还真挺合适的。
算了算了，那件衣服都当摆设好几年了，估计也快穿不进了。叶鹰扬苦涩地喝着咖啡，找着借口自我安慰。
走进白鲨，余唯一就感受到里面的每个人都笼罩在一股紧张的气氛中埋头工作。
“叶总回来了，”看到余唯一进门，前台行政的陈玲赶紧小跑了过来提醒她，“一下飞机在往公司赶，你待会机灵一点。”
“段经理呢？”
“他不在，好像是去找客户签合同了。”
“什么？”余唯一有点慌了，“我还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在哪办公呢。”
“这样，你先跟我一起在前台坐着吧。不然待会乱跑被叶总撞见就惨了。”
“好的。”余唯一连连点头，“那我就先坐这儿。”
“叶总来了。”靠门坐的同事站起来提醒大家。
余唯一赶紧站好，拉直了袖子，把敞开的外套从头到尾都扣上了。
“叶总早。”身边的陈玲娴熟得体地边鞠躬边问好，余唯一模仿着也照做了一遍。
余唯一保持着姿势，用余光偷偷瞟着眼前的人。只见他风度翩翩气质不凡，虽然上了岁数，但还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眼熟。
叶良驰也注意到了余唯一。与其说注意到这个人，还不如说是因为她的衣服。
这不是跟鹰扬刚工作那会，送他的那件衣服一样吗。因为是和妻子一起挑的，叶良驰记忆深刻。那时候还一直舍不得穿，现在突然看到一件一模 一样的，有些感慨。不知道那臭小子最近怎么样了，晚上去看看他。
叶良驰这样想着，对着余唯一开口问道：“你是新来的？”
余唯一突然被@，有点不知所措，但表面上还是平静大方地回应道：“报告叶总，是的。”说完又微微鞠了一躬。
叶良驰看她落落大方，点了点头，随后朝着办公室走去。
“呼，吓死我了。”陈玲夸张地拍拍胸口，“刚才还真怕你失态，还好你兜住了。我每次一想到叶总审视的目光就浑身发抖。”
“有那么恐怖么……”
“喂，爸”叶鹰扬刚准备去超市买点东西，步子却停滞在了门前，“你要过来？现在？”
老爷子很少主动联系自己，偶尔见面也基本在饭店。这会儿说要来家里，叶鹰扬着实没想到。
“怎么了？不方便？”叶良驰见没有反应，追问道。
“没有没有，方便。您过来大概要多久？”
“十分钟吧，已经快到了。”
十分钟！叶鹰扬大喊不妙，但嘴上还是应着：“好的，您还记得门牌号吗？”
“废话。”叶良驰有些不舒服，“又不是没去过，好了，先挂了。”
叶鹰扬放下手机赶紧跑上楼，噼里啪啦地敲起了门。
“来了来了别敲了。”余唯一摘下耳机，赶紧开门，“着火啦，这么急。”
“十万火急。”叶鹰扬有些小喘，“我爸再过几分钟就要来了，你赶紧跟我下去把你的东西收一收，之后就待在房间里，无论什么动静你都别出来。明白了吗？”
“可我直接出门不就……”余唯一话没说完，就被拽着下楼了。
“赶紧收一收，鞋子，还有阳台上的衣服。”叶鹰扬一边收拾一边发出指令。“来不及走了，要是开门撞见了就完了。”
“叮叮叮。”门铃响了起来。
叶鹰扬对着门口喊着：“来了！”一边推着余唯一，“赶紧上楼，快！”
“怎么跟做贼似的。”余唯一关上门，继续戴上耳机听音乐。
“最近还好吗。”叶良驰单手拿起茶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还行，没什么变化。”叶鹰扬正坐在沙发上，有点像和上司汇报工作。
“交女朋友了吧。”叶良驰放下茶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没有啊，”叶鹰扬有些心虚，该不会是有什么没收起来的被发现了吧。
“交了就是交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叶良驰有些严肃，“自从你妈走后，这房子什么时候这么井井有条过。”
“晚饭吃了吗？”见提到母亲，叶鹰扬低头不言语，叶良驰语气有些缓和了下来。
“吃了。”叶鹰扬如实回答。
“那就陪我吃点。”叶良驰站起身，扣上了西装扣子，“你请我。”
那语气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叶鹰扬只得答应。
“砰。”楼上传来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到地板上的声音。
叶鹰扬两眼一闭，暗骂了一声：这祖宗，真会找时间。
“什么声音？”叶良驰问道。
“我把楼上的房子租给朋友了。”
叶良驰是个十分精明之人，撒谎是没有用的，只会越描越黑，还不如趁早坦白。
“租了？你还缺这点钱吗？”
“朋友遇到了点难处，帮他一把，不是为了赚钱。”
“男的女的？”
“女的。”
“还真是老实，”叶良驰看了一眼楼上，“走吧，吃饭去。”
说完，拿起包就往外走去。
叶鹰扬有点懵，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自己的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