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里离灵山太近了,虽然灵山一般不会管天庭的事情,但是保不准天庭和这里打过招呼,要是万一被发现……
那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这里却是不可耽搁太久,还是早早离去的好。
“好,你等着便是,我去吩咐。”
大鹏精神抖擞,大步走了出去,留下小鼠一人在殿中。
……
“你的过思的如何了?可有醒悟?”
“徒儿心里好乱,醒悟不得。”
哪吒闭着眼睛,脑海里一幕幕闪过当年的情景,心底涌起一股无名火,又压下去,往复不已,心里愈发的乱了。“如此,你吩咐一下,我们这便走。”
小鼠沉吟片刻,点点头道,现在肯定不能带着这些个小妖一起走,这么多人,声势浩大的出去想不被找到都难。
“你这……天意,天意啊。”
太乙真人长长叹了口气,“你去吧。”
“弟子哪里去?”
“去你想去的地方,你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吧。”
“师父?”
哪吒迷茫的抬起头,眼睛里好像蒙着一层迷雾。
“怎么,叫你去,你反倒不想去了。”
“弟子好乱,咽不下这口气,但李靖……却实实在在的弟子的父亲,也有过几年父子之情,但若要弟子心服口服的叫那人父亲,弟子实在叫不出口!师父……”
“去吧,去吧,要有大事发生了,等此事结束,你的心结便了了。”
太乙真人缓缓叹了口气,下巴上白色的胡子抖动了一下,闭上眼睛不在言语。
“弟子……去了。”
哪吒深吸了口气,起身,对着太乙真人跪下磕了三个头,这才转身离去。
“你这便不管了?”
洞中的空气一阵扭曲,慢慢的出现一个穿着道袍的白发白须的老者的身影。
“怎的不管?”
“这便让他走了,不怕捅出什么篓子?”
“此事不消,他怎么也解不开这个结,当师父的,出了什么事帮徒弟担着就是了。”
“那天大的篓子呢?”
“你徒弟已经闯了。”
太乙真人看着眼前的老者,正是假装负伤归来的玉鼎真人。
“我徒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玉鼎真人一笑。
“我徒弟也会知道的。”
“你不教了?”
“人生在世,却不是功法秘籍,教又怎么教的会。”
“以前你可不是这般的。”
“有的人,不一样。”
太乙真人微微一笑,重新闭上眼睛。
“你帮谁?”
“帮?”
“你想袖手旁观?”
“我顺天意而为。”
“哈哈哈……我却比不得你,我顺性而为方得自在些。”
玉鼎真人挥了挥拂尘,身形又缓缓虚化消散在空气中。
“顺性而为?当真是自在啊。”
太乙真人叹了口气,修仙,不就是为了自在吗?只不过,自己的顺天意,也是顺了自己的性。
哪吒性子太刚烈了,自己无法强行让他矫正,只能引导,然后让他慢慢的自己磨砺成一把锋润的宝剑。
金光洞陷入了死寂,不再有任何声响,好似一切都已经沉睡了过去。
……
好久啊
又好短啊
明明那么久了,却好像昨天才刚刚发生一样。
有些事情对于自己,怎么都忘不掉,不想忘掉也不敢忘掉吧。
可是自己好渺小,即使这么久了,依然小的可怜。
可怜到,自己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希望和守护,所有的期盼和美好,都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只要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可以把自己的一切摧毁。
那些冷眼旁观的人,那些围观的人,那些看着热闹的人,每一个都可以用最不屑的语气和戏谑的眼神,举着酒杯讨论着自己的痴心妄想,看着自己的伤口和煎熬,并以此为乐。
但是那又如何?
我最美好的,我用尽所有来守护,即使血溅五步,染上那热腾腾的血后的坚守,是神圣的,是天底下最干净的东西。
那些想要伤害自己的,妄想玷污心里的美好的,都要付出代价,即便粉身碎骨。
即便失败,那里有挽歌,自己还可以住在她心里,永世相伴。
“我来了,你等我。”
一道消瘦的白色身影站在山头,看着云端冒出的火红色的光,那是日出之时的光。
太阳很神奇,它可以让夕阳和日出时的红色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就今天?”
杨戬出现在小鼠身后,同样望着天边,刀削般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毅。
“就今天。”
“其他人呢?”
“一起先去翠云山,叫上罗刹姐姐,然后直接上天。”
“孔雀呢?”
“孔雀姐姐定然被西天叫去看押了,如何来帮?若是时间长了,恐生变故,不若现在就动手。”
“好。”
“出发!”
小鼠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向后挥了挥手。
……
“你可安排妥当了?”
“已然安排妥当。”
“事成,你有功,你的事,无人再会过问。”
“谢玉帝恩准。”
奎木狼抬起头,一双凶眼,闪闪发光。
“你可记恨寡人。”
玉帝坐在凌霄殿偏殿上首的宝座上,青葱般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扶手,悠悠叹了口气。
“臣不敢。”
“不敢也恨了,敢也恨了。”
“玉帝恩准臣的凡心,臣恨不起来。”
“天条不可违,寡人也是秉公行事,若是谁都违反天规,岂不是乱了套了,寡人也有寡人的难处,你杀了御监,也需给众仙一个交代。”
“臣有罪,此事过后,愿革去仙职,不再踏入天庭一步,在下界寻个住处,安安分分绝不惹是生非。”
“如此甚好,去吧。”
玉帝摆摆手,殿口的大门无声无息的打了开来。
“是。”
奎木狼起身,缓缓的向着殿外退去。
……
“你可想去下界看看?”
“一百年一次放我去天界走走散心,这次才五十年就让我去下界?”
嫦娥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奎木狼疑惑道。
“玉帝恩准,可是难得的机会,不想下去看看?”
“自然是想,。”
嫦娥的脸上难得的露出欣喜的表情,这笑容一瞬间掩盖住了月宫的颜色,看的奎木狼一呆。
“我可以去太虚山看看吗。”
嫦娥有些急促,难掩兴奋的道,五万年了,自从自己上天,已经五万年没有下界去了,那曾经住了好久的小屋,这五万年岁月中日日夜夜期盼的地方,回忆的地方,那心底的记忆,那里怎么样了?
那座小屋,那座灶台,那张床,那个木门上小鼠挖出来的洞……
那些盛满沉甸甸的回忆的地方,还在吗?不在了吧……这么长时间了,应该都已经变成飞灰了,可是那座山,那座山应该还在吧!
自己好久好久没回去了啊,这念了五万年的地方,说不定,还残留着当年的时光的味道。
“可以。”
奎木狼点点头。
“什么时候可以走?”
“现在就行。”
“好。”
嫦娥直接走向外面,直直的向着太虚山而去,好在,这许多年回忆的地方,她还没有忘记方向。
“我们也走。”
待完全看不见嫦娥的影子后,奎木狼幽幽的叹了一句,往嘴里塞了颗药丸。
四周忽的冒出许多人影来,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四周,不约而同的往嘴里塞了粒药丸。
“出发。”
奎木狼脸上的疤痕狰狞的颤动了一下,二十八道流光冲天而起。
……
近了,近了,这座青葱巍峨的山峰,依然挺拔的立在那里,像是一个管家,在呼唤着自己,欢迎自己回家,这离开了五万年的地方,自己终究又回来了。
这里的树木依旧郁郁葱葱,依旧生机盎然,就像自己当初离开时一样,就像自己第一眼看见这里时一样。
半山腰上的那块小平台,还在!
就是这里,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地方。
只是原先的小木屋,已然变成了废墟,一堆残破的木板,凌乱的散落在草地上面,长满了青苔,这是小鼠离开时,亲手毁掉的,那个原先一模一样的小木屋。
“你来过这里……这里应该早就什么都不剩下的,这里是你建的吗?可是为什么又把它毁了……”
嫦娥捡起一小块木料,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迷离的看着这片废墟,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以前,应该经常会来这里看看吧。”
岁月带走的,是回忆里的尘埃,像是一把筛子,把那些不重要的,那些过客,一点一点的过滤,排除,留下的,才是最纯粹的最重要的,他带不走那些重如泰山的回忆,只会让那些回忆更加的光滑,更加的璀璨,留下的就是精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