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傅老爷子的生辰日到了,那天傅宁安早早起来帮忙在厨房里忙活,差不多到午饭时,宅子里已经来了很多人,包括各路亲戚以及傅老爷子的老朋友们。
傅宁安想,也亏得老爷子的宅子够大,不然可挤不下这么多人。
乔隽洛一早就来了,傅老爷子见到他可高兴得不得了,两人又是下棋又是品茶的,当时傅宁安站在一旁,不知道的还以为乔隽洛才是老爷子的亲孙子。
傅宁安穿了一身旗袍,一个小时前,白夫人硬是闯进了她的房间,不由分说地要她换上旗袍,还亲自给她梳了个优雅的发型,惊得傅宁安和镜子里的自己大眼瞪小眼的,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
傅老爷子喜欢在重要场合穿中山装,而傅家人必是女穿旗袍男穿中山装。今天老爷子生辰,纵使岁月划伤了他的脸容留下皱纹,洗涤过那长了又短被染白的发鬓,但他依旧是宝刀未老,精神抖擞。
“显荣跟我说过你,但我人老事忘,致尧是做什么的?”
此时乔隽洛正手执白棋琢磨着下哪一步,听到傅老爷子的话顿时抬头笑道:“绘画。”
乔家从乔隽洛的父亲开始就是做生意的,傅老爷子对乔家的一些事情也知道,听到乔隽洛说绘画,他有些惊讶。
“你爸不反对?”傅老爷子笑着看了一眼傅宁安,别有深意地道:“简兮他爸妈都是教书的,简兮却跑去做医生,说来你们两个倒是挺像的。”
傅宁安笑了笑,瞥了一眼乔隽洛,见他也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一眼,她道:“爷爷,医生可比画家辛苦多了,我给你的礼物还是和乔先生有关呢。”
她还特意将“致尧”二字咬重,原来乔隽洛还有字啊,致尧………致君尧舜上,这字取得不错却也取得嚣张。
傅老爷子眼睛微亮,看向乔隽洛的目光带上了一种惊喜:“难道那三幅画是致尧所作?”
“是呢,乔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傅宁安替他回答了。
乔隽洛扬了扬眉梢,只能笑着点头。
两人再聊了什么傅宁安不知道了,因为她被傅宁璇拉去帮忙了,饭餐要到,来客也多,在客厅上多摆了两张大圆桌才够。
傅宁安一边端着菜一边听着自家表姐在唠叨昨天的事情,她解释了很多次自己和乔隽洛只是朋友关系,奈何傅宁璇为人‘自以为是’,总觉得傅宁安和乔隽洛有什么。
“你都想好了要把帽子扣在我头上了……”傅宁安瞥了她一眼:“还问我做什么?”
“就是来逗逗你玩而已,等会说不定把你拿出来当挡箭牌,我就相安无事了。”傅宁璇笑得奸诈。
“宁璇,过来帮帮忙。”傅河叫了一声。
傅宁璇连忙应道:“哎,来了。”
走之前还不忘对傅宁安扬了扬眉梢,像只高傲的‘小鸡’挺着胸膛走了。
傅宁安:“……”
她这表姐真的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在她面前,见人也是说鬼话!
一片热闹的场景在傅家宅子中呈现,乔隽洛的爷爷和父母都来了,吃饭时乔隽洛坐在傅老爷子旁边,而她坐在乔隽洛旁边,一桌子十二个人,半数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
傅宁安觉得自己能够享受这“特殊”的待遇,全是旁边乔画家的功劳,于是在长辈们好几次别有深意的目光扫过她后,她终于忍不住了斜目瞪了一眼罪魁祸首,而罪魁祸首却一脸淡笑,眼里还带着几分笑意。
笑得那一个叫灿烂。
这一幕自然逃不过身为长辈的白子河和乔夫人的眼睛,两位都若有所思地注意起对方的儿女来。
白子河本是想撮合曲寒和傅宁安的,毕竟曲寒还是挺不错的,加上又是叶芝的儿子,两家离得近,但她也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女儿对曲寒并没有那个意思,而曲寒……
白子河斜睨了一眼隔壁桌上的曲寒和傅宁璇两人,随即收回视线,啧……看来宁璇的性子更惹人喜欢一些。
傅宁安静静地吃饭,偶尔长辈问一句她便笑着答一句,察觉到白夫人的目光她疑惑地看过去,然后白夫人便微微摇摇头,好似在说:你怎么这么差劲?
“……”白夫人好不可爱。
别人家父母看儿女都是一副骄傲自豪的模样,白夫人看她却是一副嫌弃的神情,傅宁安不明白,自己这又是哪里惹着白夫人的尾巴了?
一顿饭下来,傅宁安觉得自己嘴角的笑容都快要僵住了,要不是她定力和修养不错,在众多目光下早就遁地跑了。
幸好今天的主角是傅老爷子,在吃完饭后,傅宁安帮忙收拾碗筷下去后找了个借口遁走了。
而找借口遁走的人还不止她一个,连被长辈赞许的乔隽洛也遁了出来,两人正好在后院碰了个正着。
“你怎么也出来了?”傅宁安惊讶。
乔隽洛平时都是一身白衬衫,今日却穿上了中山装,午日阳光正猛,洒落在整个后院,他整个人像沐浴在阳光下,所谓光照下看美人,惊心动魄。
现在傅宁安看乔隽洛,觉得中山装这种复古的衣服更适合他,那张俊脸又俊了一个层次。
“看着我做什么?”乔隽洛被看得有些发毛,不由得出声问道。
这里的后院比较大,一片青绿的草坪,两棵木棉花树,一张石桌,傅宁安抿了抿嘴,觉得自己方才太失礼了,居然直接看着人家看了这么久。
她轻咳一声:“那个什么,乔郡艺怎么没来?我好久没有见过她了。”
“应该是和温季礼吵架了。”乔隽洛目不斜视地看着两棵先长花后长叶的木棉树,上面零落的花叶所剩无几。
乔隽洛看向傅宁安,他发现她穿旗袍是最显气质的,不用任何动作和语言,往旁边一站,便有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
他嘴唇微动,笑着问道:“傅老先生似乎很喜欢我?”
“老爷子当然是喜欢你了。”傅宁安轻笑一声:“老爷子喜欢琴棋书画,正好你又全都拿手,能不喜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