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那吃惊的模样,楚谨瑜弯起唇角缓缓将面具戴上,人皮面具虽好,但也不能一直暴露出来,若是被他人看了出来那可就是前功尽弃了。
太后眼眶中含着泪水,她没想到当年与那个人十分相像的脸如今已经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心中一阵疼痛。不是为了楚谨瑜,而是想到自己以后对着楚谨瑜时再也无法肖想出那张脸,她就觉得十分的难受。
楚谨瑜并不在乎太后是如何想的,他可不认为太后眼中的泪水是为了自己而流,但他还是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道:“皇祖母莫要担忧,如今我早已习惯了这些。”
众人一片唏嘘,傅太保颤巍巍的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惋惜的说道:“这么多年真是苦了殿下了,老臣为自己的疑心向殿下道歉,老臣不应听信传闻怀疑殿下!”
傅太保说的情真意切,这倒是在楚谨瑜的意料之外,没想到哦今日的这一举动竟然收服了傅太保,这更加让自己是如虎添翼。他忙扶住傅太保,清清淡淡的说道:“谨瑜能理解的,这些年来谨瑜一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就是担心怕会吓着他人。太保您相信传闻也是情理之中,若我不是楚谨瑜,只怕也是会相信的。”
“哈哈哈!”傅太保爽朗的笑声传来,令殿内的气氛变得没有那么僵硬。楚谨瑜将他扶着坐了回去,看向目瞪口呆的太后,缓缓问道:“皇祖母,方才您说的还作数么?”
在众人注视的眼神下,太后幽幽的笑了起来,道:“那是自然,谨瑜,这件案子就交给你吧!记住定要找到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敢拿皇室的颜面开玩笑,哀家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说道最后,太后的脸上是一脸的坚定。
“皇祖母(太后)圣明!”几人纷纷下跪行礼高呼。
……
从宣化殿中出来,楚谨瑜得到了太后的懿旨,前去大理寺寻找楚哲轩。不过楚谨瑜并没有打算将这案子揽到自己手中的打算,他不仅要将这案子继续交给楚哲轩,还要暗中推波助澜,将一切的源头都指向楚陵阙。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歇息的楚哲轩还想着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去寻一面蒋文曦,没想到楚谨瑜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继续让他盯着这案子,美其名曰是自己的精力有限。
以为是楚谨瑜想培养自己的能力,楚哲轩犹豫着答应着,继续带人深入到大街小巷里去寻找这一来源。
而楚谨瑜却在大理寺处理着沈清野的案子,他在狱中见到了自己多年不见的舅舅,并没有任何的感情。当年容妃死后,沈家没有任何的表示,就连前来吊唁的人都没有,这让楚谨瑜寒了心。
“咯吱”一声,牢门缓缓被打开,楚谨瑜在陈玄医的带领下缓缓的走进了大牢。大理寺的牢狱并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牢狱,在这里关押的都是重犯或是死刑犯,每间屋子里面都有各种各样的刑具。
这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明明只有几墙之隔,墙外阳光明媚,墙内一阵霉腐的味道扑鼻而来。走在这牢狱中,时不时的回听见有人在哀嚎的声音,一声一声的飘荡在空中,犹如唤醒了沉睡千年的冤魂厉鬼,在耳畔萦绕不散。
走到一个拐角处时,陈玄医走在了楚谨瑜的侧面,恭敬的弯着身子道:“殿下,这边请!”
“陈大人,不必如此辛劳,谨瑜知道如何走!”楚谨瑜戏谑的声音在陈玄医的头顶上响起,陈玄医却是尴尬的笑了笑,不再说话。
几人终于走到了关押着沈清野的牢房外,楚谨瑜看了一眼牢内,身穿常服的沈清野正靠在墙角,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脚步声,沈清野并未抬起头来看着,只觉得一阵烦闷,此刻他只想知道究竟是谁让建州的那对父子找到京都来的。
见沈清野并未抬起头来,陈玄医瞄了一眼楚谨瑜的脸色,发现并没有看见什么异样的神色,急忙喊道:“沈清野,四殿下来看你了!”
陈玄医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听见楚谨瑜来看自己的消息,沈清野猛地抬起头来。只见在牢门外,楚谨瑜正笔直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他当时便爬了起来,想要朝着楚谨瑜走来,无奈干草绊住了他,让没走几步的他没有准备猛地趴在了地上。
一众人哄笑起来,沈清野是文官,哪里能丢得起这个脸,当即便爬了起来,也不敢自己的身上是不是沾了草屑。鼻头通红的他望着楚谨瑜,喉头在上下的滚动着,似乎是看到了救星般。
陈玄医也知道楚谨瑜与沈清野的关系,他也摸不着楚谨瑜究竟是什么意思,当下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解释道:“沈清野,如今你的案子已经移交给四殿下处理了。”
闻言,沈清野就差没有激动的从牢里钻出来,眼中闪着光芒,带着期冀的眼神盯着楚谨瑜,仿佛是在告诉他一定要将自己捞出去。“谨瑜,你可一定要救救舅舅啊,舅舅是被冤枉的。”
楚谨瑜何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微微的露出一个笑颜来,朗声道:“沈大人,我想咱们还是公事公办,这里只有上下等级之分,还请沈大人莫要忘了。”明明是一句温柔的话,但在沈清野听来却像是一句疏离的话,硬生生的将他们的距离拉开来。
他有些不甘心,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讪讪的笑着,忙不迭的应道:“是是是,谨瑜……四殿下说得有理。”
跟在楚谨瑜身后的陈玄医几人倒是没有想到楚谨瑜近似如此不讲情面的人,当下心中暗暗的给了自己一个暗示,得罪谁也不要得罪楚谨瑜。
见到沈清野这副胆怯的模样,楚谨瑜抿唇,眸中一片幽深。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舅舅竟然会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这着实让他有些失望。收敛情绪,蓦地背着手缓缓说道:“沈清野,有人状告你在建州时擅自侵占他人良田,私自建府宅。这些,你有什么想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