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简明言准备好了剪发工具进来,简燃已经躺在枕头上睡着了。他笑着把她的小脑袋挪到自己的怀里,“不是要剪头发的么,怎么睡着了?”
“你太久了……把我都等的困了。”简燃睁开眼,“我知道,反正我知道,你来了就会叫醒我的。”
因为你一点都不够爱我。
不够像爱苏蔓那样爱我。
“下次不叫醒你,可以吗?”简明言看着简燃的目光,“你知道我对你从来都是这样,你现在才说你介意……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但是简燃深知自己的脾性,她根本不想要那些假装的,虚伪的,看似善良,其实剥开外衣之后的伪善。
曾经啊后来,简燃爱过很多人,有的如林间的风,有的如月下的酒,有的嘴唇如三月的花瓣,有的眉宇间凝结着世故,有的眼神清澈而无辜,有的平庸浅薄,有的深沉不俗,但他们都不是简明言。 。
对她眼中那种难以言明的怦然心动,如同今天阳光照进来的窗帘的裂缝当中,一丝一缕的。“简明言,这是我目前能为你做的第一件事。”
“你指的是你昨晚梦里的话吗?”简明言的有些气味刻在简燃的内心深处。
如同那电闪雷鸣后的空气,雨后初晴的篮球场,新书的油墨味,以及和他撞个满怀时,掠过鼻息的衬衫清香。
可他明知那不是简燃的玩笑话,更不是梦话。
“是啊,你想要吗?我给你啊。”直到简燃闭上了双眼,看似淡薄的像是一个无所羁绊于人世的人。
后来她随着时间和岁月都渐渐地淡忘的那些怦然心动,气味都替她收藏着。 。
简明言的笑容如此的温柔,像是年少时期的那个干净的像是被阳光洗炼过的男孩子,如此温柔而青涩。“好啊,你给我。”。
也许他也想过,假设有天他真的反对了简燃乐忠于对他所做的这些事情和付出的一切,那么是不是简燃就失去了所有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
那么她会离开这个世界吗?
会真的像是之前无数次的开口说的,消失的那一天吗?
想到这儿,简明言竟觉得自己是如此脆弱,像开始的提心吊胆,结束的如鲠在喉。
“我拿自己的万劫不复来赌,和你赌一次。看看这件事之后,是半年内还是三年内,我得到我所想要的,而你依旧还在我身边。”简明言的眼中没有鲜花和烟火。
可是他依旧以自己的万劫不复来赌,赌的是简燃的万劫不复。
简燃偏偏一生迷恋。
闭着眼依旧笑的灿烂,仿佛那巴掌不到的小脸连同那娇小的身子都一起颤抖。“简明言,你真是有要了老子命的魅力。”
“简燃你知道吗?其实我每天早上都穿戴整齐,但总是被恐惧压得迈不出脚步。”简明言修剪着简燃的碎发,缓缓地起身。
此时看着来自于他之手的杰作——简燃,他只想要这么陪着她。
或者,就这么被简燃陪着。
即使遥远的城镇没有鲜花和烟火,还有一方小小的阁楼,和不值一提的朝朝暮暮。 。
“如果你真的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呢?自始至终,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这件事……”简燃自从剪短了头发之后,就连她呼吸里面流露出来的自信好像也减少了。
这么多年来,说她过得精彩也好,说她难过也罢。
刀光剑影拼下来,打打杀杀只为简明言。
“能死在你手里,我也觉得光荣。”简明言捏着简燃白的发亮的脸蛋,“多年以后,你怨我几分,或爱我良久,我都无动于衷。”
其实简明言最想说的话不是‘能够死在简燃的手里,他觉得这件事光荣无愧于心。’而是,‘如果算计年久,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甚至愧与心,愧于人。’
至少还有简燃陪伴着他。
“还有酒未温,我想喝酒。”简燃起身从背后拍了拍简明言的背,这个时候简燃的电话却响了。
简明言去拿红酒的时候,简燃看了一眼手机才知道原来是苏蔓打来的电话。远远地便对客厅里的简明言说,“你的苏蔓打电话来了,打到我的手机上了。”
“这个世界对我一点都不宽容,我又为什么要宽容你们?”简燃说着,未等简明言回过神来已经接通了电话。“苏蔓,你好。”
“你好,简燃。不好意思打搅了,因为我和简明言分手了,我担心他可能会不接我的电话,所以我直接打电话给你了。”苏蔓在电话那头搅动着咖啡。
一杯咖啡递给了身形修长,白色衬衣的男人。
“你给我打电话之前,宫先生知道吗?”简燃根本不算是善茬,一剪闲云,入简明言的眼眸。
在简燃整个身子都倒在了男人的怀里那一瞬间,他已经接过了简燃递来的手机。“就知道,你不会忍心让苏蔓受到我的冷落和一丝一毫的委屈。”
简明言未答话,直接对苏蔓说:“下次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一瞬间,苏蔓在那边眼泪已经掉下来。
一个字都没开口,苏蔓噤声的同时,简明言心肝都好像不是自己的。
“我要退避吗?”简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被拥抱的紧张的肩膀和手臂。
简明言抱着她紧,“不用,很快就好。”
几秒钟之后,他松开了怀中的简燃,“有什么话,在昨天还没有说清楚吗?”
“没有了,就想听听你的声音。”苏蔓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苏蔓像是一觉醒来,眼睛和皮肤都截断了呼吸,南枝微颤的眼神望着空白的窗外。从背后传来那熟悉的男人的气息,“在我旁边,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男人,他是比我温柔点,绅士点……”
“除此之外呢?”宫明诀倒是想要了解一下,到底简明言哪一点好,能让苏蔓这么着迷。
一见如故,后天涯陌路。
那一餐车一餐车当初黑玫瑰,宫明诀用点心思都不算是问题。
“对,是,他是比你温柔点,绅士点……”苏蔓说着,哭着,又笑着。
怕是宫明诀从未比现在更心疼她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