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今日早晨,楚陵阙特意命人在蒋颜玉的药中放了迷魂散,无论这场结果究竟是什么,他至少可以保住他们母子三人。可没想到蒋颜玉不仅是查看出了他的意图,还混进了军营中,如今还是穿着士兵的衣着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回抱住蒋颜玉,楚陵阙的声音几乎是有些颤抖,“你怎么这样傻, 我这是去赴死,不是去做别的,我怎么舍得让你陪着我一起去死。”
仰起头来望着楚陵阙,她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意,“我不怕!”
二人的举动尽数被楚谨瑜看在眼中,眸中晕染了几分悲痛,这样的场景何其相似,只是啊,他再也见不到那人了。原是打定了要取了楚陵阙的性命,可是如今看来,他似乎是下不了手了。
将手中的剑丢下,缓缓转过身去,不顾自己身上还有伤,缓缓道:“看在她的面子上,你们走吧!”
原本以为已经是死定了的二人听到楚谨瑜的这句话纷纷转头看着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楚陵阙将蒋颜玉护在身后,走到了楚谨瑜的身边问道:“你不动手吗?你应当知道,若是今日你放了我,日后我还会东山再起的。”
闻言,楚谨瑜就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般的轻笑了起来,“当年你岂不会知道日后我会成为你的对手,可是你还是没有对我下手,楚陵阙,世间难得一对手,更何况……”
说着说着,楚谨瑜的声音便淡了下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更何况,五年前,她的命是你救的,今日便由我来还了吧!你们夫妻还是早些离开吧,若是晚了,我可不保证我会做些什么来。”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楚陵阙也不会不知好歹,握住蒋颜玉的手,二人对着楚谨瑜一拜,转身离开。
苏城忙赶了过去,在楚谨瑜吐血之前扶住了他,担忧的问道:“皇上,您没事吧?”
楚谨瑜抬起袖子来擦了擦唇边的鲜血,缓缓道:“吩咐下去,大军进入京都,沿途百姓不得惊扰,若有违抗者,斩首示众。”声音慷锵有力,让人不寒而栗。
“诺!”苏城忙应着,吩咐身边的人将方才楚谨瑜的那番话传了下去。
看着浩浩汤汤的大军走进了城中,楚谨瑜缓缓的松了一口气,这场不动一兵一卒的战争就此结束。
“走吧!”看着这壮大的场面,楚谨瑜并没有选择回城养伤,而是随着大军一起往京都城中而去。
苏城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很是担心他身上的伤口,走上前去关切的问道:“皇上,您受了重伤,有什么事情吩咐属下去做便可以了,何必要您亲自跑一趟呢?您还是早些回去清理伤口吧!”
虽然今日楚谨瑜穿的是一身铠甲,但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还是源源不断的,将他那原本是灰色的铠甲浸湿成了黑色,胸口处已经是乌黑一片。
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他是受了多重的伤,上一次的伤口本就还未好,这一次与楚陵阙大战,更是让他旧伤复发,新伤再添了。楚谨瑜执迷不悟的继续往前走去,并未听自己的话停下脚步,苏城无奈的摇着自己的脑袋,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楚谨瑜是如此的执着。
若是君昭歌还在该有多好!苏城不由得在心底感叹了一声。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君昭歌对楚谨瑜的影响该是有多大了,若是君昭歌还在的话,如何会让他今日去冒险。
楚谨瑜并没有听苏城的话停下来,而是朝着皇宫而去,他知道,那里还有一件事在等着自己去做,若是没有将这件事处理完,即便是让他去死,他也不甘心。
他固执的往皇宫走去,苏城见自己无法阻拦,只能跟着他一起走去。皇宫内一片安详,早已看不见人影,似乎是一座空城。楚谨瑜知道,这是楚陵阙早就有了准备,将宫内的人都已经转移了。
其实这也是楚谨瑜的意思,那日自己飞鸽传书而来,扬言要给楚陵阙五天的时间准备,让他在宫中留下一个人,若是自己能走入这皇城,他定然要亲手解决这个人。
如今他走了进来,心中却只有一个信念,只为了要取一个人的性命!
皇宫内一片安静,空荡荡的,在这样灼热的阳光下还是显得有些瘆人。然而楚谨瑜是何种人,在边疆混了多年的人,见过的尸体数不胜数,自己又是多次从鬼门关走了出来的人,怎么会惧怕这些,径直的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苏城却也有些不明白了,这空荡荡的皇宫之中,究竟还有什么值得楚谨瑜如此怀念,起先他还以为是楚谨瑜一直无法忘怀当年容妃的居所,但等到他看见楚谨瑜想要见的人时,心里便满是厌恶。
走了许久,二人都有些汗流浃背,终于在一处比较阴凉的地方停了下来,抬头看去,这座宫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只不过是略小了些。
苏城先一步的推开了宫门,里面的景象却是让二人有些吃惊,原本应是干净的宫内此刻已经是杂草丛生。在这样杂草丛生,几乎无从下脚的地方,还住了一个人。
听见了宫门打开的声音,从宫内缓缓的走出来一个人,见到楚忧的那一眼,她的眼中缓缓流下两行清泪来。
她已经在这个鬼地方住了四年了,就差一点将她逼疯了,如今终于见到了一个活人,但这人却是楚谨瑜,一时间她的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究竟是何滋味。
“怎,怎么会是你?”她颤巍巍的后退了几步问道,身体远远比内心诚实。
看见她这副模样,楚谨瑜的心中并未有任何的同情之心,他只恨不得手刃仇人,今日拖着这副残败不堪的身子而来,便是因为心中的执念。
忽略了她眼中的慌张与恐惧,楚谨瑜缓缓的弯起了唇角,脸上却是一片冰冷,“怎么,是不是没有想到终于有一日还会再见到我?见到我是不是很意外?早在你做出那样事情的时候便应当要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