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思相信,这句话楚谨瑜绝不是说说而已,他当真会做到。他眼中的怒火在熊熊的燃烧着,让她觉得自己真的会随时死去一样。
脖子处传来的剧痛,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让她觉得十分的难受。全身就像是被丢进了冰冷刺骨的寒水中,一阵无力的恐惧感向她袭来。嗓子里又痛又痒,脑袋里一阵空白。她用尽全力的去拍着楚谨瑜的手,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这样死去。
就在她意识开始在涣散的时候,他终于松开了手,将她狠狠的丢在了地上。脑袋撞在冰冷的地板上,一阵眩晕,脖子处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红着双眼,畏惧的往后退了几步,一身好看的裙子此刻已然变得浑浊不堪。楚谨瑜将她那慌张的动作看在眼里,冷眼道:“若是再敢有一次,便不会是这样轻易饶过你了。”
若是此刻有一盏烛火,定然能看见沈相思那惨白的脸色。楚谨瑜的话犹如一把匕首搁在她的心头上,当下只觉得喉咙里异常的腥甜,一口血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喷了出来。
见她还没有晕死过去,楚谨瑜暗道她的命可真大,随即跨步进府,吩咐下人将她送回了沈府。
对于君昭歌的所作所为,楚谨瑜并没有插手,只是安心的去准备着自己的事情。他知道,一旦沈府垮台,楚陵阙会再也坐不住了。
经过这一场大闹,沈相思彻底的病倒了,再也无心去折腾了。沈夫人见她不能插手任何事情,当即就与傅焐辰悄悄将婚事敲定下来。原本这一切都是瞒着沈相思,谁料到竟然会在萧栀的口中走露风声。
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沈相思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当即咳出血来晕厥过去。原以为自己要迎来自己的美好生活,谁料到这一切都被君昭歌给搅浑了。
意识渐渐清醒,在床上躺了几天的沈相思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样自暴自弃。君昭歌还在好好的活着,为什么自己要如此的折磨自己?为什么不能亲手毁了君昭歌,就如同她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一样。
在心中种下坚定的信念,沈相思那苍白的脸色也渐渐地好了起来,开始正常的吃饭,脸色也在一天天的变得红润起来。沈夫人以为她是想清楚了,心里也替她高兴,将府中所有的补品悉数拿出来,丝毫都不心疼。
沈相思知道沈夫人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当下也不戳破。既然她想要自己嫁进傅家,那自己就嫁进傅家,日后在慢慢的寻机会摧毁君昭歌。
这厢楚陵阙将沈家的事情弄得风风火火,那边楚陵阙却只是在隔岸观火,并未作出什么举动。于他而言,失去一个沈家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不过就是失去一个追随者而已。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原本抓着的楚谨瑜的把柄竟然会这样轻轻松松的让楚谨瑜化解了,不仅如此,太后还特意颁出了一道懿旨,昭告全天下。这一下子,自己的辛苦全部都白费了,让楚陵阙有些气恼,闷在王府里整整五日未出。
楚陵阙越是没有动静,越是让楚谨瑜有些不安,总觉得楚陵阙过于平静,让他在心里生出一丝不妥的感觉来。
与此同时,沈相思与傅焐辰的婚事也在紧锣密鼓的安排着,众人都想在沈府出事时将沈相思嫁出去。前往建州的陈玄医也赶了回来,历经十日,终于将一切都弄清楚了。
沈清野为官五载,不仅私占良田,私建豪宅,更有甚者为了不留祸患草菅人命。回到京都,陈玄医连夜将折子写了出来,却在折子递交到太后手中时被人差点刺杀死在府中,幸得楚谨瑜早有安排,将人埋伏在陈府。这一折子呈到了太后的手里,太后勃然大怒,下令将沈家满门抄斩。
沈夫人心中慌乱不已,求着傅焐辰想办法救救自己,傅焐辰最是看不起沈夫人势力的模样,当下便以抗旨的理由拒绝了沈夫人的请求。沈夫人无奈之下只好去求已经嫁为人妇的沈相思,沈相思看透了自己母亲的这张嘴脸,派人将她赶了出去。
沈清野得知自己要被斩首的消息,心中震惊不已,他曾经请狱卒为他传信送到贤王府。但一连等了多日,贤王府终究没有派人来救自己,不仅如此,就连探望都是不曾有过的。
他的心在那一瞬间沉了下去,就像是漂浮在海上不知所措的人一般,眼见着自己就要沉入水底,却还想拉着浮木救自己一命。无奈之下他只好请狱卒转告楚谨瑜,说自己想要见他一面。看在那些银子的份上,狱卒冒着风险给楚谨瑜传去了消息。
楚谨瑜原本还在等着沈清野找自己呢,没想到如此这样快的就找上了门,看来是楚陵阙不愿意捞他才想到了自己。楚谨瑜冷笑一声,当夜带着苏蓝前往大理寺的牢房之中。
夜晚的牢房看起来更为诡异,墙壁上那忽闪忽闪的烛火不停的晃着人眼,配合着牢房里那忽远忽近的喊叫声,为牢房更添几抹诡异。
楚谨瑜缓缓走到了关押沈清野的牢门前,苏蓝带着狱卒们都退开了几箭之远,似乎是想给他们足够的空间。
沈清野听见脚步声慌忙抬起头去,终于见到了自己想要见到的人,他差点激动得哭出声来。颤巍巍的走向楚谨瑜,嘴唇干裂的已经流出鲜血来,头发早已散乱不堪,如今看来,他哪里还有当初那个沈清野的模样。
沈清野也不在乎自己的模样,伸出手去想要触摸楚谨瑜,楚谨瑜默不作声的退开几步远。沈清野讪讪的收回了手,握住了那如胳膊一般粗壮的牢门。
“谨瑜,没想到你还愿意来看舅舅,我以为, 以为……”他哽咽着说着,声音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而变得干哑,如同那被人掐着嗓子的鸭子一般,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楚谨瑜轻笑一声,取下自己那宽大的笠帽,一张泛着寒光的眼睛顿时出现在沈清野的视线中,让他害怕的连连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