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陪着安然田二丫二女,按照原定计划,结束了三天的西子湖之旅。
然后二女便返回湛海去了,虽然身怀护身符,林鹤仍旧希望二女可离开西子湖附近。
他要去参加的术法大会,只怕少不了要出一些事端,与林鹤自己什么都好说,对二女来说,哪怕是掉一根头发,林鹤也无法接受。
在嘉泰酒家门口送走二女,林鹤转过身来就看到了一脸犹豫之色的常映芝。
常映芝看着林鹤,脑海中今天清晨刚刚得到的那个消息不停盘桓,不可抑制的双手颤抖脸色苍白。
林鹤扫了常映芝一眼,虽然不知道常映芝为何会这样,但是林鹤根本不在意,冲着常映芝摆了摆手打着招呼,常映芝很快神态恢复,冲着林鹤愧疚一笑。
“林先生,三爷爷在等你。”
“前面带路吧。”
常怀田今天连二十多年习惯的晨跑都丢下了,只因为一件事。
江南盟已经正式成立的消息,在偶遇林鹤之后回到家中便传入了常怀田的耳中。
紧接着江南盟第一道盟令在昨晚深夜晓谕大江流域,自然也是被常怀田得知。
血杀令。
江南盟的第一道盟令。
杀一人。
鹤门之主,林鹤。
常怀田纠结了,虽然得到林鹤许诺会一起去术法大会的时候,常怀田没什么激动表现。实际上这位传奇院长昨天一整个晚上都激动的不行了。
常家数十年前从秦岭以西迁来大江,虽然也在金桌四家之中,但是常家走的是方士之路,与数百年来俨然已成正统的术法之道很是有些不同,所以常家虽然不弱于龙武两家,却一直在大江流域并不真的被人看重。
每年的术法大会,常家更是只作为酱油存在,基本不会参与到核心利益的讨论之中。
而常家实打实的是从先秦时候便流传下来了,自由心中高傲,也是不屑于参与到术法大会这种小道争执之中。
但是那只不过是常家年轻人心中的想法,在常怀田这位大长老和常家家主心中,何尝不是跟其他古武世家一样,期盼可以有所变化。
悠久的历史可不是真的为常家带来远超其他世家的强大利益。
常家已经坐吃山空太久了,常怀田在内几位常家高层更是为此很是愁苦。
这两年南国术法之家找上门来,常家认准了这是难得的机会。随着南国术法之家的横插一脚,大江流域的利益划分必将有变,常家正当抓住机会,以求变数。
便是常家,是有武道宗师级强者存在,但也不过家主一人,主要还是凭借千年流传下来的方士之道,即便比起术法也是更胜一筹才坐稳了金桌。
但是如果常家有了两位武道宗师呢,那就大不相同了。
十六世家,金桌四家,红桌四家,白桌八家。
其中存在武道宗师级强者的不过金桌四家罢了,而金桌四家中,最强的龙武两家也是凭借家中两位武道宗师强者才坐稳了霸主位置。
便是这样,常家仍旧不虚龙家或是武家,所以如果常家在术法大会上能出现两位武道宗师,那么将一跃超过龙武两家,成为第一世家。
但是现在,常怀田的如意算盘却要落空了。
林鹤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江南盟血杀令上要杀之人,同为江南盟之一的常家,更是理所应当作为杀林鹤的帮凶存在。
这乌龙,太大了。
常怀田当即把情况告知常家家主,常家家主却一夜不曾回话,知道黎明时分,送回四个字的回复。
“任你安排。”
这一下子更是叫常怀田头大。
江南盟的血杀令已经在大江传开了,不久之后更是就要冲出大江传到江东去。
林鹤本人要知道也不过时间的问题。
常怀田坐不住了,但是他心下更是拿不定主意,只好安排了常映芝先把林鹤请来。
常怀田也是表示了足够的诚意,常映芝带着林鹤在嘉泰酒家门口转了一个弯,就看到了常怀田。
常怀田一声月白长袍,如果不是一头精短的苍苍白发,当真很是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常怀田老远伸出手来,与林鹤热切握手,寒暄了几句带着林鹤上了一辆宽敞的红旗轿车,常映芝坐进了驾驶座,驾驶着红旗轿车,一路直奔环湖别墅区而去。
常怀田的家就在这里,常怀田一路把林鹤让到家中,在古色古香的客厅里分宾主做了,一身干练西装的常映芝在一旁奉茶,常怀田几次深呼吸,终于提到了正题。
常怀田说完以后,满脸愧疚的看着林鹤,沉吟片刻接着说道:“林先生尽管放心,常家虽然也在江南盟,但我们不会奉行那劳什子的血杀令……”
常怀田话没说完,林鹤已经抬起手来止住了他的话头。
抑制不住的笑声从林鹤嘴中传出:“常院长,我这人向来重诺,既然已经答应你要去参加术法大会,自然不会食言。至于江南盟的血杀令,实不相瞒,我还看不在眼里。”
说着话,林鹤已经站直了身子:“我这一生,仇敌甚多。想要置我于死地者更不是小小的大江世家可以匹敌的,然而我仍旧站在这里。”
说话间,林鹤已经抬脚向着别墅大门外走去:“常院长,明日十二点,我自会到南国之家参加术法大会,不过我就不与常院长同行了,省的给常院长造成麻烦。今日很感激常院长以诚相待,就此别过。”
说话间林鹤已经走出了别墅大门,常怀田一个激灵再往大门口望去,却哪里还有林鹤的身影。
突如其来的失落感在常怀田心间活泛,一旁的常映芝更是看呆了。
许久,常怀田一声长叹,转头看向常映芝:“你去嘉泰酒家……罢了,我自己去吧。”
说话间常怀田也迈开步子,转眼间同样消失在了别墅大门处。
剩下常映芝一人,稀里糊涂根本什么都没明白。
然而常怀田哪里还找得到林鹤,林鹤压根就没回泰嘉酒家,而是去了平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