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牵扯到桑子衿,这事情总是会变得十分敏感起来,路齐鸣心知道容衍表面上不管有多么气恼桑子衿,心里其实还是始终放不下她。所以他在解释的时候特别斟酌了一番用词,那些不该说的话自是一字不提。
容衍却没管路齐鸣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只是突然开启唇角,冷冷地说道:“这事情绝对不可能。”
路齐鸣愣了一愣。
容衍看着他,又笃定的说道:“蓝霁的身世绝对不可能跟桑子衿的父亲有关系,那位桑先生不会是与蓝心湄有私情的那种人。”
以他对桑子衿的了解,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那么桑子衿就不可能会留着蓝霁到现在。如此膈应人的存在,她应该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除掉了,绝对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
而且,桑子衿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他曾跟桑湛有过几次接触,其他的容衍不敢多说,但是对于桑湛的为人,他却是完全信得过的。
桑湛与萧烟雨夫妻俩私下的感情有多好,他也曾亲眼见过,他敢肯定,桑湛绝对不会做对不起自己妻子的事情,与另外的女人有私情牵扯。
容衍不知道外面传这谣言的人说的话是怎么难听,但仅只是听到路齐鸣的叙述,他便已经觉得这些话实在是刺耳,若是叫桑子衿知道,那些在背后恶意中伤的人的嘴巴只怕永远都要开不了口了。
不过,容衍却忽然又怀疑起来,桑子衿是不是也早就已经听说过这类谣传,所以她才会在这个时候让人对蓝霁动手的,不然,蓝霁为什么会偏偏就没了眼睛?
对于是桑子衿下手这事,容衍虽然也是猜测的,但是发生过这么多的事情后,他已经习惯性的最先想到桑子衿身上,这不止是因为桑子衿与蓝家有仇,而是他觉得,似乎也只有桑子衿有这个能力,有这个狠心能做下这事情。
路齐鸣一怔,见容衍说得极其认真,几乎没想到他会对桑湛都这么维护,不免微微尴尬,附和道:“我也觉得这种传闻挺离谱的。”
“嗯。”容衍不置可否,心里面还在想着蓝霁眼睛的事,一边淡淡地说道:“就算两个人眉眼长得相似,也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路齐鸣亦是又应了一声。
真要说起来,在外面与蓝心湄有过关系的男人也有不少,蓝霁的亲生父亲或许就是那里面的其中一个。蓝心湄若是对桑湛旧情难忘,会对与桑湛眉长得眼相似的蓝霁爱屋及乌,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所以,若要知道答案,关键还是在蓝心湄这里,因为也只有她才知道,蓝霁究竟是她跟谁一起生下的孩子。
不过,一想到蓝霁的事很可能还牵扯到桑子衿,路齐鸣这心里再是感到好奇,顿时一点探究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像是打了个寒噤的抖了抖,决定再也不要去想与桑子衿有关的事了,这个女人是剧毒,他还是珍爱生命,远离危险才好。
容衍却想那些事想得有些心烦,甚至还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桑子衿身上到底还藏了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他无奈的暗叹了一口气,单手揉着额角,询问的声音忽然在路齐鸣右侧响起: “桑子衿她人现在在哪里?”
路齐鸣闻言赶紧取出派去监视桑子衿的那些人的汇报记录,回道:“桑小姐现在正在食全吃饭。”
容衍很快又问:“她和谁一起的?”
“和……”路齐鸣先是暼了一下容衍的脸色,这才小心的说道:“和那位心理学专家楚宴先生。”
路齐鸣刚说完,下一秒果不其然的就看到容衍的脸突然变黑了。
容衍不由得又想到两天前的事,桑子衿那天下午泡完澡说是要出去见朋友,后来他便知道她要见的“朋友”也是那位楚先生。
容衍忽地冷冷一笑,满是嗤之以鼻的味道。
呵呵,不过就是才见过那么两三次面的男人,什么时候这么快就变成是朋友了?
……
容衍让路齐鸣坐车先回去,自己则开了另一辆车转道去了食全。
他到达食全的时候,桑子衿与楚宴正好已经吃完饭从食全里面出来。
容衍特意把车停靠在路边上,看到桑子衿与楚宴一路有说有笑的前去停车的地方,楚宴还帮桑子衿打开车门,让她先坐进车里面。
容衍双眼紧盯着他们,几乎全程都冷着脸,如果路齐鸣现在还在他旁边,肯定会被他身上释放出来的寒气冻得打抖。
“这个死女人……”容衍禁不住有些咬牙切齿,暗恼:桑子衿这个女人对什么男人都比对他更好,怎么就不见她什么时候也对他笑得这么好看过!?
容衍实在是气闷。
这时,楚宴已经开着车转向了街道这边,容衍见此连忙启动车子跟了过去。
他的轿车就跟在楚宴和桑子衿的车后面一点。因为前面的街道还有点堵,所以他们的车都开得有些慢。
容衍冷冷地盯着前面的车,脑海里不自觉的冒出桑子衿与楚宴坐在车里其乐融融的画面,于是,他这脸面一沉,脚下再用力一踩油门,他的轿车便猛地用力撞在了楚宴的车上。
“砰”地一声,两辆车登时发出了很巨大的撞击声响。
很快,楚宴便从车里走了下来。
容衍跟着也下车,见楚宴走到了车尾查看情况,他当即脸色一转,瞬间掩去了脸上外露的真实情绪,抬步走上前,故意装出一副很诧异的模样,道:“原来是楚先生。”
“容先生?”楚宴显然也有些意外在这里看到容衍,好看的丹凤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异色,再低头一看他的车,迟疑着道:“容先生这是……”
容衍连忙说道:“没想到会在这撞到楚先生的车,我实在感到很抱歉,刚才我的车好像是刹车出了点问题,一路上又开得太快,一时没能及时把车刹住,这才……”
他表示不好意思的笑笑,又说道:“这事责任全都在我,不然楚先生先看看你那车的修理费需要多少,这钱就由我来付好了……”
他作势要回车里拿出支票,那随意的模样就好像是打算让楚宴在金额那里随便填。
楚宴作为心理学专家,对于人的各种心理一向研究甚多,何况他本身也是一个心思缜密善于观察的人,容衍虽然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可是在行为上却并没有多少做错事时的尴尬和悔意。
楚宴看着容衍,深邃的双眸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在下一秒温文的笑了笑,回道:“容先生实在太客气了,既然只是意外,那这事就当算了吧,不过只是撞到一点地方,也没什么要紧的,赔钱一事就免了。”
“这……那怎么好意思?依我看,这事还是……”容衍正说着解决办法,那边忽然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女声,“怎么回事?”
桑子衿坐在车里隐隐听到了容衍的声音,于是,这才从车里缓缓走了出来。她挑了挑眉,问道:“容衍,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衍见桑子衿这么问,心里很不舒服,眼睛睨着她,冷笑了一声:“怎么?你们在这里就不允许我也出现在这里了?”
“我可没这么说过哦。”桑子衿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又暼了一眼撞在一起的两辆车,饶有兴味的问容衍:“这是你撞的?”
容衍尚未来得及回答,楚宴这边便已经先一步开了口。
他面带微笑,缓缓说道:“容先生的车刚出了点故障,所以才会意外的撞上我们的车,幸好在问题不是很大,我已经跟容先生说过,这事就算了,只是小问题也不用太去在意的。”
容衍听得心底顿时一沉,这看着桑子衿,果然便见她已经是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了。
“原来是这样啊。”她径自对着他轻轻笑起,拖长着尾音,眼睛细细眯起的回望着他。
容衍微微撇开脸,知道桑子衿这显然是已经看穿他的意图了,尽管并不后悔刚才故意撞上楚宴的车,但是在面对桑子衿那一脸了然笑意时,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心虚。
“咳。”他干咳了一声,试图辩解道:“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碰巧的撞到你们的车,我刚也跟楚先生说了,车子的维修费,由我一人承担。”
“容先生不必……”楚宴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桑子衿满口应了下来:“好啊!”
楚宴与容衍闻言皆是一愣。
容衍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接着,他就听到桑子衿很理所当然说道:“既然是容衍撞的车,那也理应当由他来赔付。”
“这……”楚宴犹豫着看向她。
桑子衿却勾起唇角,笑意深深的看着容衍,倒也不戳破他,只是说道:“反正容先生的钱多得是,也完全不在乎出这么一点是吧?!”
容衍表情明显僵了一下,却在瞬间恢复正常,极力掩饰着道:“桑小姐这话说得不错,这是我的责任,确实该由我来负责。”他把支票再次递到了楚宴面前。
楚宴看着,却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收。
忽然,他看到眼前蓦地又伸来一只白净的手,很迅速的就将容衍的支票收在了手里。
“那就不客气了。”桑子衿对容衍道,再把支票塞到楚宴手中,对他笑道:“还是收下吧,改天若是有空,你还可以拿这笔钱请我喝下午茶。”
楚宴闻言怔了怔,低眉对她展颜一笑,轻声回道:“子衿请放心,我虽然比不得容先生会赚钱,但喝下午茶的钱还是付得起的,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待命。”
“嗯,行啊。”桑子衿一脸笑容的把话应下。
容衍听着他们的对话,气得鼻子眼睛都快要歪了。
敢情他的钱还为他们下次的再约做了牵桥搭线的功用呢!
容衍险些就在他们面前吐出一口老血来,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让他觉得窝火和堵心的时候。
桑子衿……
容衍双眼隐隐冒火,简直想在桑子衿身上瞪出一个窟窿出来。
见容衍看着自己,桑子衿却对他微微一笑,扬眉道:“这次就谢谢你的支票了。”
容衍冷着脸,几乎是咬紧牙说道:“不客气,希望你们用得愉快。”
桑子衿很不客气的点了点头,继而又对楚宴道:“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们就走吧。”
“好。”楚宴笑脸温和的应道,然后再对容衍说道:“容先生,那我和子衿就先走了,我们下次再会。”
容衍木着脸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人缓缓上车,开车,再逐渐开远……
等到人走后,而他的脸也终于控制不住的转为凛冽,变得铁青,最后一拳狠狠用力的砸在了那辆轿车上面。
就好像一肚子的火气想要发泄却又不知道怎么发,他整个人看起来阴冷又冰寒,阴郁的双眼再次盯着桑子衿和楚宴离开的方向,那眸子里面折射出锋利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