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皇贵妃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死活就是不肯起来，康成皇帝拧不过她，只得无奈地应允道，“爱妃，你别再哭了，朕答应不怪罪你就是，你快起来了有什么事，起来好好说。”
有了康成皇帝的允诺，容皇贵妃这才稍稍收了收自己的眼泪，她扶着康成皇帝的手，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刚才跪了有一会的缘故，她站起来的时候不由得膝盖一软，就要帅到下去，康成皇帝本能地上前去接，就这样，容皇贵妃便顺势地倒在了康成皇帝的怀里。
“皇上，”容皇贵妃呢喃着说，“此时说起来，真的是罪孽深重。您可还记得，婉贵妃当日在冷宫产子之事？”
康成皇帝听容皇贵妃忽然提起了婉贵妃，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紧。
平日里，他虽然不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康成皇帝的心里，是真心很喜欢婉贵妃，而婉贵妃诞下妖胎这件事，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康成皇帝心中的一根刺。
他既不愿意相信和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可却又是真真正正发生的，他躲不开，便选择了逃避。
当初对于此事的处理，他也是全权交给了陈皇后，而他，至今都没有派人去彻查过。
说他薄情也好，冷漠也罢，毕竟和天子的威仪，和国家的命运比起来，一个女人的清白和性命，是那么的是微不足道。
而今日，容皇贵妃又忽然提起了这件事，这让康成皇帝不得不重新去面对当日的情形，那一幕幕又重新浮现在脑海中了。
“爱妃为何忽然提起这事？”康成皇帝沉声问。
他的脸色明显没有了刚才的和颜悦色，眼底划过一丝烦躁和不耐，很明显根本不愿提及这个话题。
容皇贵妃从他僵硬的语气中，自然是听得出来，康成皇帝此刻的心里很是不舒服，一点也不想和她谈论婉贵妃的事，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停止自己的话，相反的，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她从康成皇帝的怀中缓缓起身，眼神中尽是自责和愧疚之色，低声开口道，“皇上应该知道，在您册封臣妾为妃之前，臣妾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一事吧？”
康成皇帝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言语，继续等她后面的话。
容皇贵妃又说道，“那您可知道，臣妾在被调到正阳宫之前，是在揽月殿当差？”
“哦？你还在揽月殿呆过？”
这下，康成皇帝有些意外了，之前，陈皇后曾经提到过要将一名宫女调到正阳宫当差，说这宫女身世清白，性格可靠，他便也没有多想。后宫的事本来就是皇后做主，加上陈皇后平日里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既然是她看中的人，康成皇帝倒也不会疑心太多。
因此，在他看上冰莲之后，倒也没有派人去调查过她，只是派了人留在了这位容皇贵妃身边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别的也就没什么了。
现在想来也是，或许正是因为她曾侍奉过婉贵妃，她的身上才会有贺兰婉容的影子，才会在那日让他格外的心动。
“你曾经在揽月殿，是婉贵妃的贴身宫女？婉贵妃怀有身孕时，你可是伺候在左右？”康成皇帝问道。
此时此刻，容皇贵妃既然主动提起了自己曾在揽月殿当差的事，若是他再没有察觉到其中的一些蹊跷，那也太迟钝了些。
容皇贵妃看着康成皇帝眼底的疑惑，心中明白鱼儿已经上钩，她微微垂眸，收起眼底的算计，声音尽可能表现得无助又无奈，“当初臣妾倒也算不得是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但是臣妾的姐姐冰兰，是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
说起这个冰兰，康成皇帝倒是有点印象，他还记得当初，婉贵妃曾经指控沈云舒对她下毒，可结果却是这个叫冰兰的宫女主动承认是她自己下的毒，与沈云舒无关，最终，这件事以冰兰留下了一封遗书自尽而结束。
当初，康成皇帝被萧玄夜狠狠摆了一道，而沈云舒则也因此侥幸逃脱，这让他心里很是气愤，他自然还记得这个叫“冰兰”的宫女。
“你是冰兰的妹妹？”康成皇帝诧异道，“婉贵妃还是仁慈，当初冰兰对她下毒，你竟然没有受到牵连。”
容皇贵妃含着泪摇了摇头，说道，“皇上，臣妾的姐姐是无辜的，当初，姐姐未曾对贵妃娘娘下毒。那封遗书，是姐姐故意留下的，可事实上，她另外给臣妾留下了一封信。她在信里告诉臣妾，那毒，是贵妃娘娘为了嫁祸安王妃故意自己对自己下的，只不过后来姐姐被安亲王抓了把柄，这才不得已自己顶了罪。”
说起当初的往事，容皇贵妃仿佛被戳中了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滚落。
她抬手用丝帕轻轻拭了拭眼角，随后又赶紧将话题拉了回来。
“贵妃娘娘中毒一事，臣妾知道的只有这么多，自从姐姐死了之后，臣妾便被贵妃娘娘贬成了下等宫女，就连娘娘的内殿都进不了，只能在院子里干一些粗活。后来，贵妃娘娘出了事，虽然怀有身孕，但是因为在宫宴上有失体面被打入了冷宫，冷宫的待遇不比平日，娘娘需要人照顾，臣妾这才又重新被调进了内殿。”
“然后呢？”康成皇帝追问道，“朕当时虽然将她打入了冷宫，但朕却从未冷落过她，为何她最后会诞下妖胎？”
这一点，是康成皇帝很不解的，当初他因为太过生气了，一怒之下便再也不去冷宫看望婉贵妃，也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再后来，冷宫意外失火，婉贵妃没能逃出来，最终葬身火海，他便也再没有机会听她解释了。
容皇贵妃知道他心急，可她偏就是不马上说出来，就为了钓一钓他的胃口。
她沉吟了片刻，微微抬起头，眼底尽是为难之色，就在康成皇帝将要彻底失去耐心的时候，她终于是开口了，而她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却如晴天霹雳一般，直接劈得康成皇帝的脑袋“嗡”的一声，半天没回过神来。
“皇上，贵妃娘娘诞下妖胎这件事，并非天意，而是人为。”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