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昭歌抬手拂去她额前的发丝,冰冷的手指触碰到她,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大声道:“别碰我!”
君昭歌并没有理会她,长长的指甲已经侵入她有些脏乱的脸上,冒出丝丝的血来。意识到她这点,君昭歌替她擦去血珠,嘲讽似的说道:“我不碰你,待明日自然会有人碰你。”
听见她提起这件事,骊昭仪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拼命的挣扎着,想要去咬她,却被君昭歌躲过,她愤愤的喊道:“贱人!”
君昭歌极为满意骊昭仪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像极了街头与人争辩的泼妇一般,眸中闪耀着浅浅的笑意,“骊昭仪,在军营里面,他们可不会因为你是被废了的一个妃子而怜惜你的,在那里,好好的体验什么是生不如死吧!”说着示意溪鸢放开她。
溪鸢戒备的松开了她的手,骊昭仪猛地扑上去想要给君昭歌一巴掌,君昭歌握住她的手对着她的脸狠狠的甩了过去,不屑的松开手说道:“不要逼我动手,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说这话时,骊昭仪仿佛能看见君昭歌眼中的怒火,她瑟缩则往后退了几步却被绊倒,再也不敢爬起来,生怕君昭歌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
君昭歌临走之际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吓得她抱紧了自己的身体直往后躲,这次君昭歌却是什么都没做,眼底无欲无求。
很快她们便从窗户处走了出去,骊昭仪再也不说话,一想到明日就要送到军营里去,她后悔极了。若是早知道君昭歌是这样锱铢必报的人,自己定然不会将主意打在她的身上去。如今,她只能抱紧自己默默的哭泣。
哀怨的哭泣声与呼呼的寒风相交叉,在这个寒冷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的诡异,凄凉。
待楚谨瑜赶到宫门的时候,只见君昭歌背对着自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马车的影子都没有看到。眼底满是心疼,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轻声问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马车呢?”
君昭歌转个身投入他的怀抱,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觉得很安心,缩了缩鼻子道:“看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出来,我将他们遣走了,怎么,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家吗?”
“回家?”楚谨瑜在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个词。
君昭歌微笑着点点头,伸出手将他的披风系好,自然的握住他的手说道:“是啊,我们回家。”
楚谨瑜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鼻头忽然一酸,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郑重的点着脑袋道:“我们回家!”声音里有些哽咽。
一路上,安静的气氛有些诡异,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就这样互相依偎着一起往回走,仿佛这一走便是永远。
回到府中,二人简单的洗漱一番之后,楚谨瑜忽然拉住了君昭歌的手,从身后抱住了她。君昭歌轻笑,只觉得他今晚格外的粘人,温柔的问道:“谨瑜,这是怎么了?”
楚谨瑜将下巴放在她的左肩上,在她的耳旁轻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么,我告诉你。”
君昭歌的身子有些僵硬,她微叹一口气道:“没关系,若那些是不好的回忆的,我们就不去想了。”
楚谨瑜打横将她抱起放在床上,自己快速的钻进了被窝,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仿佛这样才会感到安心。君昭歌不知道的是,自从离开阿姐后,他再也没有家了,直到遇见她,他那颗心才开始在跳动,真真切切的想活着。抱紧她,将压抑在心底多年的痛苦全部倾诉出来。
“你也看见了,我这张脸不是楚谨瑜的脸。我不是真正的楚谨瑜,我是北曜国的十皇子司承宇。当年两国交战,北曜国战败,君开宇带着一纸和书来到北曜国,逼着北曜国的国君交出一个皇子来到丞楚国作质子,并奉上城池,否则他们会继续开战。”这也是为什么楚谨瑜会一直恨着君开宇的原因。
那个时候,北曜国根本没有足够强大的军力去对抗实力越发强壮的丞楚国。无奈之下,他只好听从君开宇的建议,将才只有八岁的司承宇送往丞楚国。
那个时候,司承宇一直躲在大殿的后面,亲耳听到这些,亲耳听见自己的父皇要将自己送出去,他匆匆忙忙的去找自己的皇姐,想要商量对策。
听闻这个消息,司承依去找皇帝理论,却被他安上忤逆的罪名关了禁闭。自那以后,司承宇也被关了起来,不许他与任何人交流。年幼的他知道是自己的父皇彻底放弃他了,哭过之后擦干眼泪,只在那里掐着日子计算。
一个月后,他被放了出来,却听到了自己的皇姐要出嫁的消息,气急败坏的他去找皇姐理论,二人大吵一架。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阿姐哭,就连当年母妃去世我也没有看见她掉过一滴眼泪,那样倔强的她那一次却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想起这一幕,楚谨瑜的脑海里都还能浮现司承依那双含着眼泪的眸子,直觉得后悔不迭,若是自己能够强大起来,如何会让阿姐遭受这样一份苦难。
感应到楚谨瑜的悲伤,君昭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好紧紧的抱住他,给予他无声的安慰。
“后来我才知道,阿姐是为了保护我才答应嫁给那个比她大了二十多岁的将军,她为了我放弃了她最爱的人,只为了求得我在丞楚国的安稳。”
然而,大将军违背了承诺,将插在丞楚国皇宫的眼线统统撤了回去,这一切司承依并不知情。司承宇来到丞楚国没多久就被人陷害,诬陷偷了东西,被人狠狠的打了一顿。那个夜晚,他被关在门外忍受着寒风的侵蚀。
许是他命不该绝,在到达丞楚国一个月后他见到了真正的楚谨瑜。
二人的眉眼有些相似,而楚谨瑜那个时候只是看他可怜,便向翰文帝讨来做侍童。不久之后,楚谨瑜的生母容妃被翰文帝下令绞死,尸骨不得入皇陵。
自那之后,楚谨瑜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变得不爱说话,因着容妃的关系,翰文帝也不再管他,甚至是不愿意见他。如此一来,他的日子也就变得艰难起来,只有司承宇一直在身边陪着他。
二人相互扶持着过了三年,在这三年内,二人一直形影不离,甚至是喜好都变得一模一样。在这三年内,司承宇受到不少的下毒,刺杀事件,都是楚谨瑜一一替他摆平,是他亲自跪在太医署的们门外,求着太医去救司承宇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