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姨夫,我回来了。”
王瑚笙回到居住的地方,将背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头探到厨房间里,看见两个忙碌的身影,正是她的小姨和姨夫。
她三岁丧父,四岁丧母,爷爷奶奶那边情况复杂,不方便收养她,所以她自幼就跟着外婆长大。
她的外婆是个很好的老人,除了偶尔搞些封建迷信之外,对她生活上的照顾是从来不少的。
而且和那些身世凄惨的小孩子比起来,王瑚笙觉得自己其实一直过的都挺不错的,起码吃饱穿暖,外婆也从来不将自己子女的命运不幸连累到她身上,给足了她安全感。
王瑚笙想起那个时髦的老太太,牵着她的手走在大街上的那些日子,总觉得连阳光都格外偏爱她这个父母早逝的可怜人。
到了读大学的时候,王瑚笙和外婆反复研究了好久的报名通知,最后将大学的目标选定在了小姨居住的城市。
逢到周末,小姨总会喊她过来吃饭,如果哪一周小姨或者姨夫没空,那她一准会收到门卫的电话,告诉她有亲人送了饭菜、零食过来。
王瑚笙常常会想,大概正是因为这样开朗和睦的家庭关系,才没有让她走上另外一条危险的道路吧?
“姨夫,今天准备了什么好吃的饭菜呀?”王瑚笙非但没有将脑袋缩回去,反而更凑前瞅了一眼。
“保准让咱们家这张叼嘴给满意咯!”
王瑚笙的姨夫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性子憨厚,还很喜欢小孩子,有一手拿手的厨艺,逗的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去去去,别打扰你姨夫做菜呢,熏的一身油腻像什么样子!”小姨挥着手将王瑚笙赶回去。
王瑚笙吐了吐舌头,坐等着吃饭,心中默默感慨: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生活啊!
没过一会儿,小姨的女儿,她的小表妹也回家了,小表妹在读高三,学校里周末都不放过,周六都要抓过去补课,好在晚自习不用上,还能够回来赶上这一顿好吃的。
“哎,这高中的生活简直就不是人过的呀!”小表妹蜷缩在自己的椅子上,小声的嘀咕,活像是一只柔弱可怜又无助的小猫崽,“表姐表姐表姐快救救我!”
王瑚笙见此不由好笑,自己这个表妹人是生的聪明,就是对什么事都不太有耐心,将她一天到晚拘在教室里,也真是难为她了。
“对了,姐,你今天出门了?去干什么了呀?”表妹杜晴生抓了一把桌子上的花生,一边吃一边问。
王瑚笙思考了一下,笑道:“我今天啊,预备着去采风,但没想到结识了一个很特殊的朋友。”
一个在她眼中很神秘的女子。
她在老旧的街道上经营着一家老旧的店。
她身上有种一种神秘的气质,仅仅是和她交谈了小半个下午,王瑚笙就已经被她渊博的知识深深的吸引。
想到这里,她想起自己背包里折好的另外三张鹤鸣符,连忙将符纸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哇!姐,这东西好漂亮啊!”杜晴生一下子就被精致的外表吸引了。
“可不是,我就知道咱姐妹俩的审美是一致的!”王瑚笙笑眯眯地道。
突然厨房门口传来“哐当——”一声。
只见王瑚笙的小姨倏然低头,手忙脚乱地收拾起地上的盘子碎渣,慌乱中还一不小心扎破了自己的手指。
——
傍晚,周湄静静地待在店里。
昏黄地灯光洒落下来,在一刹那间,这个从风雨里一路披荆斩棘走过来的女子,身上竟然透着些许苍凉。
影子在某一刻被无限拉长,她的目光看向玻璃窗外,又像是透过玻璃窗,在看向很远的未来。
她桌子上的木雕,比起前些日子来,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不是周湄不在雕,而是她遇到了些许瓶颈,她有些不能决定,这个木雕到底是应该描绘客观的场景,还是带上人为的主管色彩。
前者冷静,更像是一个旁观者,更像是这片天地上无情的天道。
后者更注重人的色彩,是她周湄对这天地万物的怜悯与共情。
生而为人,却知天道,难哉乎?
难哉矣!
周湄近来总是觉得自己内心有几分疲倦之感,想到自己刚才犹豫的东西,内心不免又升腾起几分倦意,昏昏沉沉
然而,就在这一刻,三水市的上方突然就起了一道惊雷!
雷声轰鸣,在暗沉的天空中划过凌厉的电光,像是司掌雷电的雷龙在咆哮!
“轰隆隆——隆隆——”
三水市的某个民宿客栈里,一个正在盘账的男人倏然抬起头。
“何故?竟然惊扰了这一方雷神?莫非有什么宝物出世?算了算了,莫管闲事,长命百岁。”
与此同时,在三水市西区大学城附近的一栋民宅里,一个正在打坐的老头也突然睁开了眼睛。
“奇怪,为什么听这雷声我竟然有种隐隐的心悸之感?莫非和老夫我的生死劫有关?”
这么想着,老头已经决定,明天就让人去好好筛查一下信息。
这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城市里,此刻,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汇聚了很多因缘巧合前来的玄门中人。
可是他们又有谁能够料到,这不过是因为某人在问心呢?
问心。
上问天心,逆来顺受否?
下启人心,顺逆由人否?
这一声雷惊动了许许多多的人,可这始作俑者却还在那儿昏昏沉沉间打着瞌睡。
——
恰好,在医院里抢救过来并转入重症监护室的老人,醒过来的时候,也正好听见了这一声雷鸣。
“爸!你可算是醒过来了!”
苏顺一看见自己父亲醒过来,立马就按了床头灯,素来沉稳的脸上也难掩惊喜之色。
苏锡东眨了眨眼,动了动嘴唇。
“爸,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苏顺一看父亲的样子,立马就激动地凑到了父亲的面前,连忙问道。
苏锡东再次动了动嘴唇,勉强将动作放慢了。
苏顺非常努力的观察着老头子的嘴型,终于勉勉强强拼凑出了几个字:
“你-好-丑-我-要-洗-眼-睛——”
然后苏顺一脸扭曲,正所谓久病床头无孝子,草,现在把管子拔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