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靖一夜无好眠,因为腿上的水泡,尤其是左边大腿的水泡,稍不注意就会压到,云靖必须保持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入睡,结果却是周身不适。
她第七次翻看床头的闹钟,看到才5点58分,这么早,她起来做什么呢?算了,反正也睡不着,于是就坐起身来,把床头的阅读灯打开,顺手抓了一本书看起来。
没过几分钟,就听到客厅有动静,云靖猜想是苏正浩起来了。云靖洗漱整理好走出来,看到苏正浩在厨房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起来啦?有面粉吗?”苏正浩问道。“在这儿。”云靖走进厨房把柜子门打开,指了指,“你在做早餐么?”
“嗯。还有午饭。我中午不回来吃,所以我先给你们做好,中午你们热一下就可以吃了。因为你很多东西不能吃,我也就不问你想吃什么了。”
云靖点头:“好。那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呢?”苏正浩:“不用,你先出去坐着。”
云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苏正浩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总觉得这是一场梦,太不真实了。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云靖觉得,这就是生活的味道。
苏正浩把早餐做好端出来,就看到云靖歪在沙发上沉静的睡颜。可是因为昨夜没有睡好,她坐着坐着,就开始犯困了,眼睛支撑不住就闭上了。
苏正浩看到她腿上的伤因为洗了中药,沾了些青乌的颜色,一双腿很是白皙,衬得伤处“触目惊心”。他也想让她多睡一会儿,但她需要吃完早饭,然后洗药,不然他上班就会赶不及了。
“小靖,小靖,起来吃早饭了。”苏正浩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臂。云靖睁开眼,“不好意思……”
“昨晚没有睡好,对吗?”
云靖点头:“对,基本就是睡睡醒醒,醒醒睡睡。”
云靖看苏正浩和自己吃的一样,有点不忍心,“你下次给自己做丰盛一点儿吧!你每天这么辛苦,不用陪我吃一样的。”
苏正浩:“这也不少呀。”
云靖:“柜子里的牛奶、麦片、面包这些,你都吃了吧。”
“好。你这里目前有的东西,我和孟辉都尽量帮你吃掉。你吃的东西我来帮你做,如果我实在要加班不能赶回来做的话,你让孟辉来做,简单的水煮青菜就好。”
云靖想到自己即将要像草食动物靠近,有点委屈,“好……”
吃完早饭,云靖洗好了药,苏正浩稍作收拾,也就要出门去上班了。
“你打个电话给孟辉,让他下来吧。”
“这么早吗?他肯定还没起床。”
“他不是养了狗吗?不用早起遛狗吗?对了,你这段时间不能接触小动物,伤口容易感染。”
云靖笑道:“他当时选博美,就是因为狗小,可以少溜一点儿。我十一点叫他下来吧。”
“行,那你自己当心一点,有事打我电话。”
“嗯。你路上小心。”两人站在门口,真的有点像妻子送丈夫上班的阵仗。
苏正浩离开后,云靖坐在沙发上傻笑。她喜欢这样的早晨,有简单温馨的早餐,有他。
傍晚,苏正浩回到云靖家,一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榴莲的味道。打开门,榴莲味更浓了。
“回来啦!来,吃蛋糕吧,你昨天买的蛋糕和我做的榴莲千层。”云靖和孟辉坐在沙发上,孟辉吃得津津有味。
“你给云云做晚饭就行了,我们两个吃蛋糕都可以当晚饭了。”孟辉一脸满足。苏正浩皱着眉头,“我不吃榴莲。”
空气一下安静了许多,云靖有点尴尬地看着他,“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不吃榴莲。”苏正浩:“没事。我吃这个就好。”
“那这个就是我的啦!”孟辉可以独霸整个榴莲千层了。
苏正浩吃了两小块蛋糕,也就吃不动了,太甜了。孟辉问:“我需要帮你做什么吗?”
苏正浩:“晚上这一次的药汁你洗了吗?”
云靖:“在晾着了,等下就洗。对了,正浩,我等下和师兄一起到楼下美发店去洗头,我现在这个样子,没办法洗头。”
苏正浩想了想,把包里的一块大毛巾拿出来,“这毛巾是消毒过的,你等下盖在伤口上。记得告诉理发师,不要让水弄到伤口处。”
孟辉:“哎哟喂!这么细心!”
云靖被孟辉这么打趣,脸红了三分,快速接过毛巾,“师兄,我们走吧。”
吃过晚饭,孟辉帮忙把碗筷清洗干净,就回家去了。云靖坐在沙发看动画片。
“这是什么?”苏正浩听,好像是法语。
“明月守护者,是法国的动画片。”
“看起来好像不错。”
云靖挪开了点儿位置,“挺好看的,你忙完了吗?一起看吧。”苏正浩坐下后,云靖想倒回去让他重头开始看,但是苏正浩说算了,让云靖给他讲讲前面的情节就好。
说完了,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看完后面的电影。
“赶紧去洗漱吧,我等下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去。”
云靖摇摇头:“你忙了一天了,我来弄吧。”她实在心疼他,除了上班还得管她的三餐。
“好。”苏正浩对着她温柔的眼眸,无法拒绝。
云靖洗漱完后,走到客厅来拿洗衣筐,苏正浩也刚好把衣服放到洗衣筐里,正要去阳台。
“我去把衣服收一收。”
“我收好了,你的衣服给你放柜子里了。”云靖说着,把他的衣服从洗衣筐里拿了起来。
苏正浩笑着说:“好。那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晚安。”
云靖想看他进了房间再去放衣服,但是他见她没有动,也就没有动,两个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苏正浩跨了一步,一个轻轻的吻就落到了云靖的额头上,接着是摸了摸她的脸颊。
“晚安。”
苏正浩说完,转身进了房间,留下云靖还抱着两个人的衣服愣在那儿。过了会儿,云靖慢慢抬起左手,轻轻抚上他刚刚吻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有点儿烫。
养伤的日子,就是这么无聊,不能出门,睡觉又睡不好,吃也只能吃那几样食物。慢慢地,云靖觉得自己白天没啥精神,都是软瘫瘫的,没有力气。
一天三次,那些药汁把伤处及周围都染成了青黑色,云靖的腿看起来真的很可怕也很恶心。水泡开始慢慢变软,云靖稍稍动一动,水泡里的水就会流动,底下的皮肤就很辣很疼。云靖都不敢多动,因为每动一下,都是折磨。最恶心的是,水泡里的水还开始慢慢渗出来,顺着她的腿往下流,特别的恶心!云靖只好随手拿湿毛巾擦。
孟辉见到云靖这几天脸色都很不好,内心非常的愧疚,“云云,要你受这样的折磨,我真的非常抱歉。”
云靖:“你也不是故意的呀!没事,再熬一段时间,就好了。”孟辉陪着云靖下了几盘五子棋,接着两个人看了部电影。电影快结束的时候,孟辉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打开消息看了之后,整个人都阴暗下来了。
“出什么事了吗?”云靖感觉到孟辉的不对劲。
孟辉:“David他今天结婚。”
“……什么?!”云靖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谁是David。“师兄,你别伤心……”
“我不伤心,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孟辉落寞的样子,让云靖好不心疼。云靖轻轻拍了拍孟辉的后背,“没事的,会好的……”她很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但是她选择了沉默,安静的陪伴或许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云云,能给我弹首曲子么?”
“哈?当然可以。你想听哪首?”其实云靖最近都没怎么练琴,因为状态很不好。
“酒狂。”
听到孟辉的回答,云靖不禁眉头微皱,但是还是点点头,“好。”两个人到了书房,把琴摆好,云靖稍作调试,就开始弹。
云靖弹的时候,有意放慢了些节奏,毕竟现在孟辉的心肯定很乱。
一曲毕,云靖看到孟辉看着窗外。若是在德国,他或许会去观礼吧,现在他的灵魂是不是已经早已飞到那儿了?
云靖不好打扰他,只好再弹一首,这一次她弹的是《幽兰》。想以清逸之音,安抚一下他失落的心。一曲《幽兰》止,孟辉还是没有恢复,于是云靖就接着弹,一首接着一首。
苏正浩在楼下就听到了隐隐琴声,从电梯出来,确认琴声就是从云靖家里传出来的。他站在门外,等一曲结束,才拿出钥匙轻轻地打开门。
“小靖,你刚刚在弹琴么?”苏正浩看云靖好像是在调试琴弦。云靖:“嗯。就随便练了一会儿,现在练完了。”孟辉回过神来,站起来,“你回来了,那我就回去了。”
“不吃晚饭了吗?”苏正浩觉得他们二人今天有点怪怪的。
“不用了。我明天中午再来。拜拜。”说完就离开。
苏正浩帮云靖把琴立好,“他今天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看起来有点儿不太对劲。”
“他喜欢的人,今天结婚了。”云靖知道他们的事情,David不爱孟辉,所以这个结局,孟辉早就知道了。
“……”苏正浩不知道说些什么。
云靖:“没事……”感情的世界里,本来就有很多的错:错的时间、错的地点、错的人、错的方式……所以才有这么多怨与恨、伤心与绝望。
“……其实,我原来一直以为他喜欢你……”苏正浩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有点沙哑。
云靖苦笑:“很多人都以为我们是一对,但是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呢……”