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木纷纷绽开了新绿,可是卧室内本是一抹光明的却忽然被关上了灯。
黑远远的光线,越来越黑。
黑的时刻,黑的眼睛,苏蔓觉得眼前都是煎熬。
“楠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从未觉得在这个信息交互时代,寻找一个人是这么的困难。”
苏蔓说着,只感觉自己周身腾空了般的。
她被男人剥了衣物抱起来,踏出了房门走进了浴室内。关山玻璃门的那一刻,她隔着薄薄的窗户上面的热气与宫明诀极近距离的相望。
“我是真的好想他,好想他,你吃醋也想……”苏蔓搂着他的脖子,说着想别的男人的话。
宫明诀丝毫不答话,替她冲洗了身体。
抱着她,走到了客厅里,放在沙发上。她只蜷缩着瘦小的身子,尽管快要生产,身形依旧单薄异常。
“我真的好想他……你知道吗诀?我时常睡着了梦中惊醒出一身的冷汗,都是楠西在叫着我‘妈妈’、‘妈妈’,我害怕他不爱我了,生我的气,于是我再也睡不着,只觉得整个房间里都是他的影子。”
她抬起头的瞬间,从发丝间的细小水珠当中看到了一双幽寂的眼睛。
苏蔓没有收回视线,反而逼近。“我无论何时都会想到他,因为我对不起他……你不会理解,所以你不会帮我的。我知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回答你么?因为每次你提到楠西,都会丧失理智。”宫明诀感觉的出来,即便楠西他从未在宫家老宅出现过,但这里的空气里满是他的味道和气息。
和一个从未出现在自己视线当中的人抢女人,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她面无表情地、一字一句地开口:“南宫音也是黑桃心学院的学员,这一点却被我忽略了,我从未调查过她。你呢……宫明诀?”
“一直以来,你只是把我当成工具去利用,去牺牲,我们彼此挟持,相互信任却也不信任,维持着一种危险的平衡。”苏蔓说着,把湿漉漉的脑袋从宫明诀的怀里直起来。
她的长发已经被男人宠溺的擦拭干净,可是心里面的湿漉漉的血……还在滴。
苏蔓有时候不可抑制的在想,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被利用了,什么在乎的感情,或许根本不存在。
又或者,她一直高估了“感情”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
“楠西不是你和我的爱的结晶么?苏蔓……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吗?”他笑着,冷笑着。
冰冷质地的声音似乎只是为了宣示自己的权威,但更严重的是他从背后搂住了长发的女人。
“也许是吧,也许不是。”苏蔓回转过身俩,抬起头直视着他。“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自己这居高临下的傲慢气质呢,宫明诀?”
因为,只是因为苏蔓是你的工具,牺牲品,爱情的傀儡,是你宫明诀的女人,所以必须受尽你的折磨和苦难么?
“人生已经足够坎坷,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我?”苏蔓的声音如同广玉兰般绚烂在树枝的顶端。
夜昏暗深邃,星子耀目预示着明天是晴朗纯净的一天。
发布会成功与否,销量会不会突破上一季度,对苏蔓来说早已经看起来不那么重要了。钱不重要,股份不重要,权利不重要,那为什么她却不肯退出LK集团离开了?
“我有时候真捉摸不透你,所以我只想把你箍紧了在我身旁,不准走,不能离开我半步!”
他是生怕她会一不小心的慌了神,就会从自己的世界里蒸发消失。
那过去的,她离开的时间,幻化成了时光的玻璃碎片,无声的每每一个阶段都会不规则的爆破过一次,瞬间都能勾起宫明诀心中隐约的痛。
没日没夜,每日每夜,眼里,心里,骨肉里、血液里,这每一分每一寸都融着她的名字和呼吸。
“我想要你煎熬,这代表着你还活着。苏蔓!”宫明诀笑的灿烂,像多年前见到她真正意识上的第一面。
从未有人胜过于苏蔓的嚣张和傲慢,可是苏蔓却接受不了别人对她的傲慢与嚣张。
她过于自信,乃至自负。几年前的突然离开,宫明诀心心念念的让她等他回来……所以这算是一报还一报吗?她必须要以一种煎熬的代价来偿还宫明诀。
那个蛊就是楠西。
“这么说,你还要谢谢你的母亲帮你还了那么多年前的旧账了。是我不辞而别,是我的错,可是这代价你不觉得有点重了么?”苏蔓咬牙切齿,几乎嵌血。
魅惑如同妖魅般的嗜血,她的脾气也从未在宫明诀面前掩饰过。平心而论,简明言未必能接受得了自己这脾气和个性。
但她现在只想在宫明诀面前抱怨,一口咬伤他伤痕累累的肩膀,“负重而行似乎不太适合我,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有混出什么模样。”
“反而,我不辞而别了多久,你等我了多久,我已经成数奉还给你。没有见过一次面的楠西,你把他还给我好吗?”苏蔓傻到哭着求宫明诀。
其实她最应该求的那个人是安槿慧,是南宫音……
突入起来的下跪令宫明诀有些呆滞的望着地板上的苏蔓,这次的苏蔓来势汹汹,就像是六年前的宫明诀,一心想要毁掉尹氏企业和元氏企业。
“我答应会为你和南宫音准备婚礼,会场,婚纱……一切的一切,予取予求。而你只需要履行 你和我事先约定好的承诺,你还能兑现么?”
她想,她如果从一开始都没有什么变化,她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大的目标和理想,那么突然之间,她决定或许有那么一点爱上了他。
宫明诀一笑莞尔,勾唇的瞬间他也想过对她下跪。
但仔细想了想,即便是他多次真心实意的求苏蔓,却也从未得到首肯和任何一丁点的回应。她从来只觉得他是玩笑罢了。
“苏蔓,你没有真心。”一个不会爱上任何人的男人说,“有天晚上,你做梦问我……问我疼阿音么?”
话音落地,苏蔓的呼吸都一紧。
那纯粹干净的脸上瞬间增添了浓重的色彩,感觉男人的视线未能从她的脸上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