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成子微微一滞,“这……”
“众仙家还有何异议?”玉帝看着下方的众仙,面无表情。
众仙互相对望着,窃窃私语了一阵,对着玉帝齐齐施礼,“臣等恭贺玉帝。”
“如此,便定下来,太白金星。”
“老臣在。”太白金星从队列中走出来微微躬身。
“寡人派你将此事宣告三界,请西天诸佛,四海八荒众仙皆来赴宴!”
“是。”
太白金星挥了挥拂尘,头也不回的向着天庭外走去,不再回头。
“众仙家可互相告知,以庆这天界大喜之事,一年后来参加这双修大典!”
……
三界功德大元帅府,这是天界新建的府邸,辉煌无比,庞大的宫殿群错落有致,精致的屋檐和恢弘大气的建筑使人颤抖,在其面前不由得自惭形秽,以天界的实力,这般庞大恢宏的宫殿群,仅需一日,一日之内变可完工,无数年的积累和发展,天界的实力强的让人不敢仰望。
这庞大的宫殿群里,却只有一人,除了门口重兵把守的天兵天将,就只有一人,一个伤心的可怜人,一只不敢再清醒的老鼠。
“将近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小鼠举着酒杯,坐在后院用白玉砌成的院子里的台阶,对着闪亮没有一丝云彩遮蔽的天空,一杯一杯,不住的往嘴中倾倒着美酒。
这酒,叫做奈若何,是用黄泉路旁的彼岸花酿的,入口甘甜,回味亦是甜的,甜的人醉,但心却是苦的,怅然若失,不知身在何处。
“少年郎,可有什么烦心事?”
一个很柔软好听的声音从院子中央巨大的白狐雕像中传出来,这个雕像是用一种小鼠从未见过的石头刻成的,古朴沧桑,却又晶莹剔透,像是这世间最完美的作品,每一根毛发都活灵活现,好似这个雕像马上就要活过来。
院子里本该种满奇花异草,清幽怡人,这里也确实如此,只不过后院中央的地面铺成了白玉,正中间立了个白狐雕像,不过这些有什么关系?便是那个雕像是什么骷髅鬼怪或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小鼠都不会去关心分毫。
不过……这个雕像好像在说话,它是在对自己说话?
“却不是烦心事……乃是死心事。”
“这奈若何喝多了,心的确会碎的,少年郎,喝它干嘛,这可是彼岸花酿的。”
这个声音不急不缓,带着一股平静的味道使人不由自主的安下心来,却安不下小鼠的心。
“彼岸花酿的又如何?”
“你可知道彼岸花的是怎么来的?”
“知道,黄泉路上,执念之魂不愿投胎,宁愿变成彼岸花永生永世,在黄泉路等思念之人经过。”小鼠说着又灌了一大口酒,躺在台阶上看着天空发呆。
“错啦,错啦……彼岸花是魂飞魄散的真灵变的,他们无处扎根,就变成了彼岸花,多漂亮的花……那是他们最美好的东西啊!”
“魂飞魄散的可不就是执念不肯消不愿去投胎的魂魄。”
那个声音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哀怨,“这用魂魄酿的酒,你怎么下的了口。”
“哈哈哈哈哈哈!你倒是心善,怎么还被关在这里?”
“我被关了好久了,少年郎,我看你面相不似恶人,莫要做这后悔之事,奈若何可解不了愁。”
“他们都魂飞魄散了……留下这彼岸花有什么用……让那些孤魂野鬼,东瞧西看吗?”
“你可知道,等他们等的人到了,他们又会出来见上那最后一面,至此才烟消云散。”
“魂飞魄散了……还能回来?”
“能啊……他们魂飞魄散为的就是见那一面,用无尽轮回换来一面,亏的很。”
“可他们觉得值了。”
“你觉得呢?”
“我要魂飞魄散,也陪着她!”小鼠的眼睛突然变的血红,直勾勾的看着雕像。
“少年郎,若是心碎,便把心忘了。”
“那活着作甚!”
“活着……对啊,活着作甚。”
这柔软好听的声音突然变的尖锐可怖,妖媚而又凄厉。
“所以,我便是碎了……也不敢真忘了。”
“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雄心壮志,信誓旦旦,大言不惭!男人都该死,该杀!男人应该死绝!哈哈哈……”
这笑声越来越大,震的小鼠头脑发蒙,只觉得耳朵刺痛心中愈发烦闷,“你是谁!”
“你看不出我,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不出我?你们关了我无数岁月认不出我?哈哈哈哈哈……”
“你究竟是谁?”
“你当真不知?”
小鼠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举起手中的酒壶,“我又怎会知道?亦不想知道,知道了又如何,你喝吗?”
“这酒,解不了我的愁。”
“也解不了我的。”
“那喝它作甚?”
“我不敢想……我不敢想……”
“哐当”
手里的酒壶被重重扔到地上,这看起来脆弱的酒壶居然没有碎,只是滚了一圈。
“少年郎,你可听说过青丘山。”
雕像的眼睛好似会动,直勾勾的看着小鼠,幽幽叹道。
“知道,你是那只被镇压的九尾妖狐?”
雕像忽而没了声息,沉默下去,眼中的光芒好似消失了,不再言语。
白玉砌成的台阶很光滑,平整的可以照出人的影子,不过此事,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一只同体白色,额头上有一个阴阳图案的老鼠,趴在台阶上呼呼大睡,不时的砸吧着嘴,傻呵呵的笑着。
“奈若何,奈若何,喝了,会醉的,醉的忘却一切烦恼,醒来会更疼的,醉吧……醉吧,你现在多幸福啊。”
良久,雕像似乎又活了过来,发出一声叹息,在这个空旷的院子中回荡着,扫过周边的奇花异草,飘下漫天的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