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楚谨瑜很快就赶到了皇宫。站在白虎门前,他轻轻的摆了摆衣服的下摆,似乎是在整理心情。淡淡的吩咐道:“苏青,半个时辰后我若是没有出来,你就回王府去,莫要让王妃担心。”
苏青也这一次是遇到麻烦了,干脆利落的应道:“诺!”
楚谨瑜敛下心绪,抬脚往瀚文帝的御书房而去,虽然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但他心里却波澜不惊。
走到御书房门口,王淳安依旧和往常一般,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的。这一次也看出了瀚文帝的愤怒之情,连招呼都不敢跟楚谨瑜打,只是直接请楚谨瑜进去。
推开御书房的门,一个茶盏便飞了过来。楚谨瑜没有躲开,茶盏正中他的额头,顿时,额头上鲜血如注。他丝毫不在意的给瀚文帝行了个礼,趁着声音道:“参见父皇!”
瀚文帝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看着楚谨瑜额头上的鲜血慢慢的淌了下去,在冰冷的面具上留下怪异的痕迹,一点一点滴在了地板上,开出一朵朵妖艳的花来。
“朕将你从边疆召回来不是为了让你在朝中掀起风浪的,若是你在京都待不下去了,朕立即下诏让你滚回边疆。”这番话,他几乎是龇着牙齿说出来的。
楚谨瑜没有一丝恼怒,丝毫不在意额头上传来的阵痛感,轻声道:“父皇指的是什么,儿臣不明白!”
“混账!”瀚文帝立即大怒起来,怒发冲冠,他当真以为自己在后宫之中就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么?若是一般的案子也就罢了,可他竟然敢将手伸到自己身上来。
楚谨瑜轻笑一声,抬起头盯着瀚文帝,毫不在意的说道:“父皇说的可是今日大理寺调查的案子?据儿臣所知,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案子,如何就值得让父皇动怒火?”
瀚文帝心里一颤,倒不是因为楚谨瑜的这番话,而是因为那人告诉他,死去的那个王婶就是当年银昭仪身边的宫女。若不是那人率先发现,只怕这会子,楚谨瑜就查出了所有的事情了。令他震惊的是,当年他千防万防,竟然没有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想到这,瀚文帝沉了沉目光,不悦的说道:“这些不是你所能管的,从今日起,禁足一月,没有朕的命令,王府的大门不能踏出一步。若你胆敢违抗朕的指令,朕即刻将你调回边疆。”
听到他这样说,楚谨瑜丝毫都不畏惧,昂首挺胸的问道:“父皇,儿臣不过是调查一件案子而已,如何就要禁足一月,莫非这其中有何难言之隐?”似乎对于当年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
楚谨瑜打破砂锅问到底,瀚文帝也不想真的将他遣回边疆,如若不然,太后又会给自己施压。他沉下心来问道:“朕问你,为何要执意调查这个案子?”
见他有所松动,楚谨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答道:“那妇人与昭歌有一面之缘,且救过昭歌。如今听闻她遇难了,昭歌心中不忍,恳求我一定要为那妇人找到真凶。”
听了他的说辞,瀚文帝一直盯着他,目光没有移开,仿佛是真的相信了他说的话。可是,自己的脑海里还在徘徊着那人的声音,楚谨瑜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京家的事情。谁都知道,当年的事情是自己的禁忌,他竟然毫不在意的去调查,是在忤逆自己么?
这样想着,他微微好看一些的脸色立即又沉了下来,大声喝道:“无论她做了什么,这案子,朕不允许你插手。”瞥见楚谨瑜脸上的不甘,他站起来眯着眼睛问道:“怎么,你是在忤逆朕么?”
楚谨瑜收回视线,在心里苦笑了一声,答道:“不敢,儿臣这便回去。”说着就要退了出去。
“慢着!”瀚文帝忽然出声唤住了他,在他不解的眼神下厌恶的答道:“为了给你个教训,自己下去领三十大板。”说完便不再看他,似乎他就是个膈应自己的东西。
“诺!”楚谨瑜丝毫不在意他目光中的厌恶,领命而去。
……
领完三十大板,楚谨瑜拖着身子走回了宫外,苏青还在那里等着。看到他额头上的伤口,苏青担忧的唤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楚谨瑜推开他答道:“无碍!”说着,他没有上马车,而是慢慢的走了回去。虽说只有三十大板,但那些行刑的人一定是提前得到了授意,往死命的打。三十大板竟然像是受了六十大板一般。此刻,楚谨瑜只觉得自己屁股疼的都无法坐下去。
看见他这副模样,苏青知道他定然是受了罚,心中心疼不已,却无能为力,只能跟在他的身后。
待楚谨瑜回到府中的时候,苏青当即吩咐苏城来给楚谨瑜看伤口,听闻楚谨瑜受伤的消息,君昭歌和沈相思也赶了过去。
君昭歌先一步赶到了楚谨瑜的院子,二话不说的进了楚谨瑜的房间,脚还没踏进去就听见帘子后面的楚谨瑜说了一句:“别进来!”虽然不知道他伤的是哪里,伤的如何,但君昭歌还是顿住了脚步,在门口那等着。
隐约能听到一些他的轻声呻吟,君昭歌的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拉过守在门外的苏青焦躁的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苏青也不敢马虎,忙答道:“王爷进宫一趟就成了这样,想必是在宫里受了大刑,但是王爷不肯说,属下也不敢多问。看样子,王爷的伤应当是在屁股上。”
闻言,君昭歌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敢情瀚文帝这是将楚谨瑜拉到宫里去训了一顿,还将他打了一顿才肯消气。
苏青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毕竟是在门口,声音还是传入了楚谨瑜的耳中。没多久,楚谨瑜闷着声音道:“苏青,下去!”声音闷闷的,似乎是在压抑着,君昭歌不禁有些好笑。
苏青心里一惊,知道楚谨瑜是听见了自己跟君昭歌说的话,在君昭歌的眼神示意下,自己退到了院门口。
在门口站了没多久,沈相思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苏青有些不耐,从皇宫回来的火气还没消,对沈相思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即拦住她,沉着脸道:“沈小姐,请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