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办席至少该有一个人出现吧?否则,这席办着没意思,你送的玉如意也没意义。”
“是吗?”宫明诀想了一下:“我打算不送了。”
活这么久,还没听说过宫家祖传玉如意没意义的。
说完这句,他便有些不想深谈的样子,慢条斯理地喝起来咖啡。
也不知道这样沉默了多久,他突然看向安澈,眉目灼灼的:“你说她眉眼像谁?”
安澈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安子蓁,点了点头:“有那么点像她。”
“那就好。”他笑了起来。
他笑着笑着便沉默了下去,透过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对着他温和地说道:“男孩儿叫什么。”
“还没取名字,想了几百个名字蓝琳都觉得不好,你给出个主意?”安澈有点发愁的样子。
此时,他又笑了起来,笑容里带了几分愉悦:“安子仲。”
安子蓁。
安子仲。
珍重。
安澈一愣,还就真的默默地想起了蓝琳生下孩子那晚——苏蔓电话里面那一句哭的沙哑的“怎么办,我还是放不下他。”
不过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他又默默在心里打了无数个惊叹号。
“你也是个偏心女孩的家伙,女孩名字早早起了,现在才开始挑男孩名字。”又坐了片刻,宫明诀开口。
已经快到中午了,阳光渐暖。
安澈摇头感叹着,“你当真不知道子蓁这名字谁起的?”
子蓁子蓁,安澈莫不感叹着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又一遍遍叹息着苏蔓把自己女孩的名字原来取做‘子榛’。
莽莽榛榛。取做荒芜之意。
可后来,她心意回转,觉得‘子蓁’更好一些。
蓁,繁茂生长。
“不知道。”宫明诀回答。
简明言一路送她到小区门口,替她拦了车。等夜风拉开车门时,他却蓦然抬手握住她握着车门的那只手。
苏蔓一眨眼便诧异地回头看他。“怎么了?”
其实简明诀手上用了几分力,眉眼间都是执着:“其实我还有一句话……”
他还有最后一句话,一直以来哽咽于喉,没说出口。
“隐藏了这么久,应该是不必要说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过,到这里吧。”苏蔓眉眼清亮,声音温柔。
他垂下眸子,看她的样子认真又专注:“他对你从来都是认真的,我也曾阻挠过,看来没用。”
说到这里,简明言对苏蔓的感情才算画上最后一个句点。
“说到底我挺羡慕宫明诀的,但不可否认,他比我要更适合你。”简明言深知,她和他是一类人。
苏蔓和简燃也是一类人。
都是冷血动物的蛇,可她却会因为宫明诀而改变。
就像简燃会因为自己改变,是一样的。
如此才可以在寒冬腊月,相互拥抱取暖,而不至于伤害彼此。
“谢谢你的帮助,如果没有简氏恐怕天使之泪度不过这个难关。”苏蔓真心真意感谢他。“可既然你看的透我,也希望你早日成全自己。”
看不见的时候,他做的所有,就成了全部。
求而不得太苦了。
谢谢所有人的成全。
盛夏酷暑,夜风开车带她去探望坐月子当中的蓝琳。
一想到子蓁,她摸了摸自己凉透的手,搓着温度。
这么想着,眼看车子开到了小区门口,手里握着的礼物也热了。
只是苏蔓猜到了结尾却没猜到开头……
“送礼物吗。”男人从不远处开口。
于是隔着盛夏炎暑,从头顶至四肢百骸全凉了个透。
苏蔓抿了抿唇,有些头疼地捏了一下眉心,对他颔首:“是。”
她并没有匆忙转身,话落,手心早已冰凉,背上冷汗浸湿。
“不巧,也是。”宫明诀本伫立原地,见她分毫不动就走过去站在最前面,长身玉立。
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袖口微微卷起,翻折出一个优雅的弧度。
几乎是一眼就发现了她手中的彩盒,微垂了眼角,静静地看过来。“新一季,天使之翼?”
“……”苏蔓愕然。
明明是不短的一段距离,他却几步就走到了她的跟前。
明明是许久不见的长度,他却一晃眼轻而易举摘了心。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宫明诀说着,触碰苏蔓的手边温度,拿过那彩盒。
眉角一舒,微侧过身半揽住她往前走。“天使系列都第三季了,孩子也该有第三个了吧?”
苏蔓瞪着大眼睛仰视他,只见他胜负心依旧好强。
“安澈已经二胎了,你知道我在任何事情上都不输人。”
于是她立刻理亏地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面色自若地说道:“谁要和你第三个孩子,和别人生去。”
她那点力气在他那里实在是不够瞧的,宫明诀微勾了勾唇角,笑得如沐春风:“是吗,不承认?”
奈何,她这边有退让之意,对方却是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她的诚意,并未放过她。
“没有的事,为何承认?”苏蔓说完,下意识咬唇。
她担心是蓝琳说漏了嘴,可心里却有一丝丝的不明惊喜在蔓延。
到底是希望他知道,还是不希望他知道。可苏蔓明白,倘若他心意不变,自然是喜欢女儿的。
只见宫明诀微微倾过身子来,“是女儿?”
此时他的位置正好高大身子都俯下来,足以把她困在怀里。
他低下头,专注地看着她,沉沉的呼吸,略微泛青的胡渣,熟悉的薄荷味道……
“你……”
见她紧张,他却勾起唇角笑了笑,十分惬意:“没有也没什么大不了,安子蓁,安子仲满月席,恰逢你我大婚,良辰吉日,正好要第三胎。”
他眉目微转,声音婉转低沉,却声声入耳。
“你这样做,安澈会怎么想?”苏蔓话里有话。
没想到安子蓁,安子仲的满月席会成为双喜临门的借口。
他目光灼灼,唇边虽有笑意,眼神却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你是答应了?”
“我……我没有。”
虽说苏蔓立刻便拒绝了,但被他那个眼神看得面颊微微发烫,微微愣了一下。“你还有其他事吗?”
“你这是要等我第二次开口?”他又追问道。
“开口什么,我不懂。”她含糊地回答。
这是分明逼着宫明诀俯身去看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刚要转过她的脑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