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嫣看似在“贵人”的帮助下,平安度过了这次危机,但别忘了,有贵人的地方,通常也有小人……
这不,把锅甩给虞嫣背的罪魁祸首白蓬,此刻正穷途末路困兽犹斗呢。
“三万!”
一间看起来环境不错的棋牌室里,白蓬打出一张麻将牌。身边是一群同样衣着考究,胳膊上、脖子上都是蜜蜡手串绿松石的男人。
“胡了!”
坐在白蓬对面的那位抱抱拳,“蓬哥,承让承让,清一色素七对,就等这一张!”
牌友们啧啧称奇。
白蓬脸都黑了。翻了翻自己面前的筹码,发现不够给的,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先欠着你的,赶紧洗牌!”
赢家不干了:“蓬哥,这就坏规矩了啊,做买卖可以赊账,牌桌上不拖不欠!”
白蓬忿忿地站起来:“好,你等着!”
有人在旁边打趣:“蓬哥干嘛去呀?现把须弥酒店卖了筹钱?”
白蓬瞪了那人一眼:“呸,我去找老板再要点筹码!”
有人继续补刀:“我怎么听说你还欠着老板钱呢?上次老板不是已经追债追到你们酒店去了吗?听说还在停车场跟你聊了几句啊?”
白蓬的脸变得煞白。
牌桌上的另外三个人窃笑不已,令白蓬更加气急败坏。
“你们这几个破钱算什么,等老子卖了须弥酒店的!”
“哟,那您倒是卖呀,卖完了再来玩牌,好不好?”
白蓬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离开棋牌室,白蓬马不停蹄地直奔台球厅——难道他的心这么大?
非也。
皆因上次在白荻的办公室里没有捞到半毛钱好处,不死心的白蓬又换了个地儿要攻克他的亲堂弟。
一边打台球,白蓬一边“情真意切”地念旧:“咱们家老一辈儿都走得早,这么大的家业都靠二叔一个人支持,现在二叔又走了,就剩下咱们哥俩……”
白荻打断他:“还有因齐呢。”
白蓬就等他这句话呢,马上接上:“你别跟我提那个白因齐!你说,自打他来了咱们酒店,闹出了多少破事?要是二叔知道这些,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白荻不动声色地回看白蓬:“因齐他刚刚上手,还得辛苦大哥你多带带他。”
白蓬一看此路不通,又换了一种方式。
“老二啊,我知道你闲云野鹤,对酒店也没什么兴趣,但不管怎么说,白因齐这小子到底还是把咱哥俩的生活都给搅和乱了,不管是事业还是……感情……”
仿佛一下子被击中了软肋,白荻无法再淡定了,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画面:
在酒店大堂,虞嫣递给白因齐一杯咖啡,后者虽然惊讶,却喜上眉梢地接过来,然后一饮而尽;
在酒店会议室,两个人虽然坐得远远的,但时不时地,他会关注她的一颦一笑,而她,也会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有时候目光碰撞到了一起,又会同时触电般的逃开;
在虞嫣最爱的西餐厅,她吃着自己最爱的牛排,却担心西餐不合白因齐的口味,问要不要后厨再给他做一碗面;
在白竹家门口,两个人跟白荻挥手道别,白荻的汽车刚刚发动,两个人就转身往家里走去,说说笑笑的背影,长久地留在白荻的后视镜中……他们俩不会发现,后视镜中除了一对儿倩影,还有一张苦涩的脸……
这些“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暧昧画面,走马灯似的在白荻面前旋转,白荻把台球杆往地上重重地一戳,咣的一下,吓了白蓬一跳。
白蓬暗自窃喜,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看到白荻晦暗不明的神色,他马上补刀:“你就不想让日子回到以前的状态?”
沉默良久,白荻终于问出了白蓬梦寐以求的问题:“……怎么回?”
白蓬得意洋洋地说:“咱们兄弟联手,再加上支持我们的股东,先把他从酒店——”,白蓬把手放在脖子前方,恶狠狠地做了个“手刀抹脖子”的动作,接着说,“弄走他之后,继续之前的酒店收购计划,把这个烫手山芋脱手。酒店都没了,他白因齐还能怎么样?”
白荻看着他,作认真思考状:“这……”
白蓬见状,继续增加筹码:“你这次带小竹去看病,医生怎么说的?如果有任何需要,跟大哥说,她也是我的心尖子,你要是有什么瞒着我,我跟你急!!!”
白荻不理会他的虚情假意,低下头轻轻打了一杆台球,轻声问:“那个收购计划,还有效吗?”
白蓬一脸得意地回答:“当然,我一直没有叫停,只是放慢了速度。”
白荻继续打球,砰地一声,一杆进洞,站起身看向白蓬:“那就有劳大哥了。”
白蓬拍拍白荻的肩膀,拿出一副大哥的架势:“放心,到时候卖酒店的钱,我少得一份,给你和小竹多分点。我对小竹的病也很上心的,希望她早点好起来。”
白荻却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回应。
离开了台球厅,白蓬长出了一口气,但心中大石并没有完全放下,因为喜怒不形于色的白荻,根本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所以自己欠下的巨额债务,依然是不知道怎么摆平。
之后他把车开回酒店停车场,熄了火,却不下车,而是坐在车里,朝外左顾右盼了半天,确定没人后,才打开车门。
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债主雇来的打手们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瞬间就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很多人,迅速朝白蓬跑来。
白蓬马上掏出刚刚放进手包的车钥匙,哆哆嗦嗦地对准车按了遥控按钮,想要拉开车门,却被第一个跑来的打手摁住了。
“你还想跑?”
“终于堵到你了!今天不给个说法你就别想走了!”
债主带领着打手们把白蓬团团围住,那架势就跟《全员加速中》的猎人围攻猎物似的。
白蓬被这群人东拉西扯,非常狼狈地喊:“住手!住手!你们想怎么样?我跟你们实话说了吧,我是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你们随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见堂堂须弥酒店的前任董事长这么厚颜无耻,众人急了,有人甚至上手要打白蓬。
白蓬护住头,求生的本能让他灵机一动:“你们如果想拿回钱,我还有一个办法!”
有人揪住白蓬的衣服领子问:“有屁快放!”
白蓬正色道:“我早就不是须弥酒店的董事长了,想要钱,你们得去找须弥酒店的董事长,白因齐!”
众债主面面相觑。
有人嘀嘀咕咕说“好像须弥酒店是换了老板了”,有人不相信,“不管换了谁,欠债的还是白蓬啊,钱还得是他还”……沉着混乱,白蓬连滚带爬地溜出人群。
他一路小跑到安全区域,才顾得上擦了擦头上的汗,整了整差点被扯坏的高级西装,恨恨地自言自语:“这个锅,最终还是要白因齐你来背啊!推给孟露不成,推给白荻不成,推给虞嫣也不成,那就只好让你这个从天而降的野生弟弟来背了!”
一个大胆的计划已经在白蓬心中逐渐浮出水面……
而在这个城市不同地方的孟露、白荻、虞嫣和白因齐,都突然打了个大喷嚏,却又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念叨自己……
唯一能逃脱白蓬的算计的人,已经不多了——没错,说的就是白竹和田小黎,算是非常幸福的了。
但,大文豪早就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对田小黎来说,幸福的定义,最近有点令人凌乱——
一家大商场的一楼化妆品区域内,一群争奇斗艳的明星超模的大海报之中,一阵让人觉得生活比蜜甜的香氛之中,端坐着一个1米8多的汉子,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两腿上,挺直脊背,微微抬头,目视前方,安安静静……地做着美妆模特!
那不是田小黎还能是谁?
只见白竹一手举着口红试色盘,另一只手拿着卸妆棉,正在田小黎的嘴唇上尝试各种颜色,丝毫不顾及周遭化妆品专柜的柜姐和顾客们的目光扫射。
“这个颜色不错,显得气色好!”白竹退后两步,为了看得更清楚。
田小黎赶紧点头,以为这就是结束了的意思,但他显然不了解女人。
“这个网红色不行啊,太艳了!”白竹用化妆棉把田小黎的嘴唇擦干净,又换了一个颜色。
田小黎赶紧又点点头,内心非常捉急并羞涩,但根本不敢也不忍心要求照镜子。
白竹又换了一个颜色:“这个太浅了,涂了跟没涂似的,根本看不出来!”
……
就这样, 因为有了合适的模特,白竹玩得很尽兴,几乎把所有的色号都试了一轮;田小黎看到心上人开心,就告诉自己也要开心;倒是这个专柜的柜姐,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所有色号我都要了!”白竹小手一挥,也是很有气势的。
柜姐们和田小黎全都震惊了。
田小黎目瞪口呆地问:“竹妹,你买这么多口红,平时也没见你用过啊?”
白竹笑嘻嘻地说:“我给嫣姐买的啊!我不是身体不好嘛,我大哥二哥都不让我化妆,说化学制品对身体有害,所以我连一支口红都没有。”
田小黎心疼地看着白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竹耸耸肩,一派轻松的样子:“但是没关系啊,我可以给嫣姐买,她涂给我看,一举两得!再说了,嫣姐这不是要过生日了嘛,虽然她不记得自己生日是哪天,但我和我二哥就把当初捡到她那天定成了她的生日,每年都庆祝一下,感谢老天让我们捡到了这么一个大宝贝!我二哥也给嫣姐准备了一份神秘大礼呢,你可千万别说漏了啊。”
一时间接受了这么多信息量,幸亏田小黎一贯聪颖,一边点头一边默默消化,若有所思。
是不是全天下的女人都一样,只有在逛街的时候才会两眼放光足下生风永远不知疲倦跟打了兴奋剂似的?
一离开商场,白竹瞬间蔫了下来,有身体不好的原因,也有冲男票撒娇的原因。
“哎呀走了一上午,真是累死我了,嗯,我要好好吃一顿!”
田小黎和白竹两人在饭馆一落座,白竹就伸了个懒腰。
田小黎一反常态,没有仔细研究菜谱(好回去给白竹做一份该美食的同款御膳加强版),而是抱歉地对白竹说:“我也不怎么会点菜,你就替我点了吧,多点些你爱吃的。我得先去趟洗手间。”
饿得捉急的白竹一边盯着菜单流口水,一边朝田小黎挥手:“快去快回!”
不一会儿,田小黎就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他略有些羞涩地把礼盒递给白竹:“喏,给你的。”
白竹有点惊讶,赶紧拆开来看,竟然是一支口红。
“哈……”她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