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哥，我是你的方老弟啊，你怎么就不认识人了呢？”方忠国不知道自己老的时候会不会也像这样，慕中天现在的样子让他不由得想起人生的不可预测性。
这个时候，出去买早餐的方圆和隋然也会来了，看见了停在门口的慕倾寒一家。
“倾寒哥，盼兮姐，你们来看慕爷爷的吧。”
“圆圆阿姨，你怎么没有和我打招呼呢？”七七插着腰，气鼓鼓地肉肉的脸蛋涨的像个癞蛤蟆。
“啊，七七也在啊，好巧哦。”
明明都是计划好了来的，还这么能扯谎。
“爸，我们回来了，曾爷爷好点了吗？”
方忠国抬起头，已经是老泪纵横了，连忙擦了擦眼泪。
“哦，你们回来了啊，倾寒，你们也来了！”明明慕倾寒才是慕中天的亲孙子，方忠国却像招呼外人一样招呼着慕倾寒。
“方叔叔，真的很抱歉。”顾盼兮垂下头，很羞愧地对着方忠国道歉。
“你又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该道歉的应该是我，年青的时候我就劝过慕大哥要谨慎，可是……我要是能及时地拉他一把也不至于他摔得那么惨啊。”
方忠国嘴上说着，眼泪又开始流了下来。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贿赂官员的事情，一开始以为都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后来居然买通官员，收购土地，因为强买强拆，很多农村人不愿意离开住了很多年的家园，之前就丧了两个人的性命。”
“哎！这个老哥哥，也算是在这里有了个好的归宿了，怨不得谁了。”慕中天坐在床边，方忠国抱着慕中天的膝盖骨，泪水在鱼尾纹间流淌，在场的子女们都为之动容。
方忠国拿着隋然带回来的早餐，把外包装撕开，整理了一下放在慕中天嘴边，“啊——”
“啊——”
正如鹦鹉学舌，猩猩学步，慕中天也跟着“啊——”像个小婴儿一样学着吃饭。
前些日子还在和自己斗智斗勇的爷爷，如今却还要别人喂饭吃，慕倾寒感觉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
“爸爸，我的书包呢？”
七七嚷嚷着要回自己的书包。
“我给曾爷爷准备了一个很好玩的东西！”七七兴高采烈地从书包里拿出礼物。
“看，爷爷这是一个小小收音机。”七七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浅绿色的小盒子，递给了慕中天，并且开始手把手教他。
“曾爷爷，这个小盒子很方便的，只有几个按钮，大的呢是开关，左边的是身影，右边的是频道，很好玩的。”
七七记住之前顾盼兮说过现在的爷爷和自己差不多，所以就送一个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方忠国欣慰地抚摸着七七的头。
“你就是小七七吧！”
方忠国摸着七七的头，感受到了绿色的希望，很喜欢这个和顾盼兮骨子里很像的小女孩。
“对的，爷爷！”七七同样很喜欢这个爷爷，和自己一样，看起来胖胖的，但是很祥和。
“爷爷，您就是隋然叔叔的岳父吧！”七七反问方忠国，“隋然叔叔真幸福，娶了一个那么漂亮的圆圆阿姨，还有这么和蔼可亲的岳父。”
“哈哈哈哈，小丫头和谁学的，怎么这么甜言蜜语呢？”方忠国一下就被这个六岁的小女孩给逗乐了。
“不是不是，方爷爷，我说的都是真的！”
方忠国之前的眼泪还没有干，现在又被七七弄得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七七，你现在上学了吗？”
“是的爷爷，我现在在上幼稚园，不久就上一年级啦！”七七很骄傲地说，“我就在育才幼稚园哦，那里的老师可喜欢我啦！”
“育才？哦，倾寒，听说顾紫萦的孩子也在那，是吧？”顾紫萦之前经常跟外人炫自己的儿子有多么厉害，在最好的幼稚园，经常拿到奖状，不得不引起方忠国的注意。
“额……”慕倾寒还在犹豫，没有接上方忠国的话茬。
“啊，方爷爷，你说的是那个坏坏的阿姨家的儿子吗？对的对的。”能接上大人的话，七七感到很高兴，“不过他好像转学校了。”
“七七！没礼貌。”顾盼兮见七七抢话，而且还在方忠国面前说别人坏话，很生气，“我平时怎么教你的，怎么什么都听不进去！”
七七很害怕妈妈会生气，连忙闭口不谈。
“哎呀，小孩子嘛，无所谓的。”方忠国是个在家很寂寞的人，就是喜欢热闹，没事还会八卦，“七七，他们为什么转校呢？”
七七看着顾盼兮凌厉的眼神，惊恐地不敢说话。
“哎呀，你不要吓唬小孩子嘛，他们好歹有说话的自由，言论的自由，这个你们都要管。”
顾盼兮其实只是现在觉得顾紫萦还是有点可怜，以前怎么样不谈，毕竟是和自己一起成长了那么多年的姐姐，现在也算是无家可归了。
七七看了一眼顾盼兮，继续说道，“因为那个阿姨觉得我们的老师偏心，而且教学质量也不高，还说什么装清高什么的。”
七七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方忠国说：“爷爷，我敢向你保证，我们的老师是数一数二的好老师，真的很少有人能比得过她。老师是最无私的。”
人都是有私欲的，不可能有完全无私的人，爱情，事业，金钱等等。方忠国是一个过来人，但是他不可能对一个六岁小女孩说这话，也不可能破灭她对于人性的美好幻想。
“是的啊，七七，老师对待学生是无私奉献的，所以你要好好学习，将来做一个有建树的人。好不好？”方忠国摸着七七的头语重心长地说。
“好！”七七满口答应，“可是，爷爷，什么叫有建树的人呢？”
对于“建树”这个词，在七七看来就是种树的意思，可是她明白在这种场合，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提问，引得慕中天房间里的人哄堂大笑。慕中天看见周围的人都在笑，觉得好玩，也跟着一起笑嘻嘻地拍手。
“小滑头，你不知道还答应什么好啊？”
“可是爷爷，我觉得你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我理解的‘建树’就是种树的意思，我也知道你说的肯定与种树没有一点点关系，我又害怕你笑话我，所以才先答应然后又问什么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