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00年前
雪漫迷城2018-04-03 11:258,535

  吐鲁番有两个中国之最,第一是中国最酷热和干燥的地方,第二是世界举世瞩目的丝绸之路上遗址最丰富的地区。年降水量只有14mm的气候干燥的吐鲁番,因此而成为世界珍奇的宝库。

  在吐鲁番,沿途的古城、石窟寺、烽燧、墓葬、岩画,遗存古迹有200多处。这是东西方文化和宗教错综交织相互融合的交汇地。历史上在这里曾经流行的宗教有萨满教(巫教)、祆教、佛教、道教、摩尼教、景教、伊斯兰教、基督教等12种宗教。一直以来,吐鲁番都是各国考古学家,学者争先研究的地方。著名德国学者克林凯特说“多种文化、多种宗教、多民族充分交汇和融合,在整个丝绸之路上,我们找不到哪一个地方,在文化面貌上象吐鲁番这样的丰富多彩。”

  吐鲁番的“柏孜克里克”千佛洞,一直都是世界关注的焦点。柏孜克里克,在维吾尔语中有“山腰”之意。柏孜克里克千佛洞,位于吐鲁番市东45公里的火焰山下,木头沟西岸的悬崖上。凿有洞窟83个,现存57 个。其中有壁画的40多个,总面积1200平方米,是吐鲁番现存石窟中洞窟最多,壁画内容最丰富的石窟群。

  千佛洞中的壁画,始建于南北朝后期,经历的唐、五代、宋、元长达7个世纪的漫长岁月。这里曾是高昌地区的佛教中心,公元15世纪,伊斯兰教开始传入吐鲁番,为了争夺存在的空间,不同信仰的教派之间开始了血腥的杀戮,而信徒们亲手创造的文明也变成了毁灭的对象,成为异教争端的牺牲品。

  随后,柏孜克里克的千佛洞又历尽外国列强的践踏与蹂躏及本地盗贼的破坏与盗劫之后,剩余的佛座仍很精致,残余的壁画内容也非常丰富,颜色鲜艳夺目。其中第33窟后壁残存的“弟子举哀图”和“比丘举哀图”,将人物内心的感情、面目表情,刻画得形象生动,富有鲜明的个性,是难得的艺术佳品。第17窟中的名为“地狱变”的壁画,更是刻画的阴森恐怖,上面形形色色、奇形怪状的鬼面人物,观看后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这些壁画均为目前中国佛窟中所罕见的,是丝绸之路上的秘宝,世界11世纪佛教美术登峰造极的作品。

  2012年9月,当我无意间发现并打开曾经经历过这些事情的密友师洋的一本厚厚的探险实录日记,看着看着不禁热泪盈眶。师洋日记中的第一句话,就是:探险,是90%的枯燥无奇加10%的生死攸关。我一开始并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后来才发现,我们平常所认识到的探险和刺激的旅途,现实生活中是很少遇得到的。一旦你遇到了,那将是超出人类想象力的惊险和匪夷所思。

  我想说的,不只是一个真实的探险故事,而是一个英雄。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我将怀着激动的心情,以他为第一人称给大家讲完这个故事。这是在十天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也是惊心动魄匪夷所思的十天。

  2011年 7月1日 上午10:00 吐鲁番火焰山

  我叫师洋,正跟着一考古队站在吐鲁番的火焰山前。

  火焰山是中国最热的地方。七月流火,红日当空,现在的实际温度43,地表温度82度。赤褐色的山体在烈日照射下,砂岩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炽热的气流翻滚上升,就像熊熊的烈焰,火舌撩天。正在我忍受着这无以伦比的热时,考古队里的老导游笑嘻嘻的走过来。“小伙子,这个地方,用维吾尔族话说叫“克孜尔塔格”,就是红山,火焰山在这里有很多的传说和故事。你要不要听听啊!”队里的人性情都比较古怪,老导游唯一愿意闲聊的人就是我。

  我玩命的摇着脑袋,我可不想听孙悟空火焰山的故事。我眼睛紧盯着领队,前面那个60多岁的老教授叫张素清,他的身旁一个40多岁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叫李素。我走的时候,警局张局长对我说,他们两个很可能是非常厉害的人物。要我小心隐瞒身份。

  我的任务就是打入他们的考古队,观察他们究竟要干什么。说白了,如果老头子有问题,我就是卧底。如果没有,我就是考古。

  张素清是清华的资深教授,研究领域表面是机械,实际上涉猎广泛。生物,医学,犯罪心理……尤其在生物学领域的造诣很深,前年发表的论文一度在生物学界名声大震。

  我看见他喝了口水,喊我过去。

  老头子居然晒不坏,真够硬实的,我心里嘀咕着走到他身边。他目光深邃,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得人心里发毛。这老家伙吃的盐比我吃的饭还多,还是心理学家,局长再三嘱咐说他特别危险。一定不能掉以轻心。我被他看毛了,背后一阵凉意。

  “师洋,你还没走啊?”他突然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他是不是故意这么说,我耸了耸肩膀:“真够热的,不过您都没事,我怎么能临阵逃脱呢!肯定在队里坚持到最后!”我傻笑着,心想要不是情急所迫,恐怕局长也不会走我这一步棋吧?我明显还不是他的对手。

  “那就好!你没有经过体能训练,临时被我们找来,我真有点担心你跑了!”老头看着我的目光仍然那么意味深长。

  “张教授,我们来这火焰山,是要干什么?”我没理他的目光,两兵交锋,勇者胜,就比谁心理素质好!我怕什么,他还能弄死我不成。

  “小张!”张教授没回答我,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喊队里负责测量的张文立。他是李素的得意门生,在低温,电位,瞬态测量等方面颇为擅长。听说甚至秘密参与了秦始皇陵墓西北侧新发现的陪葬墓的测量工作,表现出色,在考古学界树立了自己的精英身份。虽然最近生病,李素还是坚持带他一起过来。

  小张听到呼唤跑过来,一张年轻英俊充满朝气的面孔,看着很干净。他瞪着眼,眼光直勾勾的看着我说“张教授,你喊我?”

  “我在这边呢!”张教授把他的肩膀板了过来。

  “哦”小张回头对我露出不好意思的憨厚的微笑,双眼清澈明亮。

  “什么情况?小张。”张肃清表情严肃。“我看见你的神情就知道有事儿了!”

  “张教授,我刚才用了重力测量及反演,显示在此往南1000米处,有一强度约800微伽的局部异常,复测后局部异常仍然存在。我推断异常来自地下厚大的沙粒石层。这有可能是个重要发现。”

  小张专业的陈述后,张教授没有回答,他脸上明显露出了兴奋的感觉。他挥挥手,把大拇指竖起来向前推了一米,高高举起的手势清晰明了。

  整个考古队在炙热火红的火焰山下缓慢的移动起来。张教授在出发前对整个考古队培训了特定的手势,他的手势只有我们看得懂。我们向着小张指出的方向出发,这时张教授有空理我了。“这个小张,是考古界的奇才,但是他刚刚得了神经限制性精神病。”

  “什么?”我说刚才他怎么会把我和张教授认错呢。可是怎么神经病也带来考古队,还负责测量,指挥大家行动的方向?如果这样,即使张教授不是坏人,我也够呛能安全回警局了。

  “别怕!”张教授看到我的眼光,有点轻蔑地笑了笑。“他是脸盲症,就是分不清人的脸,觉得每个人的面孔都是一模一样的。但是他可以辨别声音,看别的特征来区别。你今天的衣服穿得跟我有点像了。我说过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衣服!”

  我低头一看的确,我刚才热把外面防晒的衬衫脱了。“你刚才问我们来火焰山干什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不考古!”

  考古队不考古?我叹了口气,这下面的路会怎么走?正思索间,天色突然开始变得昏暗,扬沙飞起,嘴里立刻觉得咯吱咯吱的,眼镜上有轻微尘沙撞击的响声,起风了。这在吐鲁番是最常见的天气状况!

  考古队被迫停了下来,任大风先肆虐一番。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撕心裂肺的惨叫,我连忙顺着声音望去,考古队里负责绘图的小王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我连忙跑过去要扶她。

  “别动!”李素也闻声过来严肃制止了我的行动。“不知道她什么状况,是不是中毒了,别轻举妄动以免受伤。”李素补充说着。

  小王痛苦的表情震撼着我,我在想要有多痛苦才能把脸扭曲成那样。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多月前古墓里的场景,打了个冷颤。突然我发现小王嘴里不只是在痛苦的喊叫,而且还想要说些什么。风声很大,我蹲下喊。“小王,坚持一下,李素马上过来想办法。”

  “快走,离开他们。他们是魔鬼!”小王挣扎着瞪着眼睛对我说,本来挺漂亮的眼睛都要突出来了,真可怕!

  “谁?谁是!”我正问着,李素到了,把小王搂在怀中,她已经开始抽搐。李素带上手套把一粒药放到小王嘴里,然后给她灌了一口水。很快,小王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了。我凑过去,差点用警察专业的动作和姿势检验小王的状态,想起不能暴露身份,就停住了。但是我已经得出了判断,小王死了。

  在昏黄的天地间,我们整个考古队站起身立在小王的身边沉默。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她说的离开他们,是指谁?是张教授他们,还是更可怕的让她死亡的人。

  我看着李素的表情,阴郁而难以捉摸,站在他们的队伍中,我的裤子在大风中被吹得瑟瑟发抖。

  李素低头仔细检查了小王的下巴,脖子,嘴,头发。并打开她的衣服摸了又摸。我控制着职业习惯,在后面远远的观察。她整理好小王的衣服,低头对旁边负责绘图的小赵轻轻说了一句,然后默默走到前面对张肃清说“老师,我感觉像是萨满教。很奇怪,小王一路没接触什么陌生人。难道是……”老谋深算的张教授急忙打断了她“安排好她,别的不用多说!考古队毕竟人多嘴杂。”

  两个人的悄悄话因为我刻意站的特殊位置而进入我的耳朵。我回头望着老导游和小赵在哪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着什么,另一位负责绘图的杨凯在旁边抹着眼泪。只有小张在那里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续专心的在大风中做着测量。

  一直跟导游走在一起的一个当地打扮的姑娘跑到我身边,红着眼睛对我说:“真可怕,好好的人说死就死了。你说她到底是不是李阿姨给吃了那个死的?”我对她摇了下脑袋“李老师给她喝水的时候,我感觉她已经不行了,是很可怕!我们都要小心了。你在南方工作?”

  “是,你怎么知道?”小姑娘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我。“哦!我瞎猜的。我看你的脸长得很像这里的人,但你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南方的水土养出来的。这里晒不出你这样的皮肤!还有考古队这么重要的角色,应该学生担当不了,所以你虽然年轻,但还是应该有工作了。”“哦!原来我的脸把我给暴露了!”小姑娘接着说“我叫阿娜尔汗,汉语是石榴的意思。生在这里,后来一直在南方上大学和工作。后来遇到了李阿姨……”“李素老师的桃李满天下啊!”我又看了一眼高深莫测的李素,她正跟张素清紧张的交流着,如临大敌。“对了,阿娜尔汗,你有没有听说过萨满教,我听说在吐鲁番,萨满教早就已经完全消失了。”

  “萨满教,我知道啊!你真是问对了人。”她友好的回答,语气温和。“哦?给我讲讲。”这个队里,经过我刚才的环顾,除了老导游,就她最有嫌疑是萨满教的人。既然这么年轻,我炸一下,看看她的神情和反映。

  阿娜尔汗突然兴奋起来,滔滔不绝的开始给我讲宗教。“萨满教是全世界最早的宗教。它的历史跟人类出现的时间一样长。在外来宗教传入前,萨满教几乎独占了我国北方各民族的古老祭坛,在民族间的影响根深蒂固。而且”她凑过来小声说“并没有在吐鲁番消失啊!”

  “哦!是真的吗?萨满教还存在?”我看她并没有什么破绽,从描述看,感觉的确是研究宗教的,也许因为吐鲁番的多宗教特征,她被李素一起带进考古队。

  考古队的组成根据每次任务的安排都会有所不同。

  “为什么叫萨满?”我继续炸她。

  “因为“通古斯语”称巫师为萨满啊!萨满教跟现代宗教很不同,不强调信仰,关注的是经验!其实萨满师就是“有意地改变其意识状态,以接触或进入另一个世界中,由此获得力量和知识。任务完成后,萨满师从萨满旅程回到原本的世界,以其所得的力量和知识帮助自己或他人。”所以萨满师就是有特殊经验的人。”我在适当的时候露出了崇拜的表情,小姑娘讲得更来劲了。

  “萨满教有两特点: 第一是意识转换:从萨满教的脉络来看,意识转换即是出神状态,出神你知道吗?就跟死了一样,暗示着转变,在这种转变的状态中,“平常实在”和“超常实在”之间出现桥梁。在萨满教中,一般称这种意识转换状态的超常实在过程为萨满旅程。第二个是疗愈能力:不论巫师得到的是知识还是力量,都具有疗愈性。萨满所疗愈的对象不只包括自己或他人,也包括大地或世界。疗愈的范围包含了物质、身体、心理和灵性等各个层面。”

  “听起来很伟大,可以治病救人,却不伤人!”我感叹着,继续引导她。

  “不,你错了!萨满也有咒术。你只需要知道仇人的姓名和年龄,便可请萨满来念咒,用油面做个正三角形“查格多勒”放在一个红木盘上,在不被对方发觉的时候,向被咒诅者扔过去,就可以使得对方遭受到难以想象的不幸和灾难。”

  “什么?真神奇!”我嘴上说着,心里想着正三角形的“查格多勒”,决定晚上去小王身上再翻翻看,而且在考古队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命案,还要想办法偷偷跟公安局的张局长联系一下。

  按照李素的怀疑,如果是萨满教搞得鬼,小王又没有接触什么陌生人。难道这队里有萨满教的巫师吗?如果小王发现了他并受到伤害,为什么不跟我说离开他,而说他们呢?难道巫师还不只一个?还是几个人一伙。

  风渐渐小了,张教授继续举起手做出快速前行的姿势,我们向着小张指出的1000米处的神秘目的地再次出发。

  考古队浩浩荡荡的人马怀着悲伤继续南行,一个维吾尔族打扮的40左右的男子快步走到我身边,我以为冲着我来的,刚跟他笑着打招呼,发现他对我并不感兴趣。原来是找我身边的阿娜尔汗说话来了。“你也认为萨满教没有灭亡?阿娜尔汗!”“铁木尔!在你面前说话,我可就班门弄斧了,你是新疆博物馆馆长著名考古学家的关门大弟子,你爸爸和爷爷都是考古队的队长,你才是专家!”“我认为你说的对呢!”铁木尔露着洁白的牙齿,笑意融融的对着阿娜尔汗,目光中满是爱慕的眼神。难道维吾尔族人民都这么直截了当表达感情?我心里打着问号,更深的疑虑是,我刚才跟阿娜尔汗交谈的声音并不大,风并没有停,这样的环境下,他怎么听到我们的对话?是对阿娜尔汗的爱恋所致,还是有更深的原因?我偷偷望着他,深深的眼窝,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典型维吾尔族特征。他看着阿娜尔汗,脸上乐开了花。一个花痴的维吾尔族考古学者会有什么故事?

  “师洋,吃点葡萄干,我们家自己做的,跟你们平时买到的不一样味道。”铁木尔终于转过头来对我说话了,从兜里掏出了一把葡萄干给我,又要分些给阿娜尔汗,她摇头谢绝了好意。“师洋,我们家的二楼,是日晒用的瓦砖房,专门晒葡萄干的。在吐鲁番很多人家都有这种小砖房,把绿色的葡萄挂满在房架上,好像串串珍珠一样,很好看!”我拿了一个放在嘴里,沁人心脾的甜蜜滋味沿着嗓子飘下来,感觉果然美妙极了。看我吃着的表情,他咧着嘴得意的笑了。

  “你知道我们是去哪里,干什么吗?师洋!”

  我摇头,心说我要是知道我还冒这个风险吗,好不容易混进考古队,连能在队里混几天都不知道。

  铁木尔像是有很强烈倾诉意愿的那种人,他开始对着我喋喋不休。边说边瞄着阿娜尔汗看,好像很得意的在显摆自己的渊博。

  “我们是前往100年前的萨乌图家!”原来他知道我们的目标。我去,这么容易就取得关键性的进展了。

  “萨乌图是谁啊?为什么去100年前的他家?”我追问。

  “你知道德国考古学家,冯。勒克客吗?提到吐鲁番的历史,就不得不提到这个人。吐鲁番是很有故事的地方,来这里你一定不会后悔!现在吐鲁番学已经在国际形成,吐鲁番学术研讨会每年都会在吐鲁番举行,世界各地的学者蜂拥而至,其实,经过2000年漫长的历史,吐鲁番的秘密才刚刚向世人打开一角,它在时间的长河中静静的期待与有缘人的一场不期而遇!1904年9月,冯。勒克客受德国皇帝威廉二世之命,前往吐鲁番。他是德国著名的考古学家,当时跟他在一起的只有他的助手巴鲁图斯,两个人组成了考古队,一个人贡献智慧,一个人贡献体力。在吐鲁番的历史上深深写下了他们的名字!”铁木尔说着,表情却有点义愤填膺,有一丝愤怒写在他的脸上,让我莫名其妙。铁木尔看出我的表情,叹了口气。“李老师怎么把你给找来的,看来你对丝绸之路一点也不懂啊。作后勤吗?”没等我回答,他接着说。“在我们右手边不远处,火焰山中段,沿木头沟河40公里,有一个名叫“柏之克里克”的石窟,柏之克里克的意思是有美丽装饰的房间,这个石窟也叫千佛洞。它的历史从6世纪南北朝就开始了,经历了唐宋元明清5个世纪,到11世纪最为昌盛。共有80个石窟!德国佬冯。勒克客在1904年到吐鲁番发现了石窟,石窟里的壁画登峰造极的笔法,流光溢彩的颜色,美妙绝伦。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不可多得的举世瞩目的文化遗产,于是,他开始动刀了!”说到这里,铁木尔的眼光更愤怒了。“他的助手巴鲁图斯,用刀子把墙上的壁画切割下来,装到他们带来的木箱子里面。巴鲁图斯被称为剥画高手,他剥下来的画,即跟箱子的尺寸严丝合缝,又具有壁画的相对完整性。就这样,他们把我们宝贵的文化遗产都用小刀子拨走了。那个巴鲁图斯还在拨完壁画剩下的墙面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巴鲁图斯我看是巴鲁屠夫才对!”我终于明白铁木尔脸上那表情的原因。“就是说,千佛洞里面的壁画,现在都在德国!”

  铁木尔摇了摇头“他们没有都拨走,一部分留在了中国。拨走的那部分,用40多个木箱,经过20个月的漫长时间,被德国佬带回德国。放在柏林国力印度博物馆中。如果就那样一直保护好也行,替咱们保护着,有一天我们给拿回来。但是,1945年,苏联攻克柏林,低密度的低空轰炸,造成了柏林博物馆毁灭性的灾难。”

  “什么?都毁掉了吗?”我听得心惊肉跳。

  “据说当时他们拿走了一些小的,有一些尺寸大的壁画,因为非常难拿,就留在博物馆听天由命。没想到,玻璃的碎片彻底的毁灭了这世界文化的瑰宝!还有一些,被苏联大胡子带走,放在了圣彼得堡的艾尔米塔什博物馆。这期间,还有朝鲜,日本,印度纷纷来拿画。所以现在要看到完整的千佛洞壁画,需要把朝鲜首尔,日本,印度国立博物馆几个国家里保存的壁画像拼图游戏一样的摆在一起。即使这样,有一些,我们永远都看不到了!”

  我望着烈日下红色的砂砾岩覆盖的火焰山,想象着有一些秘密和真迹已经无可奈何的彻底消失在这里,心里一阵悲伤。

  “铁木尔,那你讲的这个,跟我们去的萨乌图家又有什么联系呢?”

  这时候阿娜尔汗也凑过来听,原来她也不知道我们的目的地。铁木尔高兴了,神秘的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来。纸上印着一张照片的正反两面。上面是德国人在一个土黄色的房屋前的合影。下面是这张照片的反面,只有一句德文。“1905年,我们的宿舍”阿娜尔汗看懂了,念出了声。看来她懂德语。

  “对,德国佬来进行柏之克里克考察挖掘的时期,就住在这里。这里是他们的宿舍!1905年,一个名叫萨乌图的人接待了远方来的德国客人,他们提议要个房间住,条件是给萨乌图家下辈子也用不完的钱。萨乌图当时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热情的把自己最大的房子让给了他。德国佬们在曾经住过的房间外拍了一张照片,后面写上了照片的标注:1905年,我们的宿舍。如果没有这张照片,我们永远都找不到萨乌图家,他们曾经住过的地方。那么那个尘封历史的秘密,就永远随着时间被隐藏和掩盖了!”

  我惊讶的看着那张纸上的黑白照片,看着照片上的德国人掩饰不住的惊喜笑容,一切是那么的偶然和神秘。还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拿着这张照片,去寻找100年前的萨乌图家?

  交谈间,大风沙渐渐小了。李素走过来“火焰山不是很经常这种风沙,还好很快过去了。我们就快到萨乌图家了。都做好准备!”铁木尔立刻毕恭毕敬的跑回自己的位置。李素拿过我的水瓶打开看了看。“你的水也不多了,一会记得让大家在进入村子前多打上点水喝。还不知道要作业多久,有没有时间,另外。”李素回头去看了铁木尔和阿娜尔汗一眼。“要注意安全!”她和风细雨的语气让人如沐春风,不像刚才她果断而绝情的样子。在小王死后给了我们一丝温暖来安慰内心的恐惧,虽然在考古队里死人是经常发生的事情,但是,小王死前的警告和死的时候的痛苦还是在我心里点燃了一个恐惧的火苗难以熄灭。我点点头,她提醒的对,考古队里不知道有没有萨满教的人,一切都要小心,尤其是对维吾尔族同胞。

  渐渐的,我们队伍的移动变得缓慢,眼前出现了一个破旧的土窑,被黄色的沙土覆盖,已经荒弃。土窑正中有一个黑洞样神秘的窟窿正对着我们,看着刚好是可走进一个人的高度。土窑的左上方山体上有一个很方正的正方形窟窿。铁木尔再次拿出手里的照片举在眼前向窟窿的方向移动。“照片里左上方的洞还有背后的建筑跟面前这个位置大小比例全部吻合!”铁木尔的手停在空中。“就是这里了!萨乌图家。”他肯定的说。这时小张也跑到跟前,手里一边忙活着,一边对李素说“老师,刚才测量到的强度约800微伽的局部异常,也就是这里了。”两个人一起肯定了地理位置后,张肃清高高的兴奋的举起了手,考古队在他特殊的手势下停下来。这里有来自地下厚大的沙粒石层,说明这个100年前的萨乌图家,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的荒芜和简单。正思索间,我的右手开始剧烈的疼痛,难以忍受!脑袋上开始冒出大滴的汗水,怎么了?我心里琢磨着。难道我也中了萨满教的毒?刚才除了吃了铁木尔的葡萄干,被李素看了下我的水瓶后喝了一口水之外,再没接触过别的。我心里正七上八下之时,右眼看东西开始越来越模糊,慢慢失去了视觉。与此同时,左手也紧接着跟右手一起痛了起来。

继续阅读:26、圣彼得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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