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嫣走了,没有看到后面的好戏——
和白荻在客厅比拼过体力,白因齐有点兴奋,虽然夜已经深了,但他根本睡不着,索性到书房去看报表。
可是刚看了几眼,书房的门突然开了,白荻走了进来。
看到白因齐,白荻愣了一下:“哦,我本来想在书房工作一下,既然你在,那我就不打扰了。”
白因齐假装大度地说:“已经打扰了就别客气了,一起吧。”
白荻只好说:“好吧。”
白荻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打开。
白荻对着电脑,白因齐翻着报表,两个人都心不在焉,等着对方先说话。
白因齐到底还是年轻几岁,率先来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如果你是想用搬进来这招接近虞嫣的话,不好意思,你晚了。”
白荻头也不抬地说:“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我也没必要多费口舌了。”
白因齐也不抬头,只是放狠话:“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无论是须弥酒店还是虞嫣,我都不会让给你的。”
白荻终于抬起了头:“三弟真是幽默,须弥酒店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地方,虞嫣是我相处了这么多年的挚友,哪一个都轮不到你来让给我吧?”
白因齐笑了:“比年头是吗?看来二哥能压过我的也只有岁数了。”
白荻合上了电脑,看着白因齐的眼睛:“有些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结果的……三弟也别弄得太晚了,我先上去睡了。”
白因齐还在嘴硬:“年纪大了就早点休息,二哥晚安。”
白荻笑着摇摇头,站起来潇洒离场。
白荻一走,白因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往椅子上一瘫——在前前前……世,一国之君的他,想要什么,只需一个眼色,最多一个手势,不是马上呈到眼前?而现在情人的失忆(虽然人家就算想起来了也不一定能看上他),情敌的强劲,都令他觉得,穿越过来真的好累!
再累也得休息,休息之前也得洗漱。等白因齐从洗手间一走出来,就看到田小黎在打地铺。
白因齐问:“你干嘛不在床上睡?”
田小黎在地上跪好,认真地说:“少爷虽然收留我住在房间里,但我怎么能跟少爷睡在一张床上呢。我睡地上就好。”
白因齐这一天也折腾得够呛,就说“那随你吧”。
田小黎起身,突然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分析。
“少爷,你说二少爷突然住进来,是不是因为我跟小竹的事情啊?”
白因齐心虚地不敢看他,只是问:“为什么这么说?”
田小黎一脸向往地说:“之前小竹跟我在家,耽误了去看病的时间,当时二少爷虽然没说太多,但是看得出是很不高兴。我刚才也是因为想到这个,才主动要把房间让出来的——我想着,要是住在一起慢慢相处,二少爷说不定能慢慢认可我对小竹的心意。”
白因齐在心里暗暗腹黑,白荻能这么轻易被你搞定?但嘴上还是说:“嗯,我知道了。那就早点睡吧,明天早上给你大舅子做点好吃的。”
白因齐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田小黎也在旁边的地铺上躺下。
田小黎突然又坐了起来:“少爷,那这么算起来,将来我是不是就成了你妹夫?”
黑暗之中,看不到白因齐的脸已经拧到了一起,只能听到他冷冷的声音:“你不睡觉,就出去。”
田小黎赶紧闭上了嘴。
度过了不平静的一夜,第二天一早,白因齐、白竹和虞嫣都坐在固定的位子上吃早餐。
白荻下楼后,自然而然地坐在了空着的唯一一个位子上。
大家都默默地看着白荻,把白荻看奇怪了。
白竹终于忍不住了:“二哥,你坐了小黎哥哥的位子。”
田小黎正好往桌上拿点心,听见了白竹的话,赶紧摆手。
“二少爷你坐你坐,我还没弄完呢……”
白因齐不失时机地起身:“我吃完了,小黎你坐我这儿吧。”
然后,以为大家都没看到似的,白因齐冲虞嫣眨了一下眼睛,送过去一捆秋天的菠菜:“我去上~班~了~”
虞嫣也连忙放下碗筷:“我也走啦,要迟到了。”
白荻淡定地看着虞嫣:“别着急,一会儿司机来接,再吃点吧。”
虞嫣还没开口,白因齐就接话:“坐车不着急,坐地铁可就来不及了——走吧虞嫣。”
虞嫣又没开口,白荻又接话:“那既然如此,就一起吧。”
白荻不甘示弱,站起身,微笑地看着白因齐:“我也吃饱了,走吗,三弟?”
白因齐优雅地一伸手:“二哥请。”
白荻风度翩翩地走在前面,白因齐随后,反倒是虞嫣被晾在了后面,简直懵逼。
虞嫣的性子素来爽直,现在两个大帅哥和自己同居一室,还有争风吃醋的味道,她其实是不愿意看到也不擅长处理的,这个时候,寄情于工作就更是一种解脱了。
但没想到的是,有人比她更惦记工作——虞嫣刚到办公室,就发现孟露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孟露见到虞嫣来了,也不多说,只是递过去一叠材料。
虞嫣看了几页,难以置信地看着孟露。
“如果我把这份材料交给公司,你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孟露很勇敢:“我已经想明白了,该来的总会来,做错事就要承担责任,我最大的错,就是不该爱上白蓬。但是该我担的我担,不该我担的,我绝不背锅。”
孟露又看了一眼,这间之前属于自己的办公室,语带伤感:“现在这里是你的了,好好干,其实你一直都比我强……不论哪个方面。”
说完,她就潇洒地掉头而去。
虞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却感到苦涩而惋惜。
送走了孟露,虞嫣自然把材料交给了白因齐。
随后,白因齐就召开了股东大会,各位股东和集团中层坐满了会议室,其中,也包括白荻。
虞嫣把材料发给每一个人。众人看完,均神情严肃,却也不时地交头接耳。
白因齐主持会议,他严肃地说:“这是刚刚离职的前招采副总孟露提供的材料,这些证据足以证明白蓬在负责酒店业务期间,玩忽职守,亏空公款,中饱私囊!我现在行使董事长的职责,提议由董事会投票,罢免白蓬在须弥酒店的全部职务,并追究其相关责任。如果大家没有意见的话,我们就举手投票吧。”
白因齐的话音刚落,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等一下!我有话说!!!”
所有人回过头去,发现站在会议室门口的,正是白蓬。
胡子拉碴,略显憔悴的白蓬,此刻却像打了鸡血一样,昂首走进会议室。
众股东纷纷侧目,白蓬毫不理会,径直走到白因齐面前,冷笑地看着白因齐:“罢免我?你有这个资格吗?”
他转过头,对着股东们呼吁:“各位,我调查过了,你们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叔叔的儿子,更不是须弥酒店的继承人!”他又猛地一转身,指着白因齐:“你就是个骗子!!!”
白因齐不为所动,只是对着白蓬冷笑。
虞嫣看不下去了,站起身说:“白因齐是华叔接回来的,也是之前在座各位认可过的,现在再来说这些话……”
众股东可坐不住了,议论声就像开了锅的水:
“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这唱的哪出啊?”
“真够乱的……”
白荻坐在一片乱象之间,不动声色,冷眼旁观。
白蓬胸有成竹地说:“没关系,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轻易承认。你想要证据,那最好,我们验个DNA不就行了,虽然咱们只是堂兄弟,但是不管有几分之一的血缘关系,基因一定是有吻合的地方的。”
白因齐没敢问“DNA”是什么意思,就听见敲门声响起。
白蓬马上去开门,两名公证员和一个医护人员拿着设备走了进来。
白蓬得意洋洋地问:“白因齐,你不会怕了吧?”
会议室的气氛陡然紧张,所有人都鸦雀无声,盯着白因齐和白蓬二人。
虞嫣也担忧地看着白因齐。
白因齐沉吟道:“嗯……如果,你能保证这样能让大家信服,我没问题。”
白蓬叫嚣:“看见公证员了吗?他们可是代表了法律!现场采样,现场封存,在座的各位股东都是证人!白因齐,用不着我做假,因为你就是个假的!!!”
随后,医护人员走到了白因齐身边,请他张开嘴,进行了口腔壁的基因采样。
在旁边目睹这一切的虞嫣,皱紧了眉头——而一直关注虞嫣的白荻,眼神深不可测。
白蓬见公证员封存了“证据”,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仿佛胜券在握。
临走之前,他给出最后一击:“对了,各位股东们,还有一件事——在分析结果出来之前,白因齐继续担任董事长,是不是就不太妥当了?”
有人摇头,也有人低声附和:“也是……怎么办,能怎么办啊!要不,还是由原来的老大代劳一阵?”
白因齐不能再坐视不管了,他沉着地说:“停职我接受,但是我不能接受由大哥代管酒店,毕竟他现在也有问题没交代清楚。”
另一拨股东频频点头。
白蓬走到会议室门口,夸张地打开大门,冲白因齐说:“那就是我们须弥酒店和白家自己的事了,你先请吧。”
白因齐也不废话,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去。
他甚至没有看到,虞嫣没有丝毫的犹豫,紧随其后也走了出去。
白荻的目光,跟随着两人出门,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