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中军大帐里,聂无虚端坐在帐中,看着侍卫带进来的那个人问道。
“回禀将军,小人李牧远,雍国人,小人乃是一介书生。”那个书生说道。
“哦?即是书生,又为何落草为寇?”聂无虚冷笑不已,“读圣贤书,不想着匡扶江山社稷,却落草为寇,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读书读成你这样,倒还真是少见。”
聂无虚虽然出言嘲讽,那书生并不恼怒,反而大笑道,“不是我不想匡扶江山社稷,而是不想助纣为虐。像我这样忠君爱国的读书人,并不在少数,只是朝廷不肯任用我等。”
“忠君爱国?”聂无虚笑了笑,“你且说说你如何忠君爱国?如果你真是忠君爱国,我留你在我身边做事,给你个展现才华的机会。”
“草民谢过将军。”书生拱手拜道,“如果将军不嫌草民驽钝,觉得草民还有些真才实学可堪驱使的话,希望将军能看在草民的份上,饶我大哥和我三弟一命。”
“你先说说你如何忠君爱国,如果你真有才华,我会考虑的。”聂无虚笑说道。
“有道是,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我饱读圣贤之书,又岂会干些助纣为虐之事?这不白白辱没了我读书人的身份吗?”
“助纣为虐?”聂无虚笑道,“你且说说,谁是纣?又怎么个为虐之法?”
“雍王、定襄王倒行逆施,往下欺压黎民百姓,往上窃取国家财富,祸乱天下久矣,此二人不除,我水楚国早晚都会覆灭在他们二人手上。”
“一派胡言,雍王和定襄王乃是我水楚国的重臣,你小小一阶书生,擅自诽谤一方重臣,就这一条罪行,我都可以将你下狱问罪了。”
“将军此言差矣,我只不过在将军面前述说我个人的看法,如果我有罪,那将军在朝堂之上诽谤雍王和定襄王的罪责岂不更大?”那书生看着聂无虚说道,“将军曾在朝堂上说过,襄城之乱的根源在于土地兼并,雍王和定襄王侵占百姓田地,致使百姓苦不堪言。我如果在雍国为官,岂不是助纣为虐?”
“朝廷早有法令,各封国贤达之士,可随意选择在所属封国或是在水楚国出仕,到我水楚国为官,岂不比落草为寇好上百倍?”聂无虚说道。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水楚国虽然有法令,读书人可以到所属封国之外为官,但是,雍王买通御史大夫,这条为官之路早已经形同虚设。达官显贵们一来惧怕雍王二来雍王极力笼络这些人,所以富贵人家的子弟,鲜有到水楚国为官的。我出身穷苦,穷苦人家,因为缺乏资源,少有成才之人,纵然饱读诗书,也只能在雍国出仕,所以,我宁愿落草为寇,也不愿为雍王效力。”
“很好,你倒是有几分骨气。”聂无虚大笑道,“看来你对我的平叛之策很是了解,既如此,你就说说,我这一战,胜算到底有几分?”
“将军占据大义,上合天道,下顺民心,以王师剿灭贼寇,此战必胜。”李牧远拱手说道,“草民先在此恭贺将军建立奇功,加官进爵。”
“那你再说说,襄城平定之后,我水楚国几时能够太平?”聂无虚背负双手,在帐中来回踱步。
“将军虽然能够建立奇功,但我水楚国的形式,只怕是更为严峻,江山社稷,恐有倾覆之险。”
“哦?这又是为什么?”聂无虚笑道。
“将军或许以为平定襄城之乱并将襄城建设成一个像龙渊城那样的商贸大城可以为我水楚国增加不少税收,缓解我水楚国的财政压力。但是,草民以为,平定叛乱容易,但要在襄城建立商贸中心却是难上加难?”
“为什么?”
“襄城这个地方,紧挨着雍国和定襄国,只要雍王和定襄王仍在,襄城就不可能成为商贸中心。雍王和定襄王乃是襄城这个地方的土皇帝,这个地方的施政受雍王和定襄王的影响要远远大于我水楚国朝廷的影响。”
“情况居然如此严峻吗?”
“将军深明大义,通晓军事,可以制定大的战略方针,然而,地方的具体政务,处理起来极为棘手,这并非将军所长。”李牧远看着聂无虚,“如果将军不嫌弃我的资质愚钝,草民愿意跟随将军左右,供将军驱策,效犬马之劳。”
“我一心想荡平贼寇,平定叛乱,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匡扶我水楚国的江山社稷。”聂无虚大喜,“然而,我势单力孤,能力终究有限,能遇到你这样的才俊,实在是三生有幸。”
“将军谬赞了。”书生拱手再拜,“我只是一阶书生,我三弟力大无穷,更习得一套精湛的刀法,他虽然读书甚少,然而却是厚道忠孝之人,如果将军能够用他作为先锋,此番平叛,定然势如破竹。”
“善。”
“我大哥,气运连连,虽是穷苦出身,然而,少年时进山砍柴,遇到一个老神仙,获得一些仙缘。我听说,襄城叛军之中多有能人异士,如果将军要剿灭这些人,我大哥将会成为将军的得力助手。”
“善。”聂无虚大笑道,“只不过,我和你大哥交手,将他擒拿,我怕他心中不忿,不愿意前来投靠我。”
“这件小事,自然不劳将军费心。”书生笑说道,“我们三人虽然落草为寇,但是从不欺压良民百姓。这些年来,我们所劫掠的都是那些和雍王定襄王狼狈为奸的达官显贵、富豪商贾。将军在朝堂之上仗义执言,为民请命,我兄弟三人仰慕将军久矣,早就有心投靠,只不过我三弟不识的将军,我大哥又有些心高气傲,这才产生了误会。我这就去说服我大哥和我三弟。”
书生是个务实的人,在大帐中一番交谈之后,侍卫就领着书生去游说那个道人和壮汉去了,过的盏茶时间,三人进的大帐。
“草民李牧远、草民张道玄、草民王虎,拜见将军。”三人进入大帐之后,齐声参拜道。
“三位请起,你们三人忠肝义胆,愿为我水楚国效力,实在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有三位相助,此番平叛就又多了几分胜算。”聂无虚扶起三人说道。
在收服三人之后,聂无虚又命辎重营,第一时间给那个壮汉打造盔甲和宝刀。收服三人之后,聂无虚召集众将士,准备开始攻城。
“韩风?”
“末将在。”
“你麾下现在有多少兵马?”
“回将军,步卒两千。”
“好。”聂无虚点头,“我现在在调拨八千士卒给你,交由你统领,由你做先锋,兵发襄城,收复被山匪占领的县城。你可有信心?”
“如若收不回县城,末将提头来见。”韩风大喜道。
“军中无戏言。”聂无虚说道,“山匪占领了十二座县城,我给你十天时间,攻城器械你要多少给你多少,攻下两座县城,能否完成任务?”
“末将愿立军令状。”
“王虎?”
“草民在。”
“从今天起,你就到韩将军帐前效力,一切行动,都要服从韩将军调遣指挥。”
“诺。”
“李牧远?”
“草民在。”
“你带着我的手谕,到襄城的各级官府传达命令,张贴告示,就说那些叛乱的流民如果愿意缴械投降的,我们既往不咎。朝廷会发放种子、土地耕牛给他们,让他们重新成为水楚国的子民。”
“诺。”
“朱子川、朱子岳、刘文辉、刘文升?”
“末将在。”
“你们四人各率五千兵马,从山间小路进军,一旦贼寇四散而逃,你们就率军掩杀。”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