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因齐想要的“时机”,很快就来了。
这天,白因齐收拾得齐头整脸,风度翩翩地走进公关部,却发现硕大的办公室里只有虞嫣一个人。
白因齐奇怪地问道:“……今天有外勤活动吗?没人通知我。”
虞嫣从电脑前面抬起头:“为了补偿大家被扣掉的季度奖金,我申请把大家的休假提前了,让他们都出去放松放松。这儿有我坐镇就可以了。”
白因齐眼前一亮:“……未来一周,整个公关部,就剩咱俩了?”
见白因齐笑得好看又灿烂,虞嫣多看了几眼,又恨不得掐自己的大腿,赶紧别过头去:“不劳总裁操心,公关部最近应该都没什么事,所以我才让大家去休假的。您还是回您的总裁办公室吧。”
白因齐委屈巴巴地看着虞嫣:“我不是公关部的人了?你不要我了吗?”
(“稳住!别被他骗了!”)虞嫣暗中给自己打气,清了清嗓子:“你是须弥酒店的董事长,我只是一个部门经理,酒店人多嘴杂,咱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在工作上是这样,在生活里更应该这样。”
二人看着对方,默默无言,谁也没注意到门外的角落里,孟露正在打电话。
“公关部的申请我已经批了,荻总也出去了。放心吧蓬哥,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挂断电话,把阴险的笑容藏好,孟露走了进去,看到白因齐就点头示意了下,开始跟虞嫣沟通。
“虞经理,有个围棋活动要在酒店举办,主办方是酒店的重要客人,这几天需要安排一个欢迎会。公关部得准备一下,”
“欢迎会?什么时候?”
“三天后。”
虞嫣面露惊色:“三天?三天根本来不及啊。”
白因齐忍不住插嘴,对孟露说:“你这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孟露故意面露难色:“齐总,难不难我也确实不太了解,这个消息我是刚知道的,就来通知公关部了。”
虞嫣看到白因齐又要为自己出头,连忙接话:“好,欢迎会我会尽力准备。”
白因齐很坚持:“你知道这是无理要求,完不成的。”
虞嫣更是坚持:“我说了,我能完成。”
孟露微微一笑:“既然虞经理这么说了,那就辛苦了。”
说完不等白因齐再说什么,她踩着高跟鞋蹬蹬地走了。
白因齐转向虞嫣:“你为什么要答应?三天就准备好一场活动是多大的工作量?你为什么非得逞强?”
虞嫣倒也不含糊:“我要是不逞强的话,早就被别人干掉了。”
听到她这么说,白因齐瞬间联想到虞嫣比自己早来到这个陌生时空的日子,不知道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越看虞嫣,他越觉得心疼。
但心疼归心疼,该干的活儿一样也跑不了。
只见硕大的宴会厅,空空荡荡的,所有的桌椅物品都被堆在隔壁仓库。
虞嫣和白因齐站在大厅中央四处打量。
白因齐发问:“你有具体方案吗?咱们是不是得先制定一个方案。”
虞嫣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都在这儿呢!我心里有个大概数,时间不多,先开干,边干边想。”
于是,男女搭配,但干活也累的一幕开始了:
两个人一起撸胳膊挽袖子地……抬桌子;
两个人你拉一下我扯一下地……铺桌布;
两个人汗流浃背一丝不苟地……摆花瓶;
桌子要成一条直线,椅子也要成一条直线,花瓶、酒杯、餐具……所有用具,都完美对称地摆放着,连强迫症的处女座都挑不出毛病。
白因齐忙得连汗都不上擦,虞嫣几次想给他擦擦,又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嗯,毕竟她来自传统保守的古须弥国,穿越到现代的身体里,还住着个老灵魂),几次欲言又止。
两人都没发现,宴会厅门口那双一直在暗中观察的眼睛,和一声声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冷笑……
不用说,当然是孟露在暗中观察,但渐渐地,看到活动现场越来越有模有样,她有点着急了,终于忍不住拿出了手机。
“对,你就听我的,就说你完成不了,说只能给一块白板,爱要不要!放心吧,酒店的活儿我说了算,以后甜头都是你的!”
夜已经很深了,看着堪称完美的会场,白因齐和虞嫣席地而坐,靠着墙喝水。
白因齐浑身是汗,衬衫都贴在了身上,几乎是“不小心”地露出了完美的身材曲线,宽肩厚背,八块腹肌,人鱼线,马甲线……令偶然瞥到的虞嫣内心小鹿乱撞:这小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晃了晃脑袋,告诉自己要矜持,虞嫣故意用一种哥们儿的口吻:“体力可以啊,白少爷。”
白因齐笑了:“那要感谢我师父,打小我就被师父督促,半夜起来扎马步。”
虞嫣感到新鲜又好笑:“你们村儿里还有这风俗呢!”
白因齐陪着佳人一起笑:“是呗,说多了都是泪……虞经理的体力也不错啊,以前练过?”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老觉得我应该是个侠女,飞檐走壁,劫富济贫!”
白因齐笑了起来。
虞嫣不高兴了:“笑什么笑什么!就知道不应该跟你说!”
白因齐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我信,你本来就是个侠女。”
虞嫣被白因齐送来的秋天的菠菜弄得一阵尴尬,赶紧站起来:“别偷懒了,没时间了,赶紧干活!”
白因齐看着她匆匆跑掉的背影,也微笑着站了起来。
两个人忙活到后半夜,环顾四周,除了背景板,一切都已就绪,两个人都被自己的能力和体力感动了,竟然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话一出口的瞬间,又都被这种默契吓一跳,把头转向别处。
还是白因齐先开了口:“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虞嫣当然是礼貌又坚定地拒绝:“怎么跟你说的来着?保持距离。”
说完,她好像是怕自己会动摇,一路小跑地走远了。
可是当虞嫣站在酒店门口等待出租车时,白因齐又“贼心不死”地跟了过来,见自己豪车的大灯灯光晃到了虞嫣的眼睛,他赶忙请司机关灯,自己打开车门,摇下车窗,可怜巴巴地再次邀请虞嫣上车,虞嫣咽了一下口水,告诉自己“风雨彩虹铿锵玫瑰,再多忧伤再多痛苦自己去背;风雨彩虹铿锵玫瑰,纵横四海笑傲天涯永不后退!”……总之,梁静茹既然没有给自己勇气,那么就将一首《铿锵玫瑰》送给自己。
但心里的歌儿还没唱完,她就发现白因齐和他的豪车真的走了!
因为此刻,白因齐也默默地送了自己一首《凉凉》,在心里os着一句话:我不要面子的啊!
转过天来,白因齐刚一到酒店,就看见虞嫣顶着不加修饰的爆炸一般的头发,布满红血丝和大眼袋的双眼,本来惨白的面孔因为发怒而涨红,完全不顾淑女形象地对着电话大喊:“什么?不能把背景板送来?说好的是今天!今天!我说了加急,加了那么多钱,为什么今天送不过来?!别跟我说困难,昨天我定的时候你怎么没困难?现在我找别家也来不及了,所以必须送到!”
白因齐赶忙走上前询问。
虞嫣看到是他,叹了一口气:“发布会定在明天下午,但背景板如果明天上午还送不到,这几天就白辛苦了。”
看着心上人一筹莫展的样子,白因齐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上午,背景板倒是送到了,竟然是一块白板!
虞嫣死命地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失声尖叫起来!
白因齐倒是一言不发,转身就出去了。
正当虞嫣感慨“那小子”靠不住的时候,“那小子”又回来了,还带来了几只不同尺寸的毛笔和一大桶墨水,很自然地铺开了一地。
虞嫣还是很好奇地:“你要干嘛?”
白因齐头都没抬(为了耍帅):“虽然我们要的图案都没印出来,但好歹送来一块白板,自己画不就好了。”
虞嫣更好奇了:“你会画画?”
白因齐依然没抬头(依然是为了耍帅):“看着不像吗?!你赶紧说说这上面都需要什么?”
就这样,在虞嫣的指挥下,白因齐用穿越过来也没有丧失的绘画功力,像模像样地完成了一幅图画。书法和绘画的童子功可不是盖的,白因齐的字势雄逸,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阙;白因齐的画则在咫尺之内,写百千里之景,东西南北,宛尔目前;春夏秋冬,生于笔下。
背景板立在主席台上,一下子使会场生动了起来。虞嫣看看画,再看看满手满脸沾满墨汁的白因齐,脸上浮现出感动的神色。
虞嫣含蓄地夸奖:“没想到你还挺有冷技能呢,以前是我小瞧你了。”
白因齐假装谦虚:“许久不曾动笔,都有些生疏了,先将就着用吧。”
突然,他瞥到虞嫣也是满手沾满了墨汁,马上乖巧地补充说:“如果不是虞经理指导我,并亲自为我研墨,此画也难以问世,虞经理也辛苦了。”
为了制止白因齐的油嘴滑舌,虞嫣赶紧说:“这里我来收拾,你先去洗手间洗漱一下,待会儿发布会就要开始了。”
白因齐笑着答应,离开了宴会厅,虞嫣则开始收拾笔墨纸砚。
一般故事进行到这里,一定会跳出个奸佞小人,才不会让故事轻易地就走向圆满大结局呢——所以,美女蛇一样的孟露当然马上粉墨登场啦。
偷偷摸摸潜入宴会厅的孟露,发现背景板居然完成了,又看到虞嫣一身轻松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孟露一边拍着巴掌,一边走近虞嫣,用夸张的语调说:“哟!虞经理果然好本事!”
见虞嫣不理自己,她又讪讪地说:“我还当虞经理你一个人忙得热火朝天呢,没想到原来有齐总帮忙,难怪之前那么牛气冲天地答应下来,原来是抱~上~了~大~腿!”
虞嫣气得满脸通红。
孟露越发不饶人:“而且这大腿啊,是越抱越粗,先是白家二少爷,现在又是白家三少爷,集团的新总裁!啧啧啧,看不出来啊,虞经理你可真有一手。”
虞嫣终于奋起反击:“不敢当,跟你比,我甘拜下风。我是抱大腿,但也比不上你~坐~大~腿!
孟露一下被击中软肋,结结巴巴:“你……!”
电光火石之间,两个女人愤怒地盯着彼此。正所谓“两喜必多溢美之言,两怒必多溢恶之言”,两个女人倒并没有恶语相向,因为虞嫣本来就是习武之人,敏于行而讷于言;孟露呢,又没什么文化,只会吹眉毛瞪眼,蹬鼻子上脸——更何况围棋活动的发布会马上就要举行了,两人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