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明天就是孟辉回国的日子了,云靖给苏正浩发了条微信,说自己这两天都先不去医院,因为接了孟辉,还有些忙要帮。
苏正浩回复道:“没事,你的情况还算不错,不要忘了休息和锻炼,以后每周来一到两次就可以了。”
云靖:“好的,谢谢学长。”
苏正浩:“你师兄什么时候到,我陪你去接他吧。”苏正浩其实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更不愿意她和那个师兄单独待在一块儿,他要去看看,这个师兄是何方神圣。
云靖:“不用啦!我打个车就好,不能麻烦你了。”
“没事。你的朋友,我也想见见。”
“晚上8点20降落,如果不晚点的话,应该能8点35这样拿完行李到出口。”
“那可以。你打算几点出发,我提前去接你。”云靖想了一下时间,告诉苏正浩,约好明天的时间。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的仗义。
云靖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思绪飞回到高中和大学,嘴角有一丝温柔却带着苦涩的微笑。他这般的温柔,以后会专属于谁呢?
云靖本以为自己对他的喜欢,被无情冷酷的光阴和现实稀释得差不多了,但是重逢后,还是会被他吸引。
他是有魅力的,无论是在高中、大学还是现在,都是足以让她的目光追随的。
只是无望的喜欢太苦太煎熬,她还是自己一个人吧。在德国这么多年,一个人虽然辛苦,但自在洒脱,也是另一种幸福和快乐。
19点,云靖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苏正浩的车等在门外,她加快了些脚步。苏正浩看到云靖走过来,就下车帮云靖把车门打开。
云靖道过谢,坐到车里。
路上闲着无聊,就说起云靖的师兄孟辉。苏正浩问:“他也是你导师的学生吗?”
云靖摇头笑道:“不是,德国到了博士才有导师。我们是在一次讲座上认识的,他比我入学早,就让我管他叫师兄。”说起孟辉,云靖的笑容总是止不住,“他这个人比较爱玩,很能折腾,以后慢慢地你就知道了,有他在,绝对不会无聊。”
苏正浩的笑容有些假,他才不想慢慢地知道孟辉是啥样子呢。苏正浩在心底嘲笑自己:看吧,你自己吃起醋来也很傻缺的!
到了机场,苏正浩把车停好,和云靖一起进去等孟辉。
2011年的最后一天,他们也一起来过一次机场,从那一天起,他们就开始了漫长的别离。如今又是机场,时间过得太快了,五年都过去了。大一的新生已经读完硕士,成了大学老师;大二的学生也已经完成学业,成了医生。
他们来得有点儿早,于是在等候区找了椅子坐下等,聊了会儿天,时间很快也就过去了。
看到航班的信息,估摸着孟辉快出来了,云靖和苏正浩就走到显眼的地方等他。
“这里!”云靖看到孟辉就冲他招手,孟辉一手推着箱子,一手拎着宠物箱,朝他们走过来。
孟辉见到云靖旁边站着苏正浩,走近后先问,“男朋友?”云靖:“不是!我高中的学长,现在是F大附属医院的医生。”
孟辉打量了一下苏正浩,把宠物箱交给云靖,伸出手,“孟辉。”
“苏正浩。”苏正浩伸出手回握。
“幸会幸会。”孟辉似乎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正浩。
云靖:“是正浩学长主动说要来接你的,你可要谢谢他。”
“哦?是吗?那就谢谢苏医生了。”孟辉挑眉笑道。
“不客气。”
云靖看他二人的对话好像有点不太正常,“我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云靖陪着孟辉坐到了后面,两人聊的话题,苏正浩也插不上话。
苏正浩听他们聊,心里真的有点不舒服。这个孟辉长得很是硬朗,应该是混血,五官很是深邃立体,那双眼睛尤其勾人。苏正浩愈发担心,云靖让这样一个男性住在自己家里,这孤男寡女的,不危险吗!
他们聊着聊着,还说起了外语,苏正浩听不懂,应该是德语。苏正浩心里更是发毛,自己就像是被隔离在外一样。
这一段路,苏正浩一直在偷偷加速,想要快点到达。终于到了,苏正浩帮他们把行李卸下,本来可以直接回家,但云靖客气的一句邀请,让苏正浩得到了进云靖家的机会。
云靖问出“学长,要不要上去喝杯茶”的时候,只是想着这是为了表示感谢说的客气话,并没有料想到苏正浩会说“要”的。
于是三个人,就齐齐上了5栋402。
“师兄,你住这间,床单什么都是新的,也洗过了,你可以换下衣服和鞋子,冲个澡然后睡觉。”进得门来,云靖自然要先安置一下孟辉,接着才是苏正浩。“学长,你随便坐。你想喝什么茶?我这儿有信阳毛尖和铁观音,还有普洱。”
“你别忙活了,我喝杯水就行了。”苏正浩在沙发上坐下,四处打量。
“好,那我给你倒。”
客厅不大,沙发茶几加上餐桌、椅子,显得稍微有点局促。不过用的都是些淡色系的物什摆件,显得挺清雅的。
云靖把水端到苏正浩面前,“柠檬水,可以吗?”
“可以。”
孟辉把行李箱放房间里,换了鞋子,抱着球球走了出来。“球球!来!抱抱!好久不见了,你有没有想我?!”云靖看到球球,就两眼放光。
云靖抱着它坐下,轻轻抚摸它的头,“师兄,你先去洗澡吧,我看着球球就行了。”球球真的很乖,到了陌生的环境不吵也不闹。
“你这儿有什么吃的吗?我有点儿饿了。”孟辉坐了这么久的飞机,飞机餐的分量对他而言太小了,早就饥肠辘辘了。
云靖:“呀!我都忘了这事了。我出门前做了饭,热一下就好了。学长,你要不要也尝尝?”
苏正浩点头:“好啊,尝尝你的手艺。”
云靖先把汤端了出来,“汤是猪骨炖霸王花,你们先喝点汤。”
孟辉真的很累,球球一直想让他陪它玩,但是他坐着一动不动。苏正浩起身往厨房走去,“我来拿碗吧。”云靖放好了汤又进了厨房,“你拿两个碗两个汤匙两双筷子就好,你要不要吃点米饭?要的话我等下一起帮你们装。”
“我等下自己来好了。”苏正浩在云靖的指挥下拿了碗筷,云靖赶紧把放进微波炉加热的菜拿出来换另外一盘。
云靖来来回回走了三趟,端出了红烧排骨、肉末茄子、清炒莲藕和凉拌海带。
孟辉喝了两碗汤后,恢复些力气了,看到这些菜,直感叹,“唉!就为了你的这些菜,我都要早点毕业!”
云靖笑道:“我去给你装饭。学长,你要吗?”苏正浩起身:“我自己来吧,本来已经吃过晚饭了,不过你做的菜看起来很好吃,我想吃一点。”
孟辉以光速吃完了一碗米饭,让云靖再给他一碗,苏正浩的半碗米饭还剩三分之二。苏正浩看孟辉和云靖相处得这般熟稔和自然,心里真真不舒服。
不过换一个角度想,如果苏正浩只把云靖当学妹、好朋友,他就不会有任何不好的感受。哎呀!就是因为喜欢,所以吃醋了。
他们两个人吃得很香,云靖坐在边上,三个人随便地聊着,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收拾完饭桌,云靖打算给他们切点水果,谁知道,客厅的灯突然就灭了。试了一下,应该是灯泡坏了,需要换。
苏正浩:“打电话给房东或者物业吧,让他们请人来换。或者如果着急的话,也可以打电话请人来换,你们小区楼下应该有各种维修电话的吧。”
云靖找出手电筒,照了照灯泡,想起搬进来时多买了两个灯泡,应该是同样的型号。“没事,我自己能换。师兄,你把球球抱进房间去,这里黑,当心踩到它。”
云靖把手电筒放下,端了一张高的椅子放到灯下,找出新的灯泡。“要先把电闸门关了,师兄学长,你们手机的灯能打开一下吗?”
两人把手机的灯都打开后,云靖把总闸关掉,走到灯下,想要站上去。椅子有点高,她需要爬一下。
苏正浩见状,有点担心,赶紧上前扶住她,“要不然等明天再找人来修吧。”云靖:“没事!我可以的。”这灯也不高,踩在高椅子上能够得着。
孟辉:“你扶住她就好了,在德国,她家的灯泡和我家的灯泡也是她换的。”
苏正浩想要帮她,但是他自己虽然读理科出身,但从来没有换过灯泡,这样一想,还真是惭愧,想要表现一下都担心弄巧成拙。于是他只好扶住云靖,孟辉站在一旁给云靖打光。昏暗的客厅里,只有三束不够亮的光,苏正浩扶住云靖的腿,不敢扶紧了,更不敢太松,真是左右为难。
孟辉站在一旁,借着昏黄的光看到苏正浩有些担忧又纠结的样子,就知道他对云靖的感觉肯定不简单。
云靖把旧灯泡拆下来,递给孟辉,孟辉把新的灯泡递给云靖。前后不到十分钟,灯泡就装好了。苏正浩扶着云靖手,让她慢慢地下来。把闸门打上去,开灯,灯亮了。
苏正浩看着云靖,她笑着,有点骄傲地看着他,“在德国,这些小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学长你不会还没有换过灯泡吧?”
苏正浩扯了一张抽纸走到她跟前,把她额头上的灰轻轻擦去。“还真没有。”
苏正浩如此举动,让云靖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嗯?弄脏了吗?”苏正浩自然地靠过来,云靖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擦完了。
“额头上有一点儿灰,现在没有了。”
云靖:“……谢谢。”这气氛,怎么有点儿,暧昧……
孟辉:“云云,这灯泡放哪呀?”孟辉晃了晃旧灯泡。苏正浩道:“给我吧,我等下下楼,扔在垃圾桶就好。小靖,我该回去了。你们好好休息。”晚上十点多了,他该走了。
“那我和你一起下去吧。”云靖想要送一送他。
“不用了,我知道怎么走。你们早点休息吧。再见。”苏正浩拿好自己的东西加上旧灯泡,朝门口走去。云靖把门打开,陪苏正浩走到门外等电梯,“谢谢学长,你到家了说一声。早点休息。”
“好。”
苏正浩走进电梯,云靖伸出手晃了晃,“学长晚安。”
苏正浩:“晚安。”
云靖回到客厅,孟辉把球球从房间里抱了出来,“你的这个学长在追你吗?”
云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他一直都这样,很乐于助人。”
“是吗?”可是孟辉可是看到,苏正浩看云靖的时候,那绵绵的情意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云靖轻叹道:“不然呢。”她和苏正浩,从2008年就认识了,但是光阴蹉跎吧,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不过也好,一直是平行线,保持最好的距离。
“你教我用一下卫生间的东西吧,我等下洗澡。”孟辉见她没有聊下去的兴致,也就不想继续再讨论这个话题。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是孟辉到F大面试,云靖能陪着的都陪着他去了。肩颈治疗她也没有落下,一周两次,偶尔也和苏正浩一起吃饭。
孟辉在F大任教一事基本敲定了,学校给他安排的房子就在云靖这一栋楼里,不过在701。交了房租和押金,办了各项手续,孟辉搬进了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